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零星细碎的光芒很快凝聚成了一条条光线,把整个空间渐渐照亮。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树洞的中央。
树洞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复杂的格局。
我刚才之所以感觉走进了迷宫,应该受到这里面气场的影响,在原地打转。
可里面的环境我是看清了,那些困在里面的人呢?
难道已经被九央榨干了生机,化成树肥了?
我有些不甘心,焦灼的拿叶子当照明工具又自己看了一圈,还是没什么发现。
但我隐约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一开始是一个两个,后来感觉周围全都是心跳声。
我犹豫了一下,试探着把耳朵贴在树洞的内壁,发现那些声音竟然是从里面传来的。
心跳还在,说明人还是活着的。
不过如果再不把他们救出来,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可问题来了,该怎么救?
那些人应该是被嵌在了树干里面,用蛮力破开不合适,用手刨更不现实。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苏清渊,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几十条人命的担子就这么沉甸甸的压在我的肩膀上,我真的害怕因为自己能力不足害得他们错过了最佳的获救时机。
苏清渊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道:“控制那些人的是山妖,但这是树灵的真身。”
“本座之前就发现,你和她之间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或许你能感应到她,尝试让她放过这些人类。”
“不过,这么做对你对她都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如果她不愿意帮你,又或者,你失败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困在这里永远出不去,最后被吸走所有的生机,化成一捧枯骨。”
“白湘湘,本座不建议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最后一句话,苏清渊咬得很重,似乎是想强调其中的危险。
可我听完却松了口气,笑了笑道:“苏清渊,你变了。”
苏清渊面容冷峻,不悦的挑了挑眉:“本座怎么变了?”
我嘴边笑意不减,认真的看着他道:“你之前不是说,我的命是你的,但凡是会危及到我性命的事,你都会阻止我。”
“甚至会因为我不听你的劝告而大发雷霆。”
“可是这次你没有。”
“你好像,变得有点善解人意了。”
苏清渊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不屑的轻哼:“本座不过是不想你因为错误的选择而懊悔罢了!”
“当然,本座既然没有阻止你,自然是有把握保住你的小命。”
“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与本座无关。”
“你若竭尽全力还没能救出他们,那也是他们命该绝于此,怨不了旁人。”
本来我还有些忐忑惶恐,但苏清渊一番话让我稍稍沉定了下来。
虽然他嘴硬不承认,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开始慢慢的在乎我的感受了。
他把风险告诉了我,给我自己做选择的权利,同时也做好了给我兜底的准备。
哪怕我孤注一掷的决定真的得到的是最坏的结果,至少我不会死在这里。
这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清渊,谢谢你!”
这次,是真心的。
苏清渊傲娇的轻哼一声,转过脸没搭理我。
我静下心来,把叶子捏在手上,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感知叶片主人的精神力。
这个过程看似很简单,其实很耗心神。
特别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想要摒除杂念非常困难。
我有两次感觉要跟叶片的主人建立链接了,可又因为没有控制好意识分了神,功亏于溃。
而次数越多,我的精神越疲惫,难度也成倍的增加。
就在我有点沉不住气的时候,我感觉有一双微凉的双手拢住了我的耳朵,鼻息间依稀能嗅到苏清渊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冽响起。
神奇的是,耳朵被捂住的那一刻,我整个人一下清静了。
浮躁的心神也得到了安抚。
这次,我终于跟阿若建立了连接。
我在意识中走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千年古树下。
树冠间系着无数祈愿的红绸带,随着微风吹过,轻轻飘动,散发着樟木的独特清香。
山上白云清风,山下人间烟火,这应该就是阿若记忆中岁月静好的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竟然有几分熟悉。
就好像曾几何时,我也见证过这样平静宁和的岁月流逝一样。
只是很可惜,这副美好的画卷转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气慢慢笼罩在古树的周围。
树叶发黄,树干干枯,生机勃勃的千年古树眨眼间变成了灵力枯竭的垂垂老者。
我能感受到她的不甘和眷恋,心里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或许正是因为此刻的共情,我听到了阿若虚弱缥缈的声音。
“你带他们走吧。”
“九央所有的执念因我而起,也该因我而止。”
“我是因,也是果,一切的罪责恶果都有我来承担。”
“只求你们莫要为难九央,他并无恶意,只是想留住我。”
“还请你饶了他……”
话没说完,我意识就脱离了出来,整棵树的枝干和地面都在剧烈的颤动。
好像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在强行注入在古树的体内。
糟了!
我暗叹不妙,难道九央已经融合了所有的妖元,用灵力在滋养阿若的树灵了?
这样下去,阿若恐怕连自己的元神意识都控制不了。
苏清渊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沉声提醒:“快走!树灵快要失控了!”
我不甘心,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树洞内壁上有一个明显的裂痕,里面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有人出来了!”
我惊喜的喊了一声,赶紧过去抓着那只手往外拉。
裂缝像是一个向外打开的空间出口,我一用力,一个大活人就被我生生拽了出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许风致!
他可真是命大!
得亏我多看了一眼,不然他就得困死在里面了。
许风致除了有些虚弱,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我没时间管他,让他赶紧出去,然后跑到裂缝处伸手往里面扒拉。
这一扒拉,还真有人。
他们似乎叠罗汉一样全都被叠在裂缝里面的空间。
估计是阿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帮我打开的。ωωω.χΙυΜЬ.Cǒm
里面应该还有几十号人,我一口气拉出来了六七个,手都快拉脱臼了。
眼看树洞的出口正在慢慢闭合,我感觉快来不及了。
还好许风致没有走,他歇了口气也站起来帮忙。
我俩站在缝隙的左右,拔萝卜一样轮流往外拉人。
外面这时传来林业深近乎力竭的嘶喊:“白湘,你特么立刻给老子滚出来!”
“你要是敢把命撂在这,老子让你做鬼都不能安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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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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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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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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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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