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苏卿“。。。。。。”
这问题问的。
是在撕她的脸啊!
她又不是绿茶!
她又不是假白莲!
然而梅南亭柔软的外表下竟然长着一段擎天柱似的直肠,丝毫听不出言外之意,差点儿一句话把右苏卿给气死。
只见梅南亭墨迹了一会儿,然后从袖子里淡定地抽出一条小帕子,伸手递到右苏卿眼下,道“阿卿的手还在流血,先用帕子按一按吧。”
艹,死了。
当着易熙仪的面给她送帕子。
男人看这是单纯关心。
女人看这是秀恩爱。
右苏卿有眼看都没脸接。
她默默地感觉,自己在女帝记着爱恨情仇的小本本上,好像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右苏卿忙抽出自己的帕子,满脸假笑“不用了,不用了,我有,不敢讨要先生的。”
她用袖子擦了擦汗,实在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真的害怕被直男坑死。
右苏卿再次叩首,诚惶诚恐“望陛下允臣女跪安。”
易熙仪默了片刻,短暂的时间搞得右苏卿一阵儿心惊胆战,最终还是允了她的请求。
右苏卿如释重负般夹着尾巴溜出了桃花坞。
八角亭被水光温暖地包围着,庭中人一红衣华艳,一白衣似仙,红白相映,又娴静又热烈。
易熙仪看着右苏卿的背影消失在游廊拐角,强硬的语气终于放软了几分,她叹了口气“先生请起吧。”
梅南亭谢了易熙仪,优雅地站了起来。
易熙仪看着对方回避她的眼睛,道“这么久没见先生,不知先生都云游了何方?”
梅南亭低眸道“便是随意山海,随遇而安罢了。”
易熙仪跪坐在蒲团上,道“先生坐吧。”
梅南亭僵硬地立着,并没有坐下。
易熙仪皱眉“先生和朕说话一定要如此拘谨么?”
梅南亭道“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不可平起平坐。”
易熙仪冷笑一声,整理着衣袖道“你都辞官了,还是臣么?”
梅南亭道“布衣和帝王亦不可平起平坐。”
易熙仪抬眸望着这个生疏的男人,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压抑着怒气“御傅和右苏卿说话的时候,好像从来都是亲和有加,为什么到了朕这儿,就又冷又生疏呢?”
梅南亭顿了顿,顺着易熙仪的话换了称呼“草民不敢,草民只是出于对陛下恭谨之心。”
易熙仪将快要呼之欲出的情绪压抑在心里,表面淡然地拿起茶杯,抿了口茶,缓缓道“朕让先生坐下,先生坐下就好,这是君令。”
也不知道是不是梅南亭没有察觉到易熙仪微妙的感情变化,依旧直男癌晚期“君令如山,可礼是千古以来的规矩,草民不能废礼。”
易熙仪实在忍无可忍,她将手中的瓷杯“嘭”地向地上砸过去,腾地站了起来“右苏卿也是世家小姐!先生此时身无官衔乃是一介布衣,还不是和世家小姐平起平坐了!”
她走到梅南亭面前,说话的时候都在微微颤抖“先生到底是皓皓君子,还是说有所偏爱呢?”
梅南亭朝后退了两步,明显要和易熙仪保持距离,恭敬一揖,道“草民疏忽了,谢陛下提醒,下次,臣一定谨遵陛下教诲。”ωωω.χΙυΜЬ.Cǒm
易熙仪肩膀抖得厉害,她一把抓住梅南亭的衣领,红唇已经挨到了他的鼻尖。
梅南亭被这么近的距离搞得先是一怔,深深看进易熙仪眼底的眼神好不容易被强行拔出来,他低眸避开易熙仪紧逼的视线,低声道“若是臣刚才出言不逊惹恼了陛下,望陛下责罚。”
易熙仪看上去纤瘦美艳,可也是上过北方疆场,经历过带兵打仗的女将军,她用修长的手指钳住梅南亭的下巴,强迫对方看着她。
梅南亭回避的眼神好像自悬崖跌落,从易熙仪的眸子里一跌到底,拔不出来了。
易熙仪浑身的寒梅香气将他团团围住,他的心意像难以挣脱的困兽一样在体内横冲直撞。
易熙仪将手按在他的胸口,喃喃道“御傅,朕能感到你的心意,你的眼神告诉朕,你是喜欢朕的。”
梅南亭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想要收住慌乱的心跳,却始终无疾而终。
他已经顾不得尊卑礼教,忙不迭地打掉易熙仪捧在他脖颈间的手,转过身去,道“陛下误会了,臣,不,草民只是紧张。”
易熙仪追问道“紧张什么?御傅害怕朕?”
梅南亭摇摇头,道“草民已经不是御傅了,陛下不要这么叫。”
易熙仪双手绕过梅南亭的腰,将侧面枕在他的后背上“只要先生愿意,先生依然可以当朕的御傅。”
她感受着衣料下对方恰到好处的温度,闭眸道“先生当年辞官是为了朕,朕可以再给先生补偿回来。”
梅南亭将腰间的手分开,从那嵌固之中绕了出来,稳了稳心神道“陛下误会了,草民的心不在朝堂,而在江湖山野之间。”
易熙仪争辩道“你胡说,你就是不愿意在于朕为臣,你是在逃避,逃避和朕的朝夕相处,逃避你的真正心意!”
她再次逼近上去,直视梅南亭的眼睛道“你死守着那份微不足道的礼教!你踏不出君臣的那份底线!你害怕日久天长以后你会逾矩!”
梅南亭被易熙仪一言戳中了心事,表情充满了张皇失措。
易熙仪再次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胸口“先生是喜欢朕的。”
暧昧的气氛随着湖水的霖霖声逐渐生发,微风拂过轻纱,那摇曳的纱幔像被撩动的心扉,顺着情绪波澜起伏。
然而,短暂的美好却像易碎的瓷器,瞬间被一声嘹亮的长音打得支零破碎。
“军报——军报——”
背后插着三根修长翎羽的军士一路穿过游廊和浮桥,脚下虽然飞奔,确一路沉稳,丝毫没有歪斜的迹象。
他喘着粗气刚刚跪下,抬眼猛地看到刚刚松开梅先生的女帝,先是微微一怔,继而恢复了严肃恭敬的神情“陛下,紧急军情!”
前院中评诗论文的纷乱文人们已不再聚起来叽叽喳喳,鸟雀齐鸣了,而是分成了两个部分,很自然地闪出一条一人宽的小路。
右苏卿一脸惊愕地站在游廊的拐角处,和那些文人们一起呆呆地望着刚刚箭一般窜过去的军士。
烟儿凑上来跟右苏卿一起张望,满脸遗憾。
其实,刚才右苏卿要去见梅南亭的时候,烟儿就想以随身侍女的身份一起跟她去来着,没柰何刘玄礼不让,所以她才生无可恋地等在了前院的游廊拐角处。
此时见右苏卿出来,还未和右苏卿打招呼,就差点儿被一个着急忙慌的军士给撞飞了。
她甩着帕子气闷道“这谁啊!怎么当兵的都闯到民宅里来了?”
右苏卿蹙着眉尖儿道“前线的传令兵。”
烟儿“???啥?”
右苏卿依然紧紧盯着那令兵消失的方向,忽然心头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喃喃道“。。。。。三根翎羽,是紧急军情。。。。。”
烟儿一本正经地看着右苏卿,见她表情严肃,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姐。。。。。。你,你怎么这么严肃?”
右苏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前院人堆里面扎,在人群中翻来覆去找到了同样好奇于刚才传令兵的右麝墨。
她一把抓住右麝墨的胳膊,紧张到“易子渊可在中都城!”
右麝墨被右苏卿抓得莫名其妙,感觉自己跟个囚犯似的,她虽然心里不爽,但碍于有事要求右苏卿,所以还是耐着性子道“姐姐怎么了?王爷他自然是在中都城的,前几天,我还去他书房来着。。。。。”
右苏卿抓着右麝墨的胳膊又紧了紧,道“前几天是几天?”
右麝墨有些不高兴了,她猛地将胳膊一抽,道“姐姐这么关心我们夫妻之事干什么?”
右苏卿没心思揣摩她的争风吃醋,追问道“前几天是几天!”
右麝墨被右苏卿低喝搞得微颤一下,不由自主地顺着威压回答“额。。。。。三天?对,三天前吧。”
右苏卿道“那今天呢?你有没有见到易子渊,或者昨天,前天有没有见到过易子渊?”
右麝墨跟易子渊的夫妇生活一直不和谐,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可是却不经常见面,易子渊甚至有意躲着她。
易子渊的冷漠是右麝墨的一颗心病,她虽然深受被对方冷淡的折磨,但她宁愿自己忍气吞声吃了这寂寞之苦,也绝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没有夫君的宠爱。
右麝墨冷眼看了右苏卿一眼,道“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右麝墨话音刚落,几个面孔方正,浑身劲装的男人忽然围了上来,手中金灿灿的腰牌一晃,道“丰禾王妃,您被捕了。”
她的眼睛落在“羽林卫”三个金灿灿的精致小字上,阳光的暖潮将腰牌的牌面烘托的既刺眼又辉煌。
右麝墨先是看了看羽林卫不可置疑的脸,又看了一眼右苏卿,还未说话,右苏卿已经开了口替她答疑解惑了“妹妹,你被易子渊骗了,他已经不在中都城了。”
时至今日,右麝墨的脑回路还是没有转过弯儿来,她讷讷地看着右苏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子渊他不在中都,姐姐如何得知?”
右苏卿“。。。。。。”
右麝墨是那种被人卖了都会帮人数钱的。
无脑软妹子。
右苏卿还未再说话,另一个羽林卫已经走上前来,面对右苏卿道“苏卿小姐,陛下给太尉府下了禁令,府内人等一律不得随意出入,在下带小姐回府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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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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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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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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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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