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还是懵的。
不过,鸿远集团现在是树倒猢狲散,这些人应该也是郑鸿远花钱找来的,一看雇主死了,报警的报警,跑路的跑路,没有人再来管我。
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喉咙发紧,沉声问:“苏清渊,刚才的事,是你干的吗?”
苏清渊声音很冷:“这是他的命,与本座何干?”
听他漠然否认,我不知道怎么,突然长长地松了口气。
以苏清渊的行事风格,如果这件事真的出自他的手笔,他不会承认的,因为他的高傲心气,不屑于在这种事上说谎。
既然跟苏清渊无关,那我就放心了。
当时危急关头,我只想着保命,并没让苏清渊杀人,要是郑鸿远是因我而死,那我身上岂不是要背上一条人命债?
还好,还好!
虽然在这样的场合不太合适,但我心里其实是有几分窃喜的。
苏清渊这时突然又开口:“虽然和本座无关,但是和你有关,他的命数其实就是在上次见过你之后才发生的改变。”
对了!
苏清渊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
上次我确实在商场看到郑鸿远才发现他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红光,原来他的杀身之祸不是因严子乔而起,而是因为我!
他就是那个时候误会了我跟严子乔的关系,所以在郑家四面楚歌的时候心生怨念,想到了绑架我来对付严子乔。
所以,我的出现改变了他原本的命运……
我沉下心来,突然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很沉重。
苏清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现身在我旁边,还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垂眸看着我,嗓音似乎柔和了几分:“其实你也不必想太多,郑家的罪业太深,就算不是遇见你,他也难逃一劫。”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只是迟早的问题。”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能从苏清渊嘴里说出来的。
我知道他是怕我背负得太多,好心想安慰我一下。
不过我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不会允许自己这么脆弱。
“放心吧,我不会钻牛角尖的。”
我深深吸口气,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你说的没错,他是咎由自取,死得其所,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才不需要为这种人渣的死有什么心理负担。
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我作为受害人只是简单的做了个笔录,然后就被送到医院去接受治疗。
刚到医院,严子乔后脚就跟来了,一进病房满脸的关切和愧疚:“白大师,你的事我也刚知道,对不起,这事怪我,是我大意了,我应该派几个人保护你的。”
我脑门上缠着绷带,看上去确实挺惨的,其实只是些皮外伤,外加一点脑震荡,伤得不严重。
严子乔抓着我的手,满是亏欠的表情倒是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严少,你不用这样,我没……”
话没说完,我的脚突然不受控制的从被子里伸出来,猛踹了严子乔的腹部一下。
严子乔自己本来就是病号,是拄着拐杖瘸着腿来看望我的,我这一踹,他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医院病房的地板上,“嗷——”的一声惨叫起来。
“对不起严少,你,你没事吧?”我知道这肯定又是苏清渊干的好事,又气又恼,赶紧下床去扶严子乔。
“不!不用!”严子乔这会儿十分的腚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我怕苏清渊又在暗地里作妖,伸出的手很识相的缩了回来。
“对不起啊严少,我真不是故意的,最近身体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有点不听使唤。”我苦哈哈的向严子乔赔礼道歉。
虽然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很扯,但我也编不出更合理的。
严子乔倒是大度,艰难的站起身来,摆摆手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是我刚才太激动了。”
“你先好好养伤,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拄着拐杖捂着腚,一瘸一拐的就走了。
“苏!”
“清!”
“渊!”
“你到底要闹哪样?”
确认严子乔走远之后,我再也憋不住心头的火气,咬牙质问。
苏清渊没有现身,只是在我意识里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本座只是嫌脏而已,你有意见吗?”
“我……”
苏清渊理直气壮的样子又给我整不会了。
确实,在大佬面前,我连有意见的资本都没有。
可那毕竟是金主爸爸啊!
就算看他不爽,下手就不能轻点?
万一踹残了,我可赔不起!
苏清渊好像又能猜中我心思,淡淡的来了一句:“放心,本座出手有分寸。”
“大佬你划错重点了好吗!”
我无奈的扶额,尽量平心静气,用商量的语气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随便控制我的身体?”
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怕自己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苏清渊轻飘飘道:“打不打招呼,有区别吗?恩?”
我认真一想:“也不是完全没有,至少我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苏清渊不悦的冷哼:“你在教本座做事?”
我顿时没了底气:“那倒也不敢。”
苏清渊满意的笑了笑,没再理我。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极度的不满,但又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林业深大白天裹着一身齐脚跟的黑色长风衣走了进来。
面色一如既往的惨白,宽大的帽檐快要遮住半张脸。
他进门后翻了翻没什么神采的死鱼眼,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发笑:“我刚刚才知道,你这几天在江城市干了件大事。白湘,你可以啊,连我这个组长都瞒着。”
“林组长,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抱有几分侥幸的心理,故意装傻。
林业深老实不客气的拉过椅子坐下,把严子乔刚送来的果篮拆开,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道:“你放心,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湘湘,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是个干我们这行的好苗子!”
“不过,以后再遇上这种事,你不能再自己一个人硬抗,得跟我们这些有经验的前辈沟通沟通。”
林业深往嘴里塞了两瓣橘子,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我这个当组长的也不是摆设,你是我的下属,有困难一定要上报组织,我会给你撑腰的。”
“哦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出勤费,我给你申请下来了。”
他说着,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一个黄皮信封扔在我床上:“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点心意,你先收着。”m.χIùmЬ.CǒM
我瞄了一眼信封的厚度,估摸着得有四五千,心里暗暗惊叹:林扒皮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随即又狐疑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么感觉林扒皮又在算计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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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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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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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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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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