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苏卿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用解释。
她稳健地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处案几上,对着衣衫半褪的易萧寒简直就没眼看,只是道“这是陛下派人送来的王妃人选,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说完此话,右苏卿将想要夺路狂奔的念头乱七八糟地朝心底压了个结结实实,尽量保持表面淡定,机械地朝门口走。
身后忽然传来易萧寒的声音“那个,我们俩是。。。。。。”
右苏卿装作满不在乎地转身,竭尽全力做出半开玩笑的不走心表情,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易萧寒,又指了指梁州,然后将手指微微一弯。
她眼神暧昧闪烁,道“我懂,你们两个。。。。。。wonderful(弯的否)?”
对面两人一脸茫然,满脑子弥天大雾。
右苏卿关上竹石轩的房门,撒丫子就夺路而逃,全身上下的血液摩擦血管‘梭梭’作响。wWW.ΧìǔΜЬ.CǒΜ
她跑到后花园的一处水池旁,扶着一颗粗壮的老柳树喘了几口粗气,一颗心在好像玩了蹦极一样刺激。
右苏卿强迫自己平复心情,尝试半天无果,她干脆脱了鞋袜,坐在池边的一处湖石上泡脚。
赤裸的脚丫深入清晨微冷的清池,几只小鱼儿亲吻右苏卿的足尖,她感觉这清澈的凉意顺着她的脚跟游进她的小腿,然后经过腰腹涌进了她狂跳不止的心。
刚才还宛如跑了马拉松有一般的火热感仿佛被冰桶一泼,火苗熄灭了,右苏卿甚至觉得有种浑身湿漉漉的狼狈。
她俯身掬了一把清水扬面,那沁人心脾的清爽液体划过她的面颊,灌入颈下的衣服里,冷的她一个激灵。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哗啦——”一声水响,一粒碎石搅动了池水的安宁,也再次搅动了她好不容易定住的心池。
再次“哗啦——”一声响,这粒石子落水处距她太近,水花亲密地吻了她一身,右苏卿慌忙伸出袖子去遮挡,可还是没有赶得上水花四溅的速度。
她的前襟被水泼了个正着,胸口的衣服湿哒哒地贴在了身上,雪白的肌肤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
右苏卿看向石子的主人——易萧寒。
一看他就是自己前脚走后脚就跟了上来,连衣服都是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墨发未束散了一肩一背。
她简直要崩溃了。
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好像很喜欢撩拨别人!
右苏卿顶着一身湿漉漉,也不顾自己裤腿上卷的赤脚形象,提起绣鞋就打算开溜。
易萧寒脚下速度倒是奇快,几步便拦住了她的去路,手里的石子快要掂上了天“你知不知道女人的脚被别人看到是要以身相许的?”
右苏卿将裤腿没好气地卷了下来,将鞋子朝湿哒哒的脚上胡乱一套,没好气地言语讥讽道“是啊,女人连露个脚都觉得羞耻,你们男人半裸着给别人看都是理所应当。”
易萧寒看着右苏卿左右脚穿反了的鞋子,心里憋着笑“干嘛?你吃醋啊?要不我全脱了让你看一次?”
右苏卿“。。。。。。”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无耻!
右苏卿虽然在女人当中算是脸皮奇厚的,但就算她的脸皮后成不怕开水烫的死猪皮,也经不住男人这样调戏。
她脸颊白里透红,一手拍开易萧寒挡在身前的手臂,刚想大步迈开,却没想到自己穿反的鞋子及其不跟脚,足底生了一阵儿歪风,‘呼喇’一下就朝前一趴。
易萧寒好死不死正好接住,这场面简直就好像是自己在投怀送抱。
右苏卿“。。。。。。”
是不是她最近要烧几株高香,感觉她已经被佛祖他老人家遗弃了。
易萧寒把她打横抱起来,道“你看你又崴脚了吧,本王抱你回去,不用谢。”
右苏卿要是手里有块砖头,一定反手拍他脑袋上。
前提是砸死王爷不会犯法。
右苏卿腰部以上湿了个体体贴贴,易萧寒的衣服穿得又十分不端正,两个人几乎就是肉贴着肉,这种感觉让右苏卿意乱神迷之间及其不舒服。
尤其是她想到易萧寒刚跟梁州一番基情之后又来调戏自己。
她一巴掌拍在易萧寒肩膀上,恼羞成怒“放我下来!你这个登徒子!”
易萧寒搭眼眯了她一眼,道“你确定不让我抱?”
右苏卿狠狠瞪了回去“我确定!我吃了脑残片才会让你抱!”
易萧寒显然不知道什么叫‘脑残片’,他被这个新奇陌生的名次搞得迷糊了一会儿,竟然真的顺从右苏卿的意思将她放了下来。
正当右苏卿琢磨着‘这易萧寒怎么没有发挥他嘴贱能顶人的杠精本质’的时候。
她忽然脚底一轻,整个人头朝下被弓腰扛在了易萧寒的肩膀上。
右苏卿“。。。。。。”
右苏卿做为易萧寒身上的一个晃晃悠悠的挂件,挣扎着被他一路从花园扛回了尚卿阁,被沿路的吃瓜群众看了个满眼。
大家都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场面劈了个尸横遍野,各位丫鬟小厮老妈子手里的扫把托盘‘叮当咣啷’掉了一路,有一个小丫头的下巴壳子都砸到了自己脚背上还不自觉。
右苏卿感觉她这一路的脸是丢大发了。
常服松散的易萧寒扛着‘人肉挂件’右苏卿一脚踏进尚卿阁的玄关。
烟儿,影儿,树锦,还有几个正在洒扫院子的小丫头小厮们当场就石化了。
直到易萧寒进了屋内拍上房门,几个人才蚂蚁抱团似的呼喇聚到了一起窃窃私语。
烟儿瞪着大眼泡子道“这唱的哪儿一出啊?”
影儿顶着蹴鞠脑袋道“我看这俩人衣衫不整,发丝蓬松,好像是在搞事情!”
树锦将手里的扫帚完全当成身外之物一般潇洒一抛,和烟儿,影儿勾肩搭背地朝门板上拖,暗搓搓穷开心“哦哦哦,哦哦哦,来听好戏!”
接着,三人似是章鱼一样吸在了门板上,耳朵和门贴的严丝合缝。
右苏卿是脑袋先碰到床板之后,整个身子才从脖子到屁股挨到实处的。
她刚刚调整好坐姿,易萧寒就十分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抬手就把她两只脚上套反的鞋子给剥掉了。
右苏卿趁他的狗爪子还没碰到自己的角踝之前,双脚似是触到烧红的碳一般‘唰’地一下朝后缩了一缩“你干什么!”
易萧寒毫不客气地抓回了右苏卿后撤的小腿,扯到眼皮子低下歪着脑袋看了看,道“脚肿了,看见了没?红的。”
自己的脚长在自己身上,右苏卿当然能感受到崴脚的肿胀和痛感。
只是她此时还在为刚才看到的不可描述的一幕搞得心烦意乱,她只是暂时不想看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脸。
正在她满脑子奇思怪想,心神不宁的时候,易萧寒已经从柜子里拿了消肿止痛的药膏坐回了床边。
他低头仔细为右苏卿上药的时候,松散未收的领口大敞,柳似的锁骨清晰可见,线条可称得上是流畅鲜明到分外性感,未束的青丝扫的她小腿毛毛的,搞得右苏卿心里又麻又痒,她很不争气地闷声多看了几眼。
易萧寒虽在专心为她上药,盯着她脚的眼睛却好像长在了脑门上,声音清凉道“好看吗?”
右苏卿“。。。。。。”
这男人是开天眼了么?
她也不顾会不会拉疼肿块,将易萧寒轻轻握在手里的脚猛地一抽,毫不费力地就缩到了自己的眼下。
右苏卿双臂左右开弓,伸出‘讨饭手’道“把药给我,我自己上。”
易萧寒挑挑眉,看了看她强力维护尊严的模样,死皮赖脸道“我还以为你求拥抱。”
右苏卿“。。。。。。”
说完,他再次将右苏卿的小腿捏在手心里,捧羽毛似的继续上药,没心没肺道“跟我还划清什么界限?反正这只脚又不是没摸过,上次在飞云殿不也是本王替你揉的脚么?”
右苏卿“。。。。。。”
他上完了药,将药瓶放在了桌案上,只不过动作幅度猛地大变,单薄衣衫下的胸膛露出大半,白花花的恍得右苏卿脸一红。
右苏卿赶紧别过脸去,指尖埋进袖子里揉衣服来缓解紧张的情绪“这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替我揉脚。”
易萧寒忽然没脸没皮地倾身凑了上来,双手撑在右苏卿身体两侧,一身的寒梅香气肆无忌惮地往右苏卿鼻子里钻,让她差点儿吵架不住“那昨天晚上你怎么谢我?”
听到‘昨天晚上’四个字,外面那三只‘章鱼’的耳朵恨不得穿门而过,贴到两人嘴边去听墙根。
烟儿脸红脖子粗,嘀咕道“来了,来了,刺激的来了!”
树锦和影儿一边咽口吹,一边一人一手给了她两巴掌“别说话!”
右苏卿咳了咳,正色道“昨晚谢谢你救了我,这件事情我会谨记于心的。”
易萧寒塑雕一样万年没有笑意的脸上难得的勾起嘴角,道“除此之外呢?其他的事情怎么谢我?”
右苏卿豁开脑洞,满脑子弥天大雾“其他的事?还有什么事?”
易萧寒的脸近在咫尺,说话时的气息和右苏卿的鼻息纠缠在一起“你周身大穴被封,你以为没有人替你揉穴,你睡一晚就能全身气脉通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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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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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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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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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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