于是......周志豪就像所有的编曲新手一样。
开始发懵了。
“杰哥，这是啥啊？”
“臭氧。”
“臭氧是啥啊？”
“母带效果器。”
“哦哦！”
“......那杰哥这个又是啥啊？”
“母带效果器。”
“是臭氧吗？”
“不是！”
“......”
周志豪人都傻了。
就好像一个从没见过苹果的土著，正在认真挠头的区分红富士，黄元帅，红星，国光，嘎啦，和蛇果一样......
“......”
李少杰看不下去了。
“先带你从硬件认识吧！！”
周志豪点了点头，顺着李少杰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头顶似乎出现了一排乌鸦略过的省略号。
“那是啥？”
“.......钢琴。”
“那是啥？”
“......电吉他。”
“......”
房澈在一旁都看呆了。
完全不敢想象李少杰未来会如何和周志豪共事。
这特么一起犯病的人，能有个屁的工作效率？
“算了，我带你看这个吧。”
李少杰捂了捂脸。
“看着，这个是中远场监听音箱，又叫全频带监听或者是主监听。”
李少杰指着一个镶嵌在墙面的音响介绍着。
“这样的体积才可以完整准确覆盖听觉范围的音。”
“十五万一对儿，你自己研究去。”
周志豪听到这个数字，浑身哆嗦了一下。
“这个，是近场监听音箱。”
李少杰指了指稍微小一点的介绍道。
“低频下潜不行，主打高频准确，听高频细节必备。”
“哦对，这里面两对八寸近监，单价比刚才那个便宜点，你自己看着办。”
“这个，是对比纠错音箱.....”
李少杰的介绍，听在周志豪耳朵里，全部变成了金钱。
这个工作室里，只有两种设备。
【我可以碰的】以及【我不可以碰的】......
能不能碰，取决于能不能赔得起......
介绍了一大圈，周志豪安心的笑了。
太棒了。
除了桌上的笔，我全都碰不起。
但李少杰似乎并不想让周志豪安心。
“平时不要乱动这些设备，先认清楚，然后我会教你如何清理，之后的一段时间你就先负责这些杂活，然后闲下来的时间，跟我学着如何操作一些软件。”
李少杰说道。
“以后一些简单的工作很可能交给你，由生到熟都是有这个过程的，慢慢来，然后好好干活，不然我雇你是为啥？每一个小知识都给我仔细点学着！”
“！！！好的杰哥！”
周志豪没法沉默了。
好家伙啊！
你这墙上，起码挂了一辆奥迪。
再看看周围其他的设备。
浑身打了个哆嗦。
周志豪决定了，哪怕之后扫地拖地，也一定要给水擦干，戴上防滑鞋套，这辈子都不能在这个工作室里跌倒。
万一不小心碰到啥。
可能.......卖肾都赔不起。
起码还得再卖俩丸子。
......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呲花音乐工作室非常的和谐。
拖地的拖地，剪辑的剪辑，做歌的做歌。
“累死了，我好猛，今天我做完了四个小样。”
李少杰伸了个懒腰。
“卧槽杰哥牛B！”
“.......杰哥牛B。”
周志豪虽然搞不懂房澈为什么会说牛B。
但大佬说NB，自己就+1。
保准不会出错。
“我先休息一下。”
李少杰蹬了一脚地面，带着电竞椅嗖嗖嗖的开始转了几圈。
“杰哥，你别说，我这几天觉得你这个玩法还真挺好玩的。”
房澈也开始玩起电竞椅。
看的李少杰眼角一阵抖动。
“哥，你个小黑胖子别玩这个好不，你听没听到椅子的惨叫？”
“去死！”
叮咚~
门铃响了起来。
“进！！！”
李少杰眼前一亮。
很可能是来活了。
便一脚蹬过去，嗖的一声滑向大厅。
------
陈冲做了几天的准备，终于来到了沈城。
走在大街上，迎面就看到了【大呲花音乐工作室】醒目的招牌了。
陈冲眼皮子抖了抖。
“煞笔东西，起这种名字？！”
“这年头，都喜欢找脑抽合作吗？！”
“都特么怪周媛媛那个蠢货，就这么个煞笔带个范毅都赢不了？！”
“赢了不就没那么多B事儿了吗？！”
“呸！要不是老板发话了，这辈子不想看你！！”
陈冲对李少杰有这么大的怨念，可不仅仅是因为赢过他。
更是因为......揭穿了自己的履历门脸。
【曾加入过著名歌手林秋华的团队】
被非常清晰的翻译了一遍。
在林秋华团队出名一起，他被开除了。
这句话，从李少杰嘴里，通过工作人员传了出来。
被自己公司的人知道了。
在公司内，谣言就愈传愈烈。
本来到底如何还没人知道，但后来，李少杰一手捧红刘明凯后，又给宁倩如写了歌。
这就让很多人猜，李少杰是不是很早就和这帮人认识！！
圈里谁不知道宁倩如和林秋华的关系非常铁啊！！！
这踏马信谁，还用说？
于是，陈冲看起来光鲜的履历就彻底被扒光，最后差一点就混不下去。
天天面对的，全是同事们的各种目光！！
也就公司念着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没有开除陈冲罢了。
但周围的眼色，换谁也顶不住。
直到寰美挖人，陈冲才真的能换个地方生活。
这踏马回头又得和李少杰打交道？
我可去你......
......算了。
强忍着恶心，按了下大呲花的门铃，便走进屋子中。
叮咚~
“大呲花音乐工作室欢迎您的到来！愿您星路璀璨，像飞向天边的大呲花一般，嗖~boom！！”
一股子非常赛博朋克的欢迎声响起，给陈冲吓的一激灵。
旋即，就是脸色铁青。
有时候，爱屋及乌，恨屋也会及乌。
这欢迎声太特么恶心了！！！
捏了捏拳头，刚想往前走，就看到了令人脑血栓发作的一幕。
嗖~
电竞椅滑动到过道，探出一个脑袋。
嗖~
梅开二度。
又是一把电竞椅滑动到过道，同样探出一个脑袋。
嗖~
三阳开泰。
三个脑袋居然异口同声的喊道。
“欢迎老板大驾光临~大呲花音乐工作室竭诚为您服务！！！”
“......”
陈冲这个恨！
恨不得上去一脚就踹死这三个椅子生物。
“......嗯？陈冲？”
房澈的小心情瞬间就糟糕了。
陈冲看到探头的三球之一是个小黑胖子，脸色也变得黑了起来。
这......好像是房澈，自己抢过他的单子。
擦！
冤家路窄。
“老板是要做什么业务？！”
李少杰微微愣了一下，迅速开口问道。
“编曲做歌，吃饭唠嗑。”
“婚庆放歌，可以包车。”
“艺术设计，音箱租赁。”
“野外蹦迪，绝不墨迹。”
“老板你看看要选哪一种？！”
“......”
嗖！
嗖！
周志豪与房澈迅速扭头看向李少杰，简直惊为天人。
这就是业务熟练吗！！
“......”
我选你M！！
陈冲捏了捏指甲，整个人都不好了。
深呼吸几口气，陈冲扯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这样的，我想请你们与我合作一首曲子。”
“？”
李少杰古怪的看向陈冲，就差把【你仿佛是个智障】给写在脑门子上了。
“别开玩笑了，大家都是音乐人，你找我合作是几个意思？”
“不去！”
“哈哈，音乐人合作也是很正常的啊！”
陈冲压着火，笑着解释了起来。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接了一个综艺，想找你一起合作一下。”
“哦，也是，音乐人合作确实正常。”
李少杰点了点头。
看上去有点呆傻，但其实全是装的。
“可我还是不想去！”
“你找我是要合作什么类型的音乐啊？”
“中国风！”
陈冲假笑着，仿佛没听到李少杰的拒绝一般。
“因为之前看杰哥您的作品，一时之间感觉很是惊艳，就特别想和你合作一下，刚好，综艺就是国风主题的。”
李少杰脸上的字几乎快要凝结成实质了。
仔细看一下杰哥的脸色，基本可以确定字是这样的。
【你可能一定是个智障】。
行业内音乐人的合作确实不稀奇。
但你这么直接上门找业务的这个方式，很不礼貌，很稀奇。
一般来说，你起码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然后在网上联系确认一下再来吧。
你直接过来，我就算想拒绝也很难啊！！！
更何况，你直接就说你是为了综艺找我合作？
要不你直接就说想让我当工具人算了！！
“额.......你很擅长中国风吗？”
李少杰问道。
“额，不擅长，所以我想......”
“你不擅长中国风，找我来做中国风干啥啊？我为什么不自己做？”
“.......”
陈冲捏了捏拳头。
但脑子多少清醒了一点。
来的时候怨念太足，导致一步错，步步错，一直到现在的这个场景。
“呵呵，是谦虚一下，其实我还挺擅长中国风的！”
陈冲解释。
但李少杰不想听。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仅仅是陈冲以前的事情，房澈那边前段时间的事情。
更因为陈冲现在是寰美娱乐的人。
自己对马文辉必须要警惕起来。
所以，压根从一开始，李少杰就没想着合作，更没想着好好聊天。
于是......
“嗯？你擅长中国风就自己做呗，找我干啥？”
“噗！”
房澈绷不住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噗！”
周志豪也面无表情的喷了那么一下。
陈冲火气瞬间直冲脑门。
“呵！！行！！！”
就算是装的，热脸贴冷屁股也肯定很难受。
就算是主人......
就算是老板的任务，也很难绷得住。
“李少杰，你是不是怕和我合作，暴露你真正的水平啊？！”
陈冲嗤笑一声。
“说实话，就你那中国风，我还真不敢找。”
“拿中国风当噱头，但你看看你选的是什么配器？小提琴的弦乐做主体？批一层中国风的皮？骨子里不还是西洋的东西吗？算个什么中国风？！呸！”
“从《离歌》蹭二胡到《春风吹》蹭歌词我就发现了，噱头你玩的倒是真明白啊！”
“是啊是啊，我怕暴露我真正的水平。”
李少杰翻了个白眼。
“我怕我吓死你啊。”
“还说啥中国风，你懂个p的中国风啊？一张嘴就知道大学的时候睡觉没学习，我说的对吧！！”
“中国风，那是中国传统音乐的神髓与气韵，学术界都没界定具体规范的风格，你在这定义个什么鬼啊？！”
“琵琶，国外传的，唢呐，国外传的，二胡，都叫胡琴了，也是国外传的，扬琴，箜篌，都是国外传来的。”
“我现在加个小提琴弦乐那特么不合情合理？！”
好家伙！！
一连串有理有据的怼人让房澈与周志豪直呼战斗力爆表。
陈冲更是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气昏了头，说出的话还没来得及后悔，果然马上就被揪着怼了。
李少杰，你TM......
“中国风是指的传统，但传统不代表不能带新东西，老祖宗包容万象的胸襟被你吃了是吧！有容乃大的精神被你吃了是吧！”
李少杰不依不饶。
恨铁不成钢的对着陈冲训斥道。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中国风要体现的最终就是民族最伟大的精神，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认同感与凝聚力，啥是咱们传统艺能啊，同化啊！！同化！！！”
“老祖宗能同化那么多外来乐器，成为我们传统音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差啥啊？！同化他们西洋乐器......那不是合情合理吗？！”
“唉！我们不仅能学，能用，还能推陈出新！！不仅发扬出新风格，还流传的比他们本土还棒！这为什么不能自豪？！为什么不能运用到中国风的音乐里了？！”
“那一开始我们还只有汉族呢，现在是五十六个民族一家人，咋的西洋乐器就不能进入我们大家庭的怀抱了？你说那话简直暴露智商，现在的民乐团都为了弥补弦乐和低音主动加入西洋乐器，为了丰富更多的音色，也加入过很多其余的色彩乐器。”
“你！！”
陈冲气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你......”
“你什么你，你在那犟犟啥呢？”
李少杰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陈冲的话。
“刚才还说这个那个的现在没话了又没有？！咋的挑事儿了以后还想跑是吧！！”
“真就是傻狍子啃苞米，你是直吧楞登的左一下右一下啊！！！”
“要么demo说话碰一碰，要么给我滚！！”
“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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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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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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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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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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