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站在院子里看着蓝天发呆。
徐光启来求见,崇祯赶紧把徐光启让进殿里面。
坐下来,徐光启笑哈哈地说道:“夏粮丰收后,秋粮也大丰收了。”
崇祯说道:“是啊。今年推广两季种植和粮食种植结构调整,算是大功告成了。”
徐光启看着韦东临说道:“韦主任他们带来的玉米种子真是好,耐旱,特别适合在北方种植。以前在北方种水稻,累死累活的,碰到好年景,一亩地才收得到两百来斤。今年北方改种玉米,虽然不少地方干旱,一亩地三四百斤还是有的。”
韦东临说道:“可不能小看了玉米。以后咱们华夏人的口粮四成以上可都要靠玉米。”
徐光启说道:“皇上设立的华夏钱庄简直是神来之笔,银票的流通,解决了白银短缺的问题。如果不是银票被老百姓接受,今年的秋粮丰收如果保价收购,真不知要从哪地方去找这么多白银。”
崇祯说道:“白银这种实物货币肯定要退出流通流域,工业化后,无论是白银、还是黄金的产量都跟不上经济总量的增长。要么通货紧缩,要么使用信用货币。”
徐光启连忙称是。
崇祯心想,徐光启来找我,肯定不是谈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的。
崇祯说道:“徐副相,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光启被崇祯猜到了心思,不再谈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说道:“老臣今天过来,是想谈一谈天主教的事情。”
崇祯略一思考,说道:“徐副相请讲。”
徐光启说道:“不知皇上知不知道南京教难案?”
徐光启1603年,加入天主教,教名保禄。拜传教士利玛窦为师,学习当时西方的科学技术,精通数学、天文、历法、测量等学科。
利玛窦逝世之前的传教士采取的是“合儒超儒”的传教策略,学习汉话和华夏典籍,与文人来往,穿儒服。利玛窦逝世之后,传教士为了保持天主教的纯正性,禁止教徒祭天、祭祖和拜孔子。
天生教进入大明,与儒家文化出现了一系列冲突,也不可避免与其他教如佛教发生了冲突。1616年,南京礼部尚书沈榷向万历帝连上三道奏折控诉天主教,其中罪状之一就是天主教限制儒家文化发展,不祭天、不祭祖,不拜孔子。
1616年底,万历帝下令禁教,将传教士驱除出境。南京教堂被拆毁,器物被焚烧。1621年教难平息。
1629年,已使用三百余年的大统历推演的结果屡屡出错,推算的月蚀和日蚀的日期根本不准,让崇祯大为恼火。
崇祯重新启用被免职的徐光启负责历法编制。徐光启推荐汤若望、龙华民和邓玉函等传教士一同参与历法编制。汤若望除了编制历法,还帮助大明成功仿制了西方的火炮。历法编制取得的进展和火炮的成功仿制,让崇祯非常高兴,亲书“钦褒天学”,挂在天主教堂,天主教在中国得到发展。
崇祯说道:“略有了解。”
徐光启说道:“臣希望皇上能解除万历帝颁布的禁教令。”
崇祯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徐副相,皈依天主教是因为西洋人的科学技术比大明先进,还是因为教义?”
徐光启没想到崇祯会问这么个问题,思考了很大一会,才回答:“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仰慕西洋科学技术。和传教士接触,是为了向他们学习数学、天文、历法等知识。越学习,越是对西洋的科学仰慕,深深感到我大明的科学技术已落后于西洋。
徐光启看了看韦东临说道:“当然,大明的科学技术落后于西洋,是韦主任他们没来之前。韦主任他们带来的科学技术是西洋难以望其项背的。“
徐光启继续说道:“利玛窦老师在教我西洋知识时,也向我传授教义。经过多年的耳濡目染,于是皈依了天主教。”
崇祯问道:“徐副相,您现在是否还认为您是儒生?心中是否还认为孔子是祖师爷呢?”
徐光启说道:“当然认为自己是儒生,心中认为孔子是祖师爷。”
崇祯说道:“但是孔子对鬼神是敬而远之,存而不论的。你信奉上帝,敬鬼神而近之,你这样可是违背祖师爷的教诲啊。”
徐光启被崇祯这么一说,一时语塞。心中不由一急,有点忿忿不平地说道:“大明能够容忍道教、佛教,为何偏偏不能容忍天主教的传播呢?”
崇祯被徐光启这么一问,说道:“你这个是个好问题。大明可以容忍所有教,但是不能容忍任何一个教成为主流的意识。任何一个教一旦发展太大,都会被历朝历代打压。对佛教,可是有‘三武一宗’四次大的灭佛行动。”
徐光启有些疑惑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崇祯说道:“因为我大明要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任何教都不能担当此重任。因这教本身就有分裂的力量,没有统一的力量。“
韦东临在一旁补充道:“皇上所言不假。我华夏分分合合,分了后,还能再合在一起,实在是这个世界的特例。世界的常态是大国家分裂后,很难再聚合在一起。
就是徐副相信奉的天主教也是基督教分裂后的众多教派之一,基督教现在有三个大的教派:天主教、新教和东正教。就是这三个大的教派,每个都还会分裂出一些小教派。
教派和教派之间也不是各睦相处,互相包容,而是认为自己才是正宗的。现在天主教和新教正在欧洲大地打一场宗教战争,已经打了十年了,还要打二十年。“
崇祯接着说道:“我华夏分分合合,还能再聚合在一起,确实和敬鬼神而远之,各种教没有大发展大有关系。“
徐光启不解地问道:“臣愚钝,而望圣上明示。“
崇祯说道:“我先前是不是问过你,你心中是否还认为自己是儒生,还认为孔子是祖师爷。“
徐光启答道:“是的。“
崇祯说道:“我问你的是身份认同的问题。教也涉及到身份认同的问题。你信了天主教,是不是认为自己是上帝的子民?“
徐光启小心翼翼地答道:“是,臣认为自己是上帝的子民。“www.xiumb.com
崇祯紧接着问道:“你是否认为自己是华夏子民,炎黄子孙?“
徐光启依然小心翼翼地答道:“是,臣认为自己是华夏子民,炎黄子孙。”
崇祯说道:“徐副相是个讲道理的人,信了教,不会忘了原来的身份。但是对于一些不讲道理的人,可能就会抛弃自己原有的身份,认为自己是上帝的子民多一些,认为自己是炎黄子孙少一点,甚至认为自己不是炎黄子孙。”
韦东临说道:“同一血缘的族群,仅仅因为教的原因,就可以分裂成几个族群。”
崇祯换了个话题,问道:“徐副相,当年因为什么原因决定加入天主教?”
徐光启答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徐光启青年时期过得并不如意。爷爷做生意发了财,到他父亲时,家道中落,以务农为生。19岁中秀才后,开始以教书为生。35岁才考中举人。第二年考进士未中,继续教书。41岁那年,皈依天主教。第二年,就中了进士,估计42岁的他多半认为能中进士是上帝的庇佑,以后大概更坚定了对天主教的信仰吧。
崇祯说道:“是啊,人生苦短,人一生中充满了各种迷茫、挫折、苦难、不安和恐惧。就像韦主任以前说过的一样,人就一辈子就像在无边的黑暗中穿行一样,有时根本看不到亮光,也不知道路怎么走,也不知道路能否走得通。这时,总要给不安定的心找到一个可以安放的地方吧。“
韦东临说道:“如果教只是安放心灵,那倒没什么。关键是还要争身份认同,如果教徒只让上帝,不认炎黄,那可就要危及大明的长治久安了。“
徐光启急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刚才听皇上和韦主任所话,显示两位也是认同天主教还是有好的地方的。我如果不是与利玛窦老师接触,就不会打开另一扇门,看到另一个世界。“
崇祯说道:“我知道徐副相在与传教士的接触中获益不少,学到了不少西洋先进的数学、天学、历法方面的知识。这样吧,万历爷爷颁的禁教令我可以解除,但天主教在传教时要服从中央政府的安排,也不得排斥我华夏文化。“
徐光启喜出望外,说道:“一定,一定,谢主隆恩。“
崇祯说道:“徐副相做了不少好事。其中推广红薯就是大功一件啊。今年在全国推广两季和玉米,徐副相也是首功一件。“
徐光启谦虚地说道:“这是臣子的本份。“然后告辞出了殿门。
等徐光启走了,韦东临上前对崇祯说道:“我以为圣上会拒绝徐光启呢?“
崇祯说道:“你不是说了人就像在黑暗中穿行吗?有的人信念坚定,在黑暗中即使有一丝微弱的光芒,也能带领众人走出一条道路来。但总有人会迷茫、不安、恐惧,总得给这些人一个安放心灵的地方吧。“
韦东临说道:“也是。社会底层的人需要安放心灵的地方,实际上在金字塔的人也同样需要安放心灵的地方,这些人是害怕已经得到的失去,也害怕不能更上一层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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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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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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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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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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