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落下的地方恰好是一片湖水,减少了些掉下来的重力,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缓了片刻,陆离这才慌忙去寻赵凌波的下落。他也不知道赵凌波现在究竟是死是活,只想要尽快找到她。
沿着湖边搜寻,他想着若是赵凌波也掉到了这片湖水里,一整夜的功夫,怕是会随着湖水飘向下游。
在满是岩石荆棘的树丛里走了一整日,最后这才在对岸发现在了昏迷不醒的赵凌波。
她身上满是伤痕,剑伤,烧伤,还有掉落悬崖时刮蹭的伤痕,触目惊心,整个人昏迷了一整夜,虚弱至极。
陆离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心中生出一股失而复得的狂喜之意。
眼见着快要暮色四合,陆离忙抱着她去寻找安身之处,赵凌波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再不想办法救治,只怕会性命不保。
或许上天垂怜,在陆离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一座小木屋映入眼帘。
也顾不得什么,陆离跌跌撞撞地闯进去,却没有看到人影。木屋内虽然陈设简单,但是日常生活所需的用品却是一应俱全,想来是有人住的。
动作轻柔地将赵凌波放在床上,陆离忙去烧了一盆热水,又花了大半日将她身上的擦拭干净,包扎起来。
陆离随意撕了布条蒙住眼睛,手忙脚乱地将她身上的衣裳换下来。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皎月高悬了。
山里偏凉,赵凌波又是这般境况,陆离虽然累极了,却依旧守在床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从昨晚到现在,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些,天知道他听说赵凌波出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连他自己都麻木了。
如今好容易才找到她,陆离一刻都不敢离开,也舍不得。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陆离是在脚步声中被醒来的,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女子,满头银发,左半边脸全都隐在雪白的头发中,目光阴鸷。
她虽是白发,却也只是个中年女子。
陆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木屋的主人,连忙起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踉跄几步走到他面前站定。
拱了拱手,陆离低声道:“不请自入,还请阁下不要责怪。只是我……夫人落崖重伤,我实在没有办法这才进来。”
陆离说明缘由,为了不引起人怀疑,刻意深化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那白衣女子冷冷地看了赵凌波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去,脸色依旧阴沉的难看。长长的白发遮住她一半的面容,看得人压抑不已。
陆离不知她究竟是何意,只能立于远处安静地等着。他现在有求于人,自然是要放低姿态的。
那白衣女子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个小木箱。她走到床边坐下,陆离心中警戒,连忙跑过去,却见一根银丝缠在赵凌波的手腕上,而她眉头紧锁,面容阴沉,似在诊治。
搭丝诊脉,看来他们遇到贵人了。
“这个红瓶里的药膏涂在她被烧伤的地方,白色瓶子涂在其他伤口处。”那女子冷声说道,言罢抬头看了陆离一眼,眼中满是狠意。
“她既是你夫人,你为何会让她伤的这么重?”她似在质问,又像是在发泄什么,说完扭头便走。恰好窗外一阵凉风吹过,扬起她的发丝,左半边脸露于人前。琇書網
陆离微惊,竟是斑驳的烫伤痕迹,皮肉拧在一块,狰狞可怖。
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陆离忙收回目光,按照她交代的给赵凌波上药。
后来他知道,那名女子名唤凤歌,医术了得。除了这些,便再也没有其他信息了。
有了凤歌的精心调理,赵凌波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好。但是陆离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整日里被凤歌逼着做些粗活,美名其曰,不养闲人。
只要能救赵凌波,便是搭上性命,陆离也是愿意的,更何况是这些小事。
赵凌波醒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头疼欲裂,感觉浑身都疼。她一睁眼就看到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坐在床边,由于她是躺着的缘故,可以将凤歌的容貌尽收眼底。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想到这里,她突然笑出声来,原以为重活一世是上天垂怜,可她连这最后的机会也弄丢了。大仇未报,她却先丢了性命。
突然,她抬手覆在手腕上的手镯,心里竟有些难过。
若是陆离回来知道这件事,他会难过吗?他会怎么办?他……
想着想着,心中竟生出一股子不明的情愫,扰得她心烦意乱。
“你不害怕我吗?”见赵凌波脸上的神色从迷茫到无奈,最后变成无力的自嘲,凤歌不由得开口问道。想当初她就是因为这张脸被逐出师门,所有人都说她是怪物,无奈之下,她才选了这里安居。
赵凌波薄唇微张,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这痛意也在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她皱了皱眉,轻声道:“怕你做什么,我都是死了两次的人了,什么没有见过。况且姑娘年轻时,定然也是个清秀俏丽的可人儿。”
凤歌闻言眉头微皱,难得露出了一抹窘迫的神色来。
“油嘴滑舌!你刚醒过来,少说些话吧。”凤歌说着起身就要走,罢了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转而看向她道:“你夫君很快就回来了,不要害怕。”
言罢,她便出了门,只留下赵凌波一脸迷茫的躺在那里。
夫君?她哪里来的夫君?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赵凌波的脑子就是一团乱麻,疼得难受。
将近午时,凤歌端着饭食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粗布麻衣,有些凌乱。
“陆离?”赵凌波震惊不已,她死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她跟着陈氏前往三清观前的那一夜,陆离明明说他要出去办事的,这会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难道说陆离得知她掉落悬崖之后,跟着跳了下来?
赵凌波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直到陆离在床边坐下,有些粗糙的手掌覆在她额头上,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气味,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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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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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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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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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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