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那双幽深的眼睛在傅时渊身上打量。
也许是因为傅时渊隐藏得太好,他没看出什么端倪。
傅时渊认得他,道上的白阎王。
他建立黑市以来,倒是很久都没有听说过白阎王的名号了。
今天在这里看到,倒是有些意外。
“他们投奔我,是大势所趋,还请黑阎王不要责怪才好。”
白阎王笑了笑,他的声音并没有经过变声器处理,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经过简单的变化。
这个声音,傅时渊是再熟悉不过了。
除了傅誉景,还有谁。
商场上抢生意不成,跑来黑市了,可真有意思。
傅时渊在椅子上不动如松。
傅誉景就这么站在傅时渊的对面,“想投奔我的,现在可以跟我走了。”
末了,他又看了一眼摊开在傅时渊面前的字据,“要是你们害怕的话,我倒是可以代你们签。”
依旧没有一个人吱声。
两大巨头对弈,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剑拔弩张的局面。
无论选择哪一个跟从,势必都会得罪另一个。
这可真是难做抉择。
要是白阎王没来还好说,局面不至于太难看。
现在白阎王公然来黑市抢人,明摆着就是不给黑阎王面子。
要是跟白阎王走了,可就是彻底得罪黑阎王了。
一行人想到之前在黑市得到的种种好处,态度变得越发动摇起来。
“要是你们实在害怕,那我们就不签了。”傅誉景态度从容又温和,有种发自内心的淡定。
“不签,可没这么容易离开。”许祁原眸色一冷,手握在腰间的枪上。
子弹无眼,想从他鬼手眼皮子底下离开,可没这么容易。
傅誉景的暗卫也已经在暗处随时准备待命了。
表面上他是一个人来的,实际上早就让暗卫盯着了。
就像洲际集团总部大楼附近探不明位置的摄像头,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傅时渊这边的一举一动。
许祁原向上冷肃的张望一眼,大致明了了对方的情况。
他跟在傅时渊身边这么多年,以一当十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如比比,谁的枪快?”
傅时渊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即朝有手套遮掩,那双精致修长、宛如艺术品的手在视野中还是分外明显。
认真看就可以发现,这双手和外界某顶流影帝的手高度吻合。
傅誉景恰巧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可不是巧合,和他心中的猜想也大致一致。
“在这里,还真说不上谁输谁赢。”
傅誉景凉薄的勾唇,指尖竖起,做了一个八的手势,对准了傅时渊的脑门。
许祁原的枪也欲拔出,被傅时渊伸手轻轻拦下。
“如果白阎王能在我的地盘杀我,那这黑市,送给你也罢。”
傅时渊眉眼平静又淡然,冷硬的侧脸线条为他平添了几分威严。
“是吗?”傅誉景把手收回口袋里,“那我还真想试试。”
几乎和傅誉景最后一个字说完的瞬间,一颗子弹悄无声息的飞了出去。
他一向不喜欢把武器摆在明年上,这次也是。
子弹朝傅时渊的脑门直劈而上,傅时渊把头往侧边微微一动,不费吹灰之力就躲过了那颗子弹。
子弹打在傅时渊身后的木板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如果这个木板是人的脑袋,现在只怕是已经开花了。
就在所有人心有余悸的时候,傅时渊已经来到了傅誉景的跟前。
他和傅誉景并没有任何接触,傅誉景却可以清晰的的感觉到一根冰冷的针抵上了他的脖子。
傅时渊速度太快了。
快到聚精会神观战的人都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时候从靠背椅上起来的。
傅誉景也是。
是他低估了傅时渊的实力。
这么些年没见,没想到他的速度和战斗力已经提升到这种地步了。
但对手越强,傅誉景就觉得越有意思。
就和捉拿那个叫非小宜的女孩一样,是个值得让人享受的过程。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非小宜落到他手里的那一刻,傅时渊会是什么反应。
“ok,我输了。”
傅誉景轻笑着举起双手,漫不经心的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两张面具的视线交汇下,傅誉景笑意盈盈地看着傅时渊冰冷的眼睛。
“滚吧。”傅时渊收回那根针,背过身,走了回去。
这对傅誉景的暗卫来说,可是个绝杀的大好时机。
而他们的老大,向来都喜欢完阴的。
不少暗卫已经对傅时渊的背影摩拳擦掌了。
解决掉黑阎王,可就是在老大面前立了个大功。
就在一行暗卫纠结着要不要出手的时候,只听见空气中传来几声闷响,接二连三的暗卫从高处倒地。
傅时渊在这时候才缓缓转过身来。
看来,他自己这个诱饵还挺好使。
只是有点可惜,没能诱惑住傅誉景这条大鱼。
傅誉景是有些没想到的。
他根本没看到许祁原出手,他的暗卫就倒下了。
“看来一向光明磊落的黑阎王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喜欢在背地里玩些肮脏的手段。”
暗讽之意明显。
只是傅誉景嘴边依旧是带笑的。
牺牲几个无名小卒而已,算不得什么。
这也让傅誉景探听到了傅时渊那几个狙击手的具体位置。
他不着痕迹的抬手示意剩余的暗卫瞄准傅时渊的人,发现几声闷响过后,并未有人身亡。
傅时渊早就预判了傅誉景的预判。
他的狙击手都是一等一的精兵,在开枪之后,会迅速无声无息的转换自己的位置。
傅誉景再朝原来的地方开枪,当然会扑空。
这一次交锋,让傅誉景皱起了眉。
今日所见的傅时渊,已经不同往日而语了。
他缜密的思维和布局,都让傅誉景意识到,傅时渊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连续两次的击杀失败,让局面变得异常明朗了。
白阎王几乎完全被黑阎王拿捏,认这样的人做老大,怎么比得过黑阎王?
方才那些叫嚣着策反的人,连同傅誉景派出的水军,无一例外,全都动摇了。
他们此刻安静如鸡,那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到底是谁带头策反的?这不是纯粹自寻死路吗?
“黑阎王大人!我们知道错了!”
不知道是谁鼓起勇气当众跪在了傅时渊面前。
嘭的一声枪响,正中脑门,带头认错的人应声倒地,死了。
额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没用的废物!”傅誉景收回随身携带的枪,嘴边的笑意也没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看不清局势,投靠他所厌恶的人。
可以背叛他,投靠别人,但绝不能投靠傅时渊。
那些存了异心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傅誉景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众人惊得差点就叫了出来。m.xiumb.com
白阎王竟然当众杀人?
这和传言中的相差也太大了吧?
懂事的已经开始在傅誉景走后给傅时渊磕头认错了。
“黑阎王大人,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一时间不懂事,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们!”
认错的人言辞恳切,可惜为时已晚。
“你们把黑市当什么地方?想反就反?想回就回?”许祁原觉得好笑极了。
“成年人了,也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了,懂?”
许祁原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我们老大倒也是民、主的人,愿意受刑的,之后照样可以在黑市立足。不愿意的,签下字据后,永久除名,且终身不能踏进黑市。”
许祁原宣布完这项决议,所有人面面相觑。
许祁原身后的入口,是刑罚室,那里有不同类型的人间极刑。
通常违反了黑市管理的,会进去从轻处理。
可像他们这种情况,怎么也是重罪了,进去还能活着出来吗?
他们心里没底。
“给你们一分钟的考虑时间,是爷们,就给我爽快点。”许祁原再下通碟。
“我签名!”终于有人做出了抉择。
他们大多都是在市面上生意衰败、或者根本就不懂经商的小贩,哪里挨得下这种皮肉之苦。
吃不了处罚的苦,那就免不了要吃没钱的苦。
离开黑市,意味着他们就此放弃这里的种种保障和扶持政策。
出了黑市,一切都要从头来过。
出了一个领头羊以后,其他人也相继跟风,在字据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弄虚作假的,那不存在。
每一个商贩在来黑市经营前都会做出多重的身份核查,许祁原那掌管着他们的全部资料。
至于客人,也会进行详细的入册登记。
傅誉景会在这里出现,自然是没有通过合规途径进来的。
有人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远离纷争,而少部分人人,则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我愿意受罚!”
“我也愿意!”
“还有我!”
“算我一个!”
相继呼应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挺爷们。
她们受了黑市这么多恩惠,不想就此放弃。
再说了,既然能来黑市谋生,那肯定是在市面上待不下去了才来的。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许祁原把每个受刑的人名都登记了下来。
只因傅时渊特地交代过,“进去的都给家人发一笔补贴金,没有家人的打到他们自己账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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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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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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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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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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