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宜这么想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过来。
非宜疑惑地接起:“喂?”
“喂?是非小宜吗?”电话里是一个清甜的女声:“我是候穗。”
非宜在脑海里反应了一会,“啊班长啊,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候穗在电话里有些不好意思,“学校最近在举行文艺晚会,班上得派人出个节目,抽签抽到你了,所以……”
“所以我得回去表演节目?”非宜皱眉。
她从小就是个死脑筋,哪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
况且抽签来的突然,她事先并不知情。
“我也是才接到通知,大家现在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抽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上台表演节目的。”
“反正也只是走个过场,我们班能不能被选上都是问题呢,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候穗在电话里一个劲的抱歉,语气诚恳得就差给非宜下跪了。
她这个做班长的也很为难。
自己事情也不少,上台表演的话也要抽出不少的时间。
“行,我知道了。”
非宜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点进已经被被屏蔽的消息群里,果然看到了抽签的事。
原来不是事先没有通知,是她忙到没时间看群消息。
要怪只能怪她运气背。
这都被抽到。
非宜叹了口气,回到拍摄地点的时候明显心情不太美丽。
晚会能表演什么?唱歌跳舞杂技脱口秀,她样样都一窍不通。
非宜光是想想,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非宜正惆怅着,视线忽然瞥到了坐在懒人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傅时渊。
他此刻正闭着眼,鸦羽般的睫毛扑张在眼睑上,活像一个精致的3D娃娃。
许祁原候在旁边,手上还举着风扇。
非宜和他对视了一眼,犹豫着指了指傅时渊。
许祁原点头,“傅爷,非小姐来了。”
傅时渊睁眼,非宜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笼下一片阴影。
“往旁边站点。”傅时渊伸手把非宜往旁边拉了拉。
非宜还以为傅时渊在怪她挡着风了,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了自己暴露在太阳光下的半个肩膀。
傅时渊让她整个身子都笼罩在了阴凉处。
非宜一怔,心里淌过一丝莫名。
“什么事?”
非宜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这才慢吞吞地道出自己的目的。
“非小姐,你应该对傅爷的通告费有所了解。”许祁原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他老板本身的行程就已经够忙了,哪里还有空指点别人。
“你什么时候上台?”傅时渊略过许祁原的疑虑看向非宜。
非宜惊得瞳孔微睁。
“一……一周后。”
她本来是不抱希望的。
照傅时渊这么说……那就是有戏?!
“我知道你的时间宝贵,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非宜郑重强调道。
“哦?”
傅时渊倒是来了兴致,“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非宜一下子哽住了。
是啊,她要怎么报答傅时渊?
人家衣食无忧,金钱地位样样都有,什么都不缺。
反观非宜,要啥啥没有,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哦没有拿得出手的。
非宜想了又想,一本正经道:“你被抓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免费当你的辩护律师!”
“噗!”
许祁原差点风扇都没有拿稳。
咒他老板进监狱的,非小宜是第一个。
“放心,我被抓也会拉一个垫背的。”傅时渊悠悠地看非宜一眼。
“看在你愿意帮我这么大的忙的份上,我认了!”非宜咬牙道。
但是非宜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傅时渊远比他想象中的严格。
非宜秉承着‘要做就做最好,要争就争第一’的原则,选了一手难度不小的弹唱。
傅时渊只要在闲暇时间,就会把非宜抓过来练习。
非宜音准不差,但弹唱几乎零基础。
“错了,这里是4拍,情节的节尾音再往下降点。”
傅时渊一敲非宜的脑袋,非宜哎哟一声,但只能默默认栽。
花絮老师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举着摄像机就想过来拍,被姚正彬拦了下来。
“看清楚再拍!”姚正彬厉声训斥了一声。
这一声呵斥把花絮老师吓得不轻,“是……是导演。”
她老早就听组里的同事说导演偏袒非小宜,没想到竟偏袒到了这个地步。
她也不过是觉得傅时渊教非宜弹唱的这一幕很美好,想剪到花絮里,这就被导演当众训斥了?
她不理解但她大为震撼。
导演大概也是怕给非小宜惹上什么麻烦,所以出手制止,但也不至于态度这么凶吧。
花絮老师心里多少生了点怨,默默收起摄像头走开了。
“等一下。”
毛冰在后面叫住她。
“花絮老师,刚才,我可是都看见了。”
毛冰先入为主的把对方拉到统一战线,“这份平白无故的委屈,老师你能忍吗?”
*
“‘主’,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次,肯定能给非小宜致命的一击!”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我看你对那个傅时渊,倒是挺上心的。”
电话里的男声冷得没什么温度,听起来就像在忍无可忍的边缘。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地狱拉回来的!”
‘主’用笔尖敲了敲桌面,刺耳的斯拉声传进毛冰的耳朵。
这个没用的东西,屡次把任务搞砸,已经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了。
“我能把你从地狱里拉回来,也照样能把你推回去!”
电话里,‘主’说话的语气阴森,像在无情的宣判着一个冰冷的事实,
“你好自为之吧,毛冰。”
电话挂断,毛冰的心也随之凉了下去。Χiυmъ.cοΜ
这个男人,还真是绝情啊。
比傅时渊还绝情。
她自嘲的笑笑,重新拿起了桌上的剧本。
仔细想来,她好像的确没有办成什么事。
‘主’会对她失望,也是在意料之中。
明天就是《黎明之歌》的大结局了。
这一天来得太快,毛冰看着剧本,精神一下就恍惚了。
非宜这几天废寝忘食的练习着晚会的曲目,频繁的被打以至于她一看到傅时渊抬起手,就做出了条件反射的反应。
“我有这么吓人?”傅时渊被非宜的本能反应给逗笑了。
“演员就位!”姚正彬拿着喇叭在监视器大喊。
傅时渊放下乐谱走了过去。
“傅时渊,加油啊!”非宜抬起头,朝傅时渊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期待你。”她说。
傅时渊一怔。
他进入状态很快,分秒之间,眼神就发生了变化。
这一场,是黎明和银歌接触误会后,在海边和解的场景。
斐绝终究是于心不忍,把银歌最珍贵的东西还给了她。
海岸边上,清风拂面,梦幻的蓝眼泪随波而动,在黑暗中绽开熠熠的光彩。
蓝眼泪很短暂,可珍贵的人,会长久的陪在身边。
天边一抹瑰丽的朝霞缓缓升起,晕开火红又绚丽的光影,为碧空如洗的海面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辉。
霞光万丈,人亦璀璨。
“看!是日出!”银歌激动地指着那个缓缓升起的太阳。
黎明笑着纠正她,“不,是黎明。”
两人相视一笑。
迎着渐渐铺满整个天际的黎明,银歌开嗓唱起了歌。
美妙灵动的嗓音从候间流泻而出,跨越两个期待的歌声清亮亮地飘向悠远的天空,迎着朝霞,仿佛沉淀着清澄的光。
黎明之歌就此唱完,黎明和银歌的故事也落下了帷幕。
黎明之歌,既是黎明时唱起的歌,也是黎明的银歌。
“两位老师杀青快乐!”
导演刚喊完咔,立刻就有剧组的工作人员过来祝贺。
“恭喜傅时渊老师杀青!”
“傅时渊老师杀青快乐!”
“恭喜傅时渊老师又塑造了一个角色!”
一众恭贺的工作人员中,清一色都是来祝贺傅时渊的。
易然黯然地退开到人群之后,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杀青快乐,易然。”
非宜把一束零食花递了过去。
易然完全没有想到。
她沉默了半晌,还是绽开一个笑容,“谢谢你,非小宜。”
非宜没说话,径直朝傅时渊走了过去。
奈何围着他的人太多,非宜根本就挤不进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提着的零食,和那些又献花又送礼物的相比,她的礼物多少都显得有些磕碜了。
“小宜,你也杀青快乐呀!”
姚正彬笑眯眯的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抱着一束花。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水果和零食,都是非宜平时在剧组最爱吃的。
“谢……”
非宜另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刚收到手的花就被人抢走。
“不许收他的,收我的!”
徐知鹤手里拿了个复制粘贴的版本。
“老徐,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居然抄袭我的创意!”
徐知鹤怒不可遏,把花冷冷地塞回了姚正彬手中。
“谁抄袭你的创意,法律又没规定只有你一个人能送这种花!”
姚正彬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重新把花塞到非宜手上。
“小宜,收我的!”
“收我的!”
“你的丑!”
“你的才丑!”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辩论,直到中途插进另一个声音:
“收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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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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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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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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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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