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拇指扣在剑鞘上猛地一弹,“锃——”的一声局促短音,剑鞘中的剑应声弹出几寸,这扣人心弦的轻鸣就像是提醒敌人的威胁。
男人道“废话不多说了,名单。”
右苏卿悠哉游资地抿了口茶,抬眼瞧着对面的一副挂画,那眼神简直要比兔子还纯良“名单?什么名单?”
做为一个自以为演技很到位的戏精特工,她将茶‘咕噜’一下咽入喉中,唇齿之间还留有一丝茶香,摆出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哦——我想起来了,中泰王府里最近新纳入了一批优伶,各个长得跟水葱儿似的,难不成你们丰禾王也垂涎三尺,要跟我们中泰王府讨啊?”
右苏卿说这话一语双关,一方面是在装模作样,告诉对方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名单,另一方面在暗示对方我是中泰王府的尚宫,我若出了事,中
泰王府不会不管。
没想到那男人并没有吃右苏卿这话里有话的一套,利剑出鞘,风卷残云般利落地架在了右苏卿曲线优美的香肩上。
右苏卿被这寒风扫了面颊,喉结滚动之间好像把这寒气也给咽了下去,后颈上不觉被激出几滴冷汗。
她微微露齿一笑,红唇和皓齿相应,显出几分淡定的魅色。
右苏卿故作镇静地缄默喝茶,心却好像被一千把鼓槌敲击的鼓面,噼里啪啦上下震动不止,思绪翻涌如海。
该怎么脱身呢?
她尝试着默默调动了一下内息,那真气好像被笼子囚住固定在了她的丹田之中,微微一调便四处碰壁。
她强行提了一口气,那元气刚刚冲入被堵死的经脉之中,便好像要将死路给撕裂开来,疼得她牙缝里抽了好几口气。
人身的奇经八脉有上百个穴位,这个男人能将它们尽数封死,不可能一一下手点穴,定是点住了哪个贯彻其他穴位的大穴,现下只要冲开这个至关重要的死结,其他的穴位便能再次相互贯通,打通全身经络。
可是,这个穴位在哪儿呢?
右苏卿心道‘不若先拖他一托,尝试能不能找到这个枢穴。’
她咽茶的时候颈间皮肤微动,剑刃激射的刀光在她的脖颈上映出一道雪光。
男人见右苏卿并不怕自己利刃封喉的威胁,只是颓然坐着不动,眼神贯注在自己对面的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到右苏卿的正对面,正好用自己颀长的身躯将身后的画遮了个严严实实,强迫右苏卿和自己的眼睛对视。
右苏卿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用自己气若游丝的元气去试探每一个穴位,看着男人的眼神几乎空洞。
男人将箭尖微移,那锋利的冰冷抵住了右苏卿的喉咙,她感觉那似冷冽从喉间一直缓缓下移,经过锁骨正中后继续向下游移,最后停在了自己胸口正中的第一条外衫罩纱衣带上。
男人邪邪一笑,手上略一用力,便将那轻纱薄带给轻松挑开了,那罩衫失去了一条衣带的束缚,窸窸窣窣地崩开了一点儿,露出右苏卿衣下窈窕的锁骨。
他低眼扫了右苏卿喉下雪白的肌肤,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厉害了“苏卿小姐若是再不拿出来,在下就要自己找了。”
右苏卿又探完了几处穴位,打算继续和这男人打迂回消耗战,道“你一个男人,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传出去也不怕损了你的英雄气节?”
男人好像并不是那种被名声所累的名士,剑尖下移,手掌发力,又崩开了右苏卿的一条衣带。
右苏卿微微含下眼帘,看着那箭尖搭在自己最后一根岌岌可危的衣带上,在内心将这男人鄙夷了一千百八便,最后妥协道“想要名单是吧?”
她伸入自己的衣袖,用两根水葱似的手指夹出一张薄薄的黄纸,在空中晃了晃,道“这就是名单,过来拿吧。”
男人看着名单的眼神骤然一亮,似有明灯自眼底燃起,继而收刀入鞘,笑道“如此,何必废刚才那番周折?”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扶案跪下,一手撑着桌案,身子前倾去取右苏卿手中的纸。
右苏卿伸手将纸给递了过去,她趁对打开空白假名单的一瞬之间忽然发难,一手将手里的茶杯给掷了出去。
她内力被禁锢在体内无法调动,那掷出茶杯的一击也不过就是用了人体的蛮力而已,只见对方抬起手臂轻松一格,便将那在空中飞旋的茶杯给劫了下来。
右苏卿趁机朝窗户跳跃而去,她猛地伸手去推窗户,却发现那窗户好像被人用钉子给钉死了一般,一点儿窗缝都难以推开。
男人将手里的假名单朝空中虚飘飘地一丢,眉间隐有微黑的怒意,道“门窗早就封死了,小姐就死了心吧。”
他伸出一只手做讨要状“真的名单在哪?”
右苏卿啪地拍了一下那不争气的死窗户,一咬牙退到身后的一处博古架旁,从架子上端下一个青釉瓷瓶抱在胸前,没形象道“你别动啊!再往前一步,我,我就砸你啦!”
男人“。。。。。。”
说完这句话右苏卿觉得有点不对了,这台词怎么显得这么懦弱?
男人叹了口气,被右苏卿刚才那一句状似撒娇的话搞得很没脾气,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朝前逼近。
右苏卿脚跟发劲,劲力从腰间传至臂稍,猛地一用力,将瓷瓶甩了出去。
男人抬手微微一拍,便将那丝毫不带内劲,飞袭过来的瓶子给拍飞了。
右苏卿坚持不懈地捡起一枚玉盏再次飞掷过来,那玉盏倏然之间脱离她的指尖束缚,在空中生长出光影的长长痕迹。
男人毫不拖泥带水地将腰间长剑抽离而出,挥剑‘啪’地一挡,可惜那飞盏连他手里的剑光都没撞斜半分,就在摇摇欲坠之间摔成了齑粉。
右苏卿手上不歇,叮铃咣当地丢了好几个瓶瓶罐罐,愣是把男人逼近的速度给活生生地减了下来。
只是她在身上各处大穴探寻良久,死活就是找不到处于关隘,能疏通周身经脉的死穴在哪?
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急的,此时她身上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俨然像是刚从冰水里给捞出来似的。
男人脚下堆着一堆被打碎的破烂,他一脚驱开自己身前的一个快碎瓷片,眼神落在右苏卿微湿的鬓间,笑道“苏卿小姐能不能不要再暴殄天物,丢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觉的浪费么?”
右苏卿抹了把汗,累得差点岔了气,喘了喘道“你空手接东西的水准还真不赖!要是去打男排,说不定还能夺冠呢!”
男人“。。。。。男排?”
右苏卿趁男人说话间的一个愣神,侧目朝博古架上瞟了一眼,忽然眼前一亮,抄起一样物什就朝他丢了过去。
对方果然还是看都不用看,精准无误地反手接住,却没想到握在手里之后,一阵刺痛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低头看时,一个圆滚滚的青色刺头正慵懒地趴在他的手上,那浑身支棱八叉的黄刺已经捅破了他的手掌心,血已经开始毫无障碍地沿着他的掌纹蔓延开来。
男人将扎在手上的仙人掌猛地甩了二尺远,看着右苏卿的眼神都从优哉游哉地咸淡变成了嫉恶如仇的凶狠。
右苏卿被他的眼神一杀,无辜地朝后埋了一步,骚了骚下巴道“你怪我干什么!我是正当防卫!谁叫你接东西的时候自己不长眼!”
男人的耐心此时好像已经完全磨光了,他抖落了一手的血珠,踩着凶狠的步子就逼到了右苏卿的面门,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掌就要探到右苏卿的脖子,仿佛立时要将她毙于掌下。
右苏卿慌忙从袖中又掏出一份黄纸,道“哎哎哎,别动手,别动手,这是名单!”
男人快要探到右苏卿喉间的掌风一转,将纸一把抢在手里,急不可耐地抖开去看里面内容。
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确是罗列着数排人名。
他一目十行地扫了半天,眉心越皱越紧,在扫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他怒不可遏地一手提剑,将剑尖猝不及防地抵在右苏卿的心口上,喉间发出低吼“死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军部各军士的名字?”
他将纸用力甩脱手掌,道“这上面的人名我分明都没有听说过!是假的!”
右苏卿耸肩几乎笑出了声,她收起了刚才那幅小女生的可怜可爱模样,媚态极妍地凑近了男人,唇齿间还逗留有刚才抿茶的清香,只不过和她危险的神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说阁下,我今日替陛下交接这份名单,若是名单未交接出去倒还有一线生机,顶多被陛下认为废物一条,倘若是这份名单从我的手里流到了你们手里,我不被阁下一剑毙命,陛下也饶不了我。”
她伸出指甲绕了绕颈间的一缕发丝,抬眼看了男人一眼,不咸不淡道“所以,我不可能给你名单!”
右苏卿说着,伸手握住了男人手腕,好像要助他隐隐发力“不如,你现在就一剑捅死我,不过我死了,你也找不到名单不是嘛?”
男人却好像没有被右苏卿给套路住,忽然倾身上前,没有握剑的手用力捏住右苏卿的下巴,那力度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反正名单在你身上,杀了你,我可以自己找!”
右苏卿忽然含情一笑,笑得花枝颤动,眼睛里禽满了肆无忌惮地嘲讽“名单这种东西这么重要,但凡高明一点儿的接头人都会料到名单会被人劫走的风险,我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么轻易找到的地方?”
她一偏头,下巴逃离男人的手指,将唇凑到男人耳畔,呵气如兰道“我的脑子可不笨,名单已经背下来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一字不落地执笔写出来。”
男人忽然将抵在右苏卿心口的剑锋一偏,一手箍住右苏卿的喉咙,将她猛地推到博古架上,牙缝里挤出凶狠之气“你!”
右苏卿被气急败坏的男人掐的喘不过气来,她微微眯起眼睛,几乎用胜利者的眼神看着男人面红耳赤干着急,泛着缺氧青紫的脸上唇角勾出一个惑人的弧度。
忽然,一片珠帘相撞的碎玉声响起,其间夹杂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齐飞,跟你说过说话不要这么急躁,把手拿下来。”
齐飞好像被这声音打中了七窍,此时一时失神,手掌脱力,从右苏卿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他转身朝后恭敬行了一揖,道“殿下。”
右苏卿只觉得新鲜空气瞬间涌入快要被真空化的胸腔,贪婪地喘了几口粗气,剧烈地咳嗽间喉间泛着些腥甜的血气。
她抬眸去看珠帘前站着的那个男人,他长着和易萧寒有些神似却比易萧寒还要邪气的脸,长身玉立地站在自己的对面。
右苏卿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易子渊,你终于自己出场了。”
屋外传来的舞乐声在袅袅余音中已然换了一曲,一个嘹亮清透的女声刺破紧掩的门窗纸,悠扬婉转的歌声传入右苏卿的耳朵,正是她那熟悉的唱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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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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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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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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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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