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苏卿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却没被封住喉咙,她本想要大喊‘救命’,忽而又觉得苏嬷嬷这般柔肤弱体,应该不是登徒子的对手,正好她也想
确认这登徒子的身份,并对于中泰王夜潜太尉府邸很是感兴趣,她便索性哑着嗓子不说话。
也不知道苏嬷嬷是不是看到了竹林里面有人影,她伸着脖子,一边用眼光搜索着什么,一边喊道“小姐?你在吗?”
就着月光,苏嬷嬷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右苏卿被登徒子抱在怀中,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到他依然能够有条不紊跳动的心跳。
只是他搭在自己右臂的右手却越来越紧,好像随时准备发力,将走近来的苏嬷嬷给打晕。
右苏卿低声道“喂!解了我的穴,我替你把她引开!”
登徒子低眸扫了她一眼,眼神冷淡,完全表现出一种毫不信任的情感。
苏嬷嬷的手已经拨开了一点竹叶,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渐渐朝竹林外逼了过来。
几个手持火把的小厮呼哧呼哧地跑到了竹林边,映亮了大半个竹林。
不过,还好竹林深厚,火光似刀,却也劈不开右苏卿二人所在的黑暗。
右苏卿冷哼一声“我说了,解开我的穴道,我替你把人引开。。。。。。。喂,你愣什么,我不骗你!。。。。。。就算你武功盖世,你确定你能群殴这一波人?!!”
或许登徒子被右苏卿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当真伸手解了她的穴。
右苏卿活动了活动筋骨,白了登徒子一眼,接着便如同一朵轻飘飘的云彩,从竹林的粗狂缝隙里滑来滑去,没影了。
右苏卿从小身体不好,差点被神仙抓去做童子,她父亲觉得的她体质太差,便心一横,送她上了武荼山学武,入了无极掌的师门,顺便学了些轻功,待她长大出了山门,却没想到靠一身只为强身健体的功夫挣了口饭吃,进了国家情报局做了特工。
右苏卿轻轻快快的便刮风似的出了竹林,站在了苏嬷嬷的背后。
她冲着苏嬷嬷喊道“嬷嬷!”
苏嬷嬷正在和那群拿着火把的小厮探讨有没有见过刺客的事情,忽然听到右苏卿的声音,忙回头去看,她顺了顺胸口道“小姐!你吓死嬷嬷了,我见你这么久不回红香苑,又听说来了刺客,还以为你被刺客劫走了呢!”
这嬷嬷猜得还真准!
右苏卿偷偷瞄了一眼竹林,正色看着苏嬷嬷,道“嬷嬷,您见烟儿了吗?我一直以为她在后面跟着我,没想到刚刚回到红香苑,一转身,这小丫头没影了。”
苏嬷嬷眨眨眼睛,道“影儿倒是提前回院子报信了。。。。。。烟儿嘛。。。。。。没看见她啊,这死丫头!不好好跟着小姐服侍!跑哪儿耍浪蹄子去了!”
拿着火把的小厮看到主仆两人唠嗑唠的家常味十足,实在看不出有被刺客骚扰过的痕迹,便道了告辞去别去挖掘刺客去了。琇書網
右苏卿扯住苏嬷嬷的胳膊,将她往红香苑外面扯“嬷嬷,烟儿刚被打了屁股,说不定是我一时没注意,被我落在路边养伤呢,要不咱们去找找???”
苏嬷嬷脸色黑沉,像是憋着一口气“小姐不也被打了嘛,而且比那死丫头还多受了好几板子,小姐这细皮嫩肉的娇贵身子都吃得起,她个皮糙肉厚的矫情什么!”
右苏卿不管苏嬷嬷的不情不愿,硬是将她扯了出去,二人出院子没走几步,右苏卿便装模作样冲着晕倒的烟儿假惺惺的大叫“呀!这不是烟儿嘛!”
苏嬷嬷嘴里正念叨着‘死丫头’,听见右苏卿这么一喊,朝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瞧,果然看到一个歪脖子的圆包子。
她惊呼一声,也不再啰嗦烟儿没心肝儿了,左呼有喝地唤出了红香苑的所有丫头和小厮,众人齐心协力的将这个倒霉包子给挟道丫鬟房里给安顿下了。
右苏卿见众人忙活着给烟儿检查身体,找准时机从人堆里盾了出去,兵荒马乱地朝竹林里跑。
待她跑到了竹林,巴拉了半天竹子,却发现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也没有。
红香苑外还火光闪闪,显然抓刺客行动依旧没有落下帷幕,而看那登徒子爬墙的柴鸡模样,不是个废物就是身上挂了伤,右苏卿不觉得他有胆子能跑出红香苑。
她抱着个竹竿想了又想,朝自己住的暖阁走去。
右苏卿走到窗边,可以看到暖阁里灯光温婉,没有什么烛光映出的人影。
她伸出一根手指,将门小心翼翼地扒拉开一条柳枝般粗细的缝隙,眯眼去瞧。
可还未等她瞧上个所以然来,这门好似活了一般张开大嘴,一只手自这嘴中伸出,将她的衣袖用力一扯,好似扯一块轻飘飘的云彩一般将她扯进了房里
右苏卿“。。。。。。”
对方动作快似风动,右苏卿只觉倏然间耳畔有细密风声呼啸而过,不过兔起鹘落之间,她的脖颈动脉一侧便贴上了一刃雪亮的刀光。
那刀光冷的似大漠风雪,刀刃凌厉,轻而易举地便将右苏卿鬓边一缕青丝斩断成落发。
背后的人端刀极稳,刀上的精致花纹将烛光映在了右苏卿的侧脸上,照亮了她的几滴汗珠。
右苏卿感到渐渐靠近耳朵的鼻息,带着些凛冽的寒梅香气。
那人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嘴唇几乎要擦上她的耳垂“美人儿,别叫,等外面的府尉都散了,我就离开。”
右苏卿抬手,用水葱似的指尖轻轻摸了把刀尖,好似轻点涓涓流水,她笑了笑,并不恐惧“外面的府尉估计还有一阵子散去,王爷不如说说,深夜潜入太尉府,意欲何为啊?”
话音刚落,右苏卿明显感觉眼下的刀光难以察觉的一抖,显然是身后之人的心神微乱,似是被右苏卿的话所震了震。
刀刃在右苏卿的脖子上别了一别,逼得右苏卿不得不微微侧仰下巴。
身后人语气淡定,没有被捅穿身份后的僵硬和恐慌,他只是清冽一笑,道“一别五年了,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本王来。”
右苏卿心道‘看来中泰王和她确实是熟人。’
她用指尖弹了弹刀刃,指甲与刀身相撞,似泉水击石般泠泠作响“所以,刀架在了熟人的脖子上,王爷是不是该生出恻隐之心,将刀放下来呢?”
中泰王好似并没有被右苏卿的说辞打动,竟然用刀尖拍了拍右苏卿的下颌,好像恶少调戏良家妇女一样“那可不行,咱们俩可不是冤家不聚头,
五年前的官司还历历在目,我怎么不知道你会不会摆我一道。”
右苏卿“。。。。。。”
烟儿早就跟她说过中泰王跟她有仇,没想到两人还真结过天打雷劈的梁子。。。。。。
右苏卿的鼻子灵敏似狗,早就嗅出了中泰王身上不轻不重的血腥气,摸准了他身上有伤。
她装作关切道“王爷受伤了?”
中泰王凑在她耳垂便的唇微动,声音低沉地发出磁音“怎么?你还有关心人的时候?”
右苏卿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伤哪儿了?”
中泰王耿直道“右腿外侧,不过没有什么大。。。。。。”
‘碍’字还未脱口,右苏卿便一个后踢正中他的伤处,擦过伤口的疼好似电流一般冲上他问的肢稍,手里的刀险些脱手落地。
中泰王“。。。。。。”
右苏卿的一身武功自然不是白练的,一掌劈在中泰王的手腕上,便将对手的刀给稳稳当当的接了下来。
她脚尖点地轻轻一转便绕到了中泰王的背后,手里握着刀柄挽了个刀花,那刀锋翻转,转瞬间便搭上了中泰王的肩头,别在了他素白的颈子上。
右苏卿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那刀尖拍了拍中泰王的下颌,唇凑到他的耳垂边轻语道“王爷,现在好像该我威胁你了。”
中泰王“。。。。。。”
右苏卿道“王爷夜探太尉府,意欲何为啊?”
那中泰王的颈筋压在右苏卿的刀下,非但不害怕,竟然开始耍起无赖来“我说右大小姐,你知道持凶器威胁本王,是个什么罪名吗?”
他被右苏卿手里的刀别的脖子歪在半边,嘴上却不老实“按照易朝大律法第三十四条,手持刀兵威胁亲王者,按谋逆罪论处。”
说着,中泰王竟然用食指撑着下巴盯着房梁看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啧啧啧,可惜啊,因你一时之鬼迷心窍,竟然让右家蒙受谋逆的罪过,不知道要牵连三族多少无辜啊。。。。。。”
刚开始被这登徒子劫持的时候,他一直冷着脸不说话,右苏卿还以为是个冷峻人物,怎么三言两语对答下去,这人的说话风格陡转十八弯,怎么越来越让人觉得贱兮兮的
右苏卿简直被这油头粉面的人搞得不耐烦,喝道“少废话!你就算是个王爷,可深夜潜入我家,我不得让你交代清楚么!”
她冷着脸将刀刃又压紧了几分,催到“快说,来我家做什么?”
中泰王揉了揉鼻子,简直就将‘无赖’二字很好地贯彻到底“你猜!”
右苏卿“。。。。。。”
这中泰王刚刚还一脸冷眼不可方物,怎么这脸面跟块破抹布似的,说丢就丢!
他伸出两根白皙漂亮的手指,懒懒地将嘴上蒙着的黑布一扯,一张脸便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了温暖的灯烛光里。
以右苏卿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半的侧脸,这半张脸,怎么说呢。
汇聚了右苏卿对美人儿的所有想象,无论是美男子还是美女子。
他的眼睛映出豆大的烛光,好像琉璃珠子里面跳动着火苗,可惜琉璃太冷,那火苗无法更进一步的剧烈燃烧。
明明眼前这个人做事说话都透着一股‘油头粉面’‘油嘴滑舌’的气质,但是他的表情却好像在千年的冰窟窿里冻过一样,给人一种永远都不会笑的感觉。
登徒子冷着脸,话语里却透着调笑,斜睨了她一眼,试探性地用食指去移开刀刃“看我做什么?好看么?”
右苏卿忙收敛会目光,将手上力道一紧,把刀势又压上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爷放着好好的琼楼玉宇不住,怎么大半夜出来窜高走墙了?”
还未等到易萧寒回话,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还伴随着影儿和苏嬷嬷的说话声。
不好,她们要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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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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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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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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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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