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着泪问我们。
我叹了口气。
灵灵抹去眼泪,“您没做错!这些王八蛋!就该收拾他们!”
何思尔听到灵灵这么说,欣慰的笑了。
“好……”,她笑着抹泪,释然了,“灵灵懂我,我知足了……”
灵灵点头,“嗯!”
我问她,“他们找七星教的人袭击您,您没有报仇?”
“没有……”,何思尔深吸一口气,“一来我答应了师父,三十年内,不出头,如果我提前报仇,那必然会名扬天下,那就违背了对师父的承诺;二是七星教那兄弟俩袭击我的时候,用了移山咒,他们当时修为还不算高,但移山咒太过凶狠,我前后用了近二十年,才彻底把咒体去除,所以我也没能力去找他们报仇……”
“这兄弟俩,包不包括丁汝平?”,我皱眉。
“有他”,何思尔说,“另一个是他同宗的师弟,叫叶国春,是他用移山咒伤的我。多年后,我找过丁汝平,据他说,当初是叶国春收的钱,骗他说我是他仇人,这才把他骗去了申城。他们是突然袭击,我直接就受了重伤,反击的时候,丁汝平看出我用的是灵宝派手诀,而叶国春却和他说,我是泰国华侨,学的是泰国降头术。他发现自己被骗了,想要阻止叶国春,但叶国春没听他的,还是对我用了移山咒。为此,丁汝平特别后悔,他说他以为我早就死了……”
她顿了顿,轻轻一笑,“我确实差点死掉,按说移山咒是无法化解的,但我却把它化解了,我只用最原始的方法,一步步地化解,竟然真的把咒体化解掉了……”
“因为您天赋好”,我说,“换了别人,早就没命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或许是吧……”
“这个叶国春是个畜生”,我冷笑,“他真是该死……”
“丁汝平和我说了”,她也冷笑,“这个叶国春,确实是畜生,身为师叔,却欺负一个孩子……那孩子叫丁若影是吧?丁汝平告诉我,说她身上的移山咒是你们给解开的?”
我点了点头。
何思尔自嘲的一笑,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早点回去找凌爷。我想他就算再讨厌我,也不会看着我被移山咒折磨死,应该还是会救我的吧……”
“您真的该去找姥爷”,我说,“他要是知道您中了移山咒,一定会救您的……”
她笑了笑,感慨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平衡了……”
“干妈,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些事……”,灵灵很难过,“要是早知道他们当年这么害您,我们绝对不会管他们的……”
我也点头。
“不怪你们……”,何思尔摆手,“就连陈天锡都不知道这些事,你们又怎么能知道?”
“主要是姥爷也不知道”,我解释,“您杀陆月风的事,他都没跟我们提……”
她看了我一眼。
我愣了一下,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姥爷不是不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为什么不说呢?
“凌爷不是不知道”,何思尔苦笑,“他是不想让你们知道,免得你被我蛊惑,与我为伍罢了……”
我叹了口气。
“他这么做,我很理解”,她深吸一口气,“换我是他,我也不会告诉你真相。他是我养父,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三十年后回来,一定会报仇。当年告状的那些人,我并不屑于杀他们,但是梁月初,徐月云,陈和生,姚文玺,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徐月云运气好,没等我回来,他就死掉了。梁月初呢,当年申城没能杀掉我,他怕我回来上京报复,于是就加入了道教,摇身一变,由梁月初变成了如今的梁至纯。他以为有道教给他撑腰,有权贵们给他站台,我就不敢动他,呵呵,真是可笑……”
“梁至纯,陈和生,姚文玺”,灵灵看看我,“五人组里剩下的这三个人,如今个个都是上京风水圈的老前辈,姥爷不告诉我们真相,是怕我们帮干妈报仇,对付这三个老家伙。他们虽然不是好人,但在江湖上地位却不低,与他们为敌,对凌家和吴家的名声,影响太不好了……”
“是”,我看看何思尔,“我现在也明白过来了……”
“凌爷很疼你们”,何思尔轻轻一笑,“他不想你们蹚这浑水,在他看来,最好是把这江湖搅乱,那时你们再出来主持正义,将我就地正法。这样一来,不但你们能名扬天下,我这个爱惹事的不孝女,也就不用再为害人间,为害江湖了……”
“您别这么说……”,我有些难过,“姥爷他是爱您的……您不知道,那次在杭州,就因为您喊他凌爷,他伤心了很久……”
何思尔明显不信,“是么?”
“真的”,灵灵接过来,“姥爷那天很不高兴,到了晚上妈妈打电话来时,他还生气呢。”
何思尔沉默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端起茶,送到唇边,又放下了。
“我不叫他爸爸,不是我不认他……”,她黯然神伤,“是我喊了这声爸爸,我就等于回到凌家了,我就不能报仇了……我不想连累他,所以我必须和他划清界限……”
“我们懂……”,我说,“灵灵当时就这么说了……说您不是不认他,您是怕连累姥爷,连累凌家……”
何思尔看了看灵灵。
灵灵点头,接着有些不好意思,“……我还说了让您先惹事,然后我们再收拾您,这样可以名扬天下……”
何思尔笑了。
灵灵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这么想就对了!”,何思尔噙着泪,笑着感慨,“哎呀,你这个孩子,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咱们娘俩对脾气,太对脾气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灵灵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您别生气就好……”
“哎~不生气……”,何思尔摆手,笑着抹去眼泪,接着问我,“说吧,梁至纯的事,你想怎么办?”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哎呀,这……”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笑着喝了口茶,清清嗓子,缓和了一下情绪,放下茶碗,冲我一笑,“没事,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
“陈和生,姚文玺……他们确实都该死”,我说,“但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们也都风烛残年了,我觉得与其杀了他们,倒不如让他们活下来。这样他们的余生必将敬您如神,所谓杀人容易,得人心难,趁这个机会,把他们收服了,让他们从此以后服服帖帖的,这比杀了他们更好……”
“那梁至纯呢?”,她看着我。
“我不想让您与道教为敌”,我看着她,“但我也知道,他不仅是您的仇人,也是罗倩的仇人。您给我个面子,让他多活几天,之后让罗倩报仇,我绝不阻拦,您看行么?”
何思尔轻轻一笑,靠在沙发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她沉思良久,冲我一笑,“好,就依着你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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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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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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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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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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