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即使是冬天,也不缺绿色的点缀,我们有竹林,有葱葱郁郁的山林树木,看多了南方的冬天,乍看到北方冬天的这般模样,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波澜壮阔之感,并夹杂着“天地悠悠,人类竟显得如此渺小”的复杂情绪。
我拿着手机东边拍一下,西边拍几张,边拍照边惊呼着“原来这就是北方吗?好大好开阔好苍凉好神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说的不就是这种场景吗?”
“哦,你没来过北方吗?”宋大力斜眼瞥了我一下,吐出来这么一句语气平淡的话,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没有啊,这是第一次。”我坦然承认。
“好看吗?”
“怎么说呢,感觉和我们那边是截然不同的景色,如果说南方是温润秀丽,北方则是苍茫刚强,对比很鲜明,景色也各有千秋。”
“那你更喜欢南方还是北方?”他追问。
“不好说呢,毕竟我也没在北方生活过,也不能说哪个更好,但就景色而言,我更喜欢南方,如果没有绿色,总觉得生命缺少了一点活力和希望。”
“有道理,这也是我选择南下的原因之一,北方也不是说不好,但我想换个环境生活。”我没想到他会赞同,因为很多人说起家乡,都会带着一点滤镜,谁不热爱家乡呢,要是可以选择,大部分人也不愿意离乡背井的吧?
我问他,以后会选择长期在南方生活吗,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给出了一个想象空间很大的答案:不知道啊,那取决于我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吧,人生的变数谁又能预知呢,放在10年前,我也不会想到今天的我是这个样子,会因为大龄单身而跟一个陌生人来到他的家乡,会发生这样一段对话。
有时候想,不可预知性,这是不是也可以看作是生命的精彩之处,因为无法预知,从而可以怀有期待,再怎么艰难困苦的日子,也因为觉得前方会遇到光亮,从而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正发着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辆驶入了一处服务区,我们休整片刻,吃了东西喝了水,上了厕所洗了手,准备出发的时候,他看了看手机告诉我路程已经走了大半,再开几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他打了个哈欠,脸上流露出有点疲惫的神情,我于心不忍,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要不我来开一段吧?”
这人转头看了我一眼,用不放心又怀疑的语气说:“你有驾照啊,我以为你不会开车呢!你咋不早说啊?”m.χIùmЬ.CǒM
“我不好意思说,虽然我有驾照,但车技不怎么样,嗯呵。”
“那你开个啥,你都这么说了,谁敢让你开啊。”他一脸的不放心。
“我看着这路挺大挺宽的,感觉挺好开的,你就让我开吧,你开了这么一路,应该也挺累了吧,我给你分担一下,何况还有你这个老司机在旁边呢。”谁让我是个体贴又懂事的姑娘呢。
“你拿驾照多久了?”他还是不敢置信。
“三年多了,有半年的驾驶经验,可以的吧,我感觉我可以。”
“可以给你开,但先定好规矩啊,不要乱变道,开不了太快你就别占人家快车道,老老实实旁边开,知道吧?”
“知道了知道了,好歹我也是开过高速的人了,相信我吧啊”我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我这是把命都交你手里了知道不,小乖乖,你可给我认真开!”听他这语气,我竟莫名觉得开心,后来才发现,我是开心得太早了。
一开始我开得挺开心的,手握着方向盘,眼看着广袤的前方大地,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路宽车少,开得就是舒服,还放着喜欢的歌儿,看我这得瑟劲,宋大力嗤之以鼻。
开了两小时,车多了起来,车速一下子慢下来了,变道的时候我忘记打灯了,宋大力一个激灵起来,语气大为不悦:“你咋回事啊,换道咋不打灯,很危险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敢了,刚忘记了。”
“这也能忘记,你是不是走神了,开车不能走神知道不哎,哎太慢了加点油啊,又没让你加一桶,开那么快干啥啊,保持车距保持车距啊大妹子!”
“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啊,像个老太婆一样,你说的我都不会开了。”我跟上一个男朋友分手,就是因为他在我开车的时候哔哔叭叭说了一堆话,烦得不行。
“哎好我不说了,你好好开。”说是这么说,没过一会,他又当起了指挥员来了,我这暴脾气那受得了,看到服务区,马上开进去,熄火下车直奔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他站车边划拉手机,看我回来瞥了一眼:“你生气啦,我是担心你刚刚,别介了,下次我不说了。”
“还下次呢,我不开了,我技术不好,还是换回你开吧啊。”换你试试,你开车有人在你旁边叨叨,你能开心吗,你能舒坦吗?我心里嘀咕,这会我越看他越不顺眼了,什么帅哥,像个老头似的。
他没再说什么,我们上了车,他发动,还有两个小时估计就可以到了,这路程可真够长的,我屁股都坐麻了,要是我自己,我宁愿搭高铁坐飞机,都不想自己开车,太累了吧,虽然我才开了三个多小时。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们都不说话了,他可能开车开累了,我也懒得说了。最后进入市区了,又堵车,没想到快年三十了还这么多人,龟速前进,有烦躁的人不断按喇叭。
我们在道上慢慢挪着,宋大力正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托着下巴发呆,这时候一辆后车硬抢道,插队到我们前面去,宋大力反应慢了半拍,一个劲就撞上去了,一路顺风,快到家竟然给人整这出。
也不知道是开久了车心情暴躁,还是看前车不顺眼,宋大力让我车上呆着,他下车跟人理论起来了,我在车里看着他走过去。
对方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样子,比宋大力还矮了半个头,看上去气势十足,开的宝马。
宋大力一开始态度和蔼地跟对方交涉,想要跟对方讲道理,可那中年男人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两人说着说着眼看要打起来了。
我赶紧下车,噼里啪啦怼了那男的一顿,明明是他乱插队,竟然还有脸说别人。
倒芝麻绿豆一样说完了我要说的话,那男的还想说什么,我火气蹭的往上走,大吼一声:“别吵了,实在不行打一架吧?”宋大力赶紧上来拉我手臂,把我拉到一边,还好声好气说:“大哥,你看这大过年的,咱就互相放过了好吧,我看你车上也有老婆孩子的,闹起来对谁都不好。”
那中年男人兴许是知道自己理亏,骂骂咧咧走了。我们重新回到车上,后车喇叭声不绝于耳,车流缓慢前进。
宋大力松了口气:“姑奶奶,你胆儿还挺大,还打一架,就你这小身板,打得过人家吗?”
“我也没想自己动手啊,我是打算让你揍他一顿的,我看他就不是你的对手,这不一说打一架他就跑了,怂货。”
宋大力哈哈笑起来,还好没整出啥事,不然这年也不用过了。又开了一会儿,就到了宋大力家,他把车停在门口,说到了的时候,我还真吃了一惊,天已经黑了,他家门前的灯亮着,好像就在等着我们回来,心里竟觉得有几分暖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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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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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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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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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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