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林看着狼藉的院子,一时有些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前来合适与否,本来他调查到情报回林府去禀报的,却没找到公子,反而找到了正在洗净房的严木,他满是幽怨的看着弟弟,说道:“公子去找芸姑娘去了。”
“这时候,公子不正在忙着处理公务吗?”他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
严木将一桶水冲往净房里,“本来是的,不过公子说许久未曾见到芸姑娘,想她想的心里发紧,公务晚上回来也可以办。”
“那你是因为什么事又洗净房了。”
严木看着天边一朵白云,悔恨的说道:“我当时多嘴,拦了拦主子。”
“……”
鉴于大哥只是因为多嘴就去洗净房,他这样贸然将两人的切磋打断,心里一时有些发虚
林陌站在院子里笑道:“不错,这几日功夫有长进。”
魏芸冷哼一身,骄傲的将头扬起来,小声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她拍拍手,环视了一下四周,道:“这没有兵器打起来不趁手,你等哪日我弄个兵器谱,放在院子里。”
严林在一旁大气不敢出,那家的夫妻像这样相处的,人家都是小打小闹就过去,哪天下手重了打出血来都吓的不轻,生怕出个什么事,这两人倒好,打坏了一院子的东西不说,还嫌弃没有兵器打起来不承手,还要弄个兵器摆院子里,合着就是桌子腿不好使呗。Χiυmъ.cοΜ
魏芸挑了张幸免无祸事的椅子上坐下,她理了理发丝问道:“你刚才说那件事你查到了?”
严林凛然嗯拱拱手道:“是的,君苏重回戏台的原因。正是他的师弟。”
君苏退出戏台改行说书后,君安一直是这戏园子里的顶梁柱,他一个月收入的银子都快赶上一个小县令两个月的俸禄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还真不是凭空胡说的。
君安有了银子,为人就高傲起来,也不知是从哪里结识来的狐朋狗友拉着他去赌桌上玩了玩,刚开始时君安每次去都能赢一些银子回来,一来二去他顿时觉得这比唱戏赚的多,还不用累着,每天扯着嗓子叫两句,把他太阳穴都叫的一阵阵刺痛,唱得不好还会被下面观众辱骂,他认为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哪有在赌桌上坐一坐就来钱这样的事情轻松。
他没多久就如同着了迷一样,戏也不怎么唱,每天就跑去赌桌上赌钱,那戏园子里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年轻时候也是唱戏,大概是看不下去他如此糟蹋自己,糟蹋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赌钱怎么能和唱戏这样一份有排面的差事做比较?差了不知道多少倍,因此戏园子老板也同他说过好多次,努力着想要用苦口婆心将他拉回正道上,并且他艰辛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君安定会被他所感动的,但这君安自从赌博成瘾就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好容易在他家门口堵到了他几次,可每一次都被他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去了。
好不容易在戏园子里积攒起来的人气就那么的给他糟蹋没了。
戏园子的老板也是觉得这个人不能用了,可戏园子还得在开下去不是,本来这年头唱戏的越来越少,唱得好的更是凤毛麟角,本来这个君安还能够勉勉强强撑起主子,现在是不行了,他心思打算去找君苏。
没过多久,赌场里给的甜头吃完了,君安渐渐的开始输钱,每一次输钱他都艰辛是自己运气不好,并且那些赌徒都告诉他,“没碰过赌牌的人刚开始是财神保佑,所以运气都会很好,后面时间一长财神就把自己给忘了,等过一段时间财神就会想起你来的,运气这东西时好时坏谁也说不清。”
赚的银子输完了,他变卖家产,家产输完了,他又向赌场里借银子,一开始的三四两,倒后面的十多两,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最后大大小小相加,一千零二十两,听到这个数目他吓了一跳,直言说是赌场里的人给他下套,他没借过那么的银子,可等人家把借据拿出来他一看时,傻眼了。
赌场的老板叫张卿,听说他原来是山上土匪的军师颇有头脑,不过那股土匪被官兵给剿了,他躲在死人堆里才勉强逃过一劫,不过脸上也留下了一条疤,为了逃命他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这样装死真实一些,没人会怀疑。后来下了山找算命的先生取了个名字,拿在山上用命换来的银子开了个赌场,娶了个还算美貌的娘子,听说哪位娘子还和丞相府是亲戚,凭着这层关系,他的赌场也越来越大。
他身着华服,脸上的刀疤同这身衣服有些不相配,客客气气的拍拍君安的肩头,咧嘴一笑就有一股厚重的土匪味,道:“这位角,你看什么时候把欠我们的钱给还了?”
君安额头上布满着细汗,他身子一抖强撑着笑意道:“我,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取银票去,我家中还有一件传家宝,是我师傅临终前交给我的,我去变卖了就给你送银子来。”
张卿思索了一会,派了三个大汉跟他一起回家去取银票,半路上趁着大汉不注意,他像是兔子一样蹭的就溜了。
一顿好追将他堵在了一条死巷子里了,恰巧君路过听着那几声嚎叫有些熟悉,他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师弟,用报官将大汉吓走,他刚走过去君安就抱着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他帮帮自己,直言赌场给他下套,骗了他好些银子。
他瞧着君安高肿的脸皮,和嘴角的血丝,冷哼一声甩腿将君安踢在墙角,直言问他:“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师傅的在天有灵?”
夜里时,戏园子的老板就来了,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君苏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只是想让他在加点价钱,君苏一曲唱腔刚出道时,那可是惊动了整个京城的,戏园子本来没报多少期望,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加点钱也不算多戏园子的老板自然是同意。
送走了戏园子的老板,他就着月色去了一趟赌坊,将一枚上好的羊脂玉在手心里搓了又搓,方才恋恋不舍的将玉佩放在了桌子上,“此物是先师临终前赠与我的,今日将它压在这里,我师弟的银子我来替他还,等银子还清了,劳请将玉佩归还与我。”
张卿坐在对面,看着君苏没说话,反倒是他娘子盈盈开口问道:“一枚玉佩能值几个钱,你师弟欠我们的可是一千零二十两。”
“二十两就当我做好事了。”张卿捏着茶杯突然开口道。
君苏看了那女子一眼,道:“多了不敢不说,八百两还是值得,况且我只是暂时压在这里,好给张老板一个心安,今后我还会在拿回来的。”
那女子盈盈看着君苏,拿起玉佩放在手心里把玩,问道:“是一次性付清还是……”
“每个月我会把银子送过来,直到还清为止。”
魏芸吃着林陌剥好的水果,有些疑惑的问道:“那既然君苏帮他还债了,他为何还要想在君苏茶杯里下毒,要坏他嗓子呢?”
“属下当时也觉得疑惑,去问了才知道,君安并不知道君苏重新回到戏园子里唱戏是为了帮他还债。”
君苏重新站在戏台子上,此事一出在京城戏迷们中间炸开了一般,魏当时不知晓此事乃是因为,他们一家人都不怎么听戏,用魏老将军的话来说,“老子在沙场上征战一生,用得着去看戏来体会杀敌寇时的快感?”
不过,君苏唱得可不是征战沙场的戏,而是男女之情的戏。
君苏一来戏园子里的主子顿时就成了,戏园老板给了君苏面子,让他重新回到台子上,不过他却对君苏满心怨恨只觉得君苏这次回来,是要将他赶尽杀绝,因此才留了要害他的心思。
魏芸和林陌决定去赌坊看看,挑了辆马车,魏芸坐在角落里气呼呼的看着林陌,“你到底要不要把纸扇还给我。”
林陌看着她道:“你坐过来点,我给你扇风。”
“我的扇子不是用来扇风的!”
“用来把玩的?”林陌笑道:“这马车里这么闷热,放着扇子不用来扇风属于可惜。”
“你那样会把它弄坏的,你快还给我。”魏芸跳起来要去抢,又被林陌给躲了过去,她气呼呼的抱着他的手臂瞪着他。
“坏了我重新给你做一把。”
“我不要,我就要这把。”魏芸作势让去抢,他压住了脑袋,也就马车空间小不好施展拳脚。
她突然想起什么,“你把纸扇还给我,我给你做一把新的。”
“亲手做的?”林陌一挑眉问道。
“当然是亲手做了。”她终于拿回了扇子,顿时露出一对好看的小虎牙出来,她宝贝的捏在手里,同扇子说了一会悄悄话。
林陌趁她不注意靠过去听了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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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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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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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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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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