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不择路的转过身,极短的时间内,忽然眼前一黑。
一件外套盖在了头上。
像那天一样。
傅时渊总能及时的救她狗命。
一帮粉丝原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有想到在真的能在电梯口赌到傅时渊。
这一切,还多亏了那位仗义的姐妹。
她们过来之前,曾有个神秘的姐妹过来告知说,几分钟后傅时渊会从这个电梯口下来。
她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还真就赶上了!
“哥哥,这个是谁啊?”
“我妹妹。”
傅时渊低头扫了非宜一眼,拉过她的手腕,在前面开路。
“她年纪还小,你们别吓着她了。”
被蒙着脑袋的非宜嘴角一抽,妹……妹?
罢了罢了,逃出生天要紧。
她看不见路,只能全靠傅时渊的指引。
所幸傅时渊的粉丝一向都很有素质,并没有挡住傅时渊的去路,只是像往常去看傅时渊那样,简单的站在他身边寒暄聊天。
即便拍摄,也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没有怼着脸。
一帮粉丝羡慕的目光落在非宜身上,“没想到哥哥居然还有个妹妹,藏得好深!”
“哥哥家的基因真好,妹妹的身材也太好了吧我淦!”
“好想魂穿哥哥的妹妹呜呜呜!一定会被宠死的吧!”
非宜听着议论声渐行渐远,嘴角化开了温和的笑意。
这才是追星该有的样子。
可惜,这里只是剧本的世界。
现实中的粉丝,远比这狂热多了。
“你们也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傅时渊朝粉丝挥手道别。
“好的哥哥!我们一定会的!”
“哥哥照顾好自己!”
“哥哥常带妹妹出来玩啊!”
粉丝的声音渐渐远去,四周围终于在这时候安静了下来。
“我可以露头了吗?哥哥?”
外套下响起非宜闷闷的声音,那声哥哥,傅时渊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他眸光动了动,刚想伸手,非宜已经自己把外套从自己头上摘了下来。
一个炸毛的金毛狮王赫然入眼。
傅时渊忍俊不禁道:“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这身衣服的质量太差。”
傅时渊身上这套同款女装,是从非宜给的链接上下单买的。
在这家店铺即将歇业之际,傅时渊砸了点钱过去,对方才同意连夜空运过来。
“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啊,动不动就穿六位数的衣服。”非宜没好气道。
人比人气死人。
“早点睡。”傅时渊把非宜送到房间门口,丢下一句淡淡的话就离开了。
酒店门口,许祁原已经开好车过来等着了。
“傅爷,最近黑市不太平。”许祁原边打着方向盘边说。
事端频出,让他这个黑市的代理人感到格外的头疼。
“知道了。”后排的傅时渊声音极淡,“先回趟花苑。”
“这么晚了……”许祁原刚想说什么,很快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上司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该多问。
“人脸识别通过!欢迎回家,主人!”
大门打开,傅时渊没有立刻开灯。
他在玄关处,换好鞋,迎着黑暗走了进去。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黑暗,能让他最自在了。
黑暗中,傅时渊的眉眼低垂,他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摆满了照片,皆是来自同一个女人。
“妈妈,我怕黑。”
“怕什么呀,小渊别怕,妈妈在呢。”
记忆深处的声音响起,如果思念有声音,那一定震耳欲聋。
可惜现在傅时渊已经没有了思念,化作的情绪只剩下了恨。
“妈妈!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那个雨夜,年幼的傅时渊茫然又无助。
他甚至都想不明白,那个狠心的女人,为什么要抛弃他。
就因为,他是傅家的继承人?
他讨厌傅家。
嘭!
傅时渊冷冷地关上那个抽屉,心里已然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把视线转向茶几上的那个相框,里面的黑白照片,让傅时渊的眼神在顷刻间温柔了下来。
他望着那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出神,“我已经,等了你太久太久。”
*
翌日清晨,《黎明之歌》准时开拍。
民国穿越过来的财阀统领和现代歌后的故事在这一天开启。
傅时渊饰演的黎明为了拿回原本属于另一个人的歌声,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现代,遇到了时下的顶流银歌。
黎明步步引诱,诱银歌沉沦之际,又将她推向深渊。
其中,黎明这个角色对演技的要求极高,需要在真爱与假爱之间不断切换,情绪转化太大,投入难,出戏更难。
但是,对方是演艺圈神话般存在的傅时渊。
这点,徐知鹤和姚正彬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他们担心的,是年纪尚轻的易然。
“易然,你昨天是没睡好吗?怎么精神状态这么差?”
讲戏的时候,易然有好几次都是心不在焉的,姚正彬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我会调整过来的,不会耽误拍摄,放心吧导演。”易然深吸了一口气说。
“这样自然是最好,你是第一次和傅时渊拍戏,你在演技上是有天赋的,但也要注意点,不要被傅时渊压戏了,知道吗?”
姚正彬温声叮嘱了一番,就坐回监视器面前了。
徐知鹤还在和非宜讨论着剧本的一些具体事宜。
“这里应该再增加一些悬念,感情不要递进得太早了。”
徐知鹤拿着笔在剧本上圈圈画画,非宜点点头,但心里还是忐忑了一下。
如果这时候改剧本,又要耽误拍摄进度了。
“不过这里,银歌这么表达是没有问题的。”
徐知鹤一句话,让非宜松了一口气。
长时间盯着剧本看,眼睛都看酸了。
她从衣兜里摸索出眼药水,刚抬起眼,穿着戏服的傅时渊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傅时渊身姿笔挺,一身藏蓝色的官袍称得他英气逼人。
真是麻雀吃蟋蟀,雀食蟀啊。
非宜渍了两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傅时渊拿起剧本就在非宜脑袋上无情地敲了敲。
非宜:“?”
帅哥还不让看了?
“请编剧老师解释一下,为什么第一场就是吻戏?”傅时渊定定地看着非宜,瞳眸深不可测。
“被美女吻醒的感觉不好吗?”非宜一脸无辜的反问道。
“怎么,编剧老师觉得被帅哥吻醒的感觉很好?”傅时渊眯着眼看非宜。
一天天的,这个小姑娘脑袋里到底装了着什么东西。
“你这是恶意揣测!”非宜两手一摊,拒不买账。
旁边的徐知鹤拿起剧本挡在两人的中间,将傅时渊和非宜分隔开。
“都别吵了,傅时渊老师的确不接吻戏,这段吻戏删掉吧。”徐知鹤无奈的说道。
他以为,这次傅时渊会考虑一下吻戏的。
没想到还是和以往一样。
他就发现了,傅时渊和非小宜这两人,好像从进组第一天就开始不停的拌嘴?
叽叽喳喳的,成天吵个没停。
徐知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话多的傅时渊,心里难免感到惊奇。
“所有部门,各就各位!演员就位!三、二、一!action!”
打板声刚落,傅时渊眼神骤变,那双一贯盛着冷清的眸中此时清澈无比。
他在银歌的房间里醒来,眼中全是对现代器具的陌生与茫然。
“啊!!!”
穿着睡衣的易然迈进房间后,嗓子里扯出一声尖叫。
“你是谁?”傅时渊打量着易然的模样,眼神装得很无辜。
实则,心里早已风起云涌。
这一位,想必就是银歌了。
那个盗取别人东西的贼!
仅仅是这一眼对视,就让易然失了神,她迟疑了一下,竟忘了下一句台词,
“咔!”徐知鹤喊了一声,他目光紧盯着易然,“你调整一下,重新开始吧。”
“抱歉导演。”易然垂了垂眸。
非宜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观看傅时渊拍戏的场面,觉得挺新奇的。
只能说,影帝就是影帝,入戏太快了。
傅时渊眼神一变的时候,非宜都看呆了。
那一身藏蓝色的官袍,仿佛是为傅时渊量身打造的一般,加上傅时渊那张脸,活脱脱就是一个性子刚硬的民国财阀统领。
“咔!”
徐知鹤又连续喊了好几次咔,发现易然的状态怎么都调整不好。
“易然,你怎么回事?”徐知鹤朝易然走了过去,“是第一次和傅时渊拍戏,太紧张了?”
傅时渊的演技,是能让老戏骨都咋舌的地步,所以徐知鹤觉得易然一时的紧张也是可以理解。
但易然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倒又不像是紧张。
“对不起,导演,我……”易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易然,如果你是因为家里的事情难过,可以请假。”
非宜把易然拉到了一边,“既然来了,我希望你能摈弃杂念,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琇書蛧
身为编剧,《黎明之歌》也是非宜心血的一部分,所以她很自然地站在了剧组这一方。
况且,没有人比非宜更了解易然情绪反常背后的真正原因了。
昨晚易然因为有事,连夜离开了a市,实则是回家去送见得了重病不知身亡的弟弟最后一面。
“好奇怪,少了一个吸我血的人,我应该感到轻松才对。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啊……”
易然仰着头,努力不让积在眼眶的泪掉下来。
一直以来,她的爸妈心里都只有弟弟,除了知道跟她要钱,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非宜从傅时渊那拿来一包纸巾递给易然,“因为你知道,他对你的情感是真的。”
易然的父母偏心不假,可她弟弟,心里一直都有她这个姐姐。
嘴上的数落与嫌弃,不过是因为逢迎着他爸妈对自己女儿的嫌弃。
在易然过得最艰难的时候,她弟弟会偷偷攒钱,然后把皱巴巴的零花钱塞到她手里。
太阳在天边缓缓升起,伴随着一阵清亮响脆的鸟鸣声,一只黄色的蝴蝶停在了易然的肩上。
黄色啊,是她弟弟生前最喜欢的颜色。
易然终于绷不住的崩溃大哭了起来。
那些压在她心里的伤痛,都在这一刻崩裂了出来。
非宜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沉默着回头朝徐知鹤比了个嘘的手势。
此时,一个摄像头悄无声息的对准了这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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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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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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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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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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