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晨却依旧把头埋了进去,不肯回应。
“你这死孩子!”魏伯父焦急地瞥了魏长缨一眼,害怕她又生气。
魏长缨却神态自若地走到茶几边,拿起那两个玩偶,摇了摇头:“没事,可能被我吓到了吧。”
女儿一下子这么好说话,魏母倒是生闷气了,觉得孩子真是懂事的可怜。
魏长缨回了房间,魏长安气不打一处来,却更担心姐姐的状态,跟着她进了屋,发现姐姐把破玩偶丢到床上后,又到柜子上拿了一个完好的玩偶。
“姐?你没事吧?”
魏长缨瞥了他一眼,没理他,打开房门,对着在父亲怀中偷偷摸摸看着她的魏思晨摇了摇手中的可爱玩偶,语气温柔道:
“思晨,不好意思啊,姐姐吓到你了。你喜欢这个玩偶吗?姐姐陪你玩好不好?但是不可以再破坏他们了哦。”
魏思晨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玩偶,但是没有动。
李婶婶心想啊,要是女儿和魏长缨玩的开心了,那还要什么赔偿啊?
于是她赶紧把女儿抱下来,推了推她:“快去啊,姐姐说要和你玩呢!”
魏伯父也说:“去吧,好好和姐姐玩。”
魏奶奶看着魏母欣慰一笑:“还是长缨懂事啊!”
魏母勉勉强强回应一个微笑,但是心里不知为何不安了起来,虽然女儿平时确实听话懂事,但是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她扭头看了看魏父,发现他也是一副皱着眉头想不通的样子。
到底是……
魏思晨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那个玩偶,一步一步走近了魏长缨,后者温柔地拉住了她的小手,将她带进了屋。
屋里目睹一切的魏长安已经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了。
魏长缨问他:“你要出去吗?”
魏长安觉得很不对劲啊,非常奇怪啊,于是他摇了摇头:“不不不,我留下来陪你。”
“好。”
魏长缨把房门关上,落了锁。
魏长安坐立难安,姐姐的房间他平时都不敢来的,这会儿待在里面,目光所及全是魏长缨的东西。他的思绪缓缓发散,心里默念着需要警惕的事情:
姐姐的床不能碰,坐都不能坐;姐姐的书桌不能碰,最好看都别看;不能臭烘烘地进姐姐的房间,不能把自己的东西落在这,还有不能……
“啪!”
清脆的一声,引回了魏长安的思绪,在这环境内他本身就如坐针毯,这一声直接吓得他一抖,背脊处突生一片冷意。
定睛一看,他亲爱的姐姐正一手扯着堂妹的双马尾的一边,把她的脑袋呈一个倾斜提溜起来的状态,然后一手还悬浮在空中,结合刚刚听到的声音,再笨的人都猜出来她做了什么。
“姐!”魏长安下意识脱口而出,但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如此小声,他潜意识里压低了声音。
魏长缨没理他,在魏思晨呆愣的眼神中,很快又落下了一巴掌。
这下子人没死都能做出反应了,魏思晨激灵了一下,张大嘴巴放肆地哭了起来。
魏长安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嫌弃了,一蹦三跳地扑过来捂住了魏思晨的嘴巴,让其的声音降低到“呜呜呜”的可怜呜咽。
“姐姐姐……你冷静一点……”没人理解魏长安此时内心的害怕,“这这这,这样不太好……”
“长安。”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她的声音也是非常平静的,魏长安刚刚一直在想“姐姐是不是疯了”,可是听见她这淡定的声音,魏长安觉得自己想错了,姐姐一直是冷静理智的。
她知道该怎么做。
魏长缨说:“你知道家庭教育中对孩子进行的打骂行为和伤害罪之间的界线划分吗?”
“啊?”
魏长安哪里知道!他现在的脑子堪比盘古开天地前的人世间:一片混沌。
“痕迹。”m.χIùmЬ.CǒM
“什什么??”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居然笑了一下,非常短暂的:“但事实比法条上规定的情景要复杂多了。尤其是涉及家庭伦理,孩子教育方面,绝大部分时候,只需要考虑到当事人最低的心理防线。”
只有小学四年级的魏长安两眼迷茫:姐姐,我听不懂啊!
魏长缨却觉得自己今日的教育弟弟目的已经达到,便命令道:“长安,松手。”
魏长安看了看哭势渐渐小下来的魏思晨,犹犹豫豫:“姐,可是……”
“松手。”
妈耶,这句话姐姐说了两次!
求生欲让魏长安松开了手,紧接着,又是两声清脆的“啪啪”,魏长缨特地打了堂妹另一边的脸,让其可以对称。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妈妈!”
刺耳的恸哭声响彻房间,并轻松地传到了客厅的几个大人的耳中。
“哎呦!这是我们思晨在哭吗?怎么回事啊?”李婶婶坐不住了,快跑到魏长缨的门口正要开门,扭了两下把手,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她登时急了:“怎么回事啊!长缨怎么把门给锁了?”
魏母说:“别急别急,长缨平时就有锁门的习惯,我找找钥匙啊。”
李婶婶焦急地拍门:“长缨,你给婶婶开门呐!思晨怎么了啊?婶婶进去哄哄!”
魏长缨“啪”一下又打了堂妹一巴掌,其实她用的劲不大,说不上多疼,只是孩子嘛,总是会放大自己的情绪。
不过……这打着打着,她自己的手掌都麻了,这样不行。
于是她两手拉住了魏思晨两边的辫子,使劲往外扯。
成千上万的头发丝密密麻麻地传递给魏思晨难捱的痛感,原本没经历过这场面,吓得不敢挣扎的她下意识要去抓魏长缨的手:“哇啊啊啊妈妈!妈妈!”
魏长缨把她手一甩,又赏了她一个大巴掌,冷笑一声:“哭大声点,哭得这么小声,都被你妈的拍门声给盖过去了。”
魏思晨:哇啊啊啊啊啊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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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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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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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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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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