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景用右手推了一下碗,人干脆往椅背上一靠,耍起无赖来:“吃饭不得端碗,你家饭桌那么矮,难道要我低头吗?”
云蓁看向三叔半身的坐高,的确比自己长出一大截,说得不无道理。
他是矜贵人,吃饭也有着一股子贵族的优雅气质。
这世上真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让他低头。
云蓁抿了抿唇,放下碗筷,起身绕了餐桌半圈坐到他身旁,端着碗拿着勺面对面喂起来。
她是当妈的人,喂饭喂得细致。
一口饭一口汤的。
只是……。
三叔的眼神,哪是在吃饭,像是在吃她。
汤匙送到他唇边,张嘴不喝先伸舌头,像狗一样舔着汤汁,舔到一半又将整个汤匙含进嘴里,盘了老半天,拿出来的时候还发出啵一声。
听这充满情色的声音,云蓁瞬间满脑子黄色废料,脸向着一侧撇开,低低道:“三叔,能好好吃饭吗?”
陆卓景好看的桃花眼里染着笑意,俯身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蛊惑道:“我还想吃个鸡翅。”
说完撤走时,还不忘用带着油水的嘴唇划过她刚刚被艾瑞卡亲过的脸颊。
云蓁滚烫的脸颊被他薄凉的嘴唇一冰,激得脸上白色的小绒毛根根竖立,赶紧转身用手臂把陆卓景挡开。
用筷子夹了个鸡翅,送到他嘴边,也许是两人配合不好,陆卓景一咬,鸡翅就会从筷子间滑脱,掉落碗里。
又不敢和他说,用手拿。
云蓁只能自己上手,捏着一端往他嘴里送。
陆卓景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正中他下怀,吃着吃着就将她的手指尖也吃了进去。
口腔内湿润滑腻的包裹感,让酥麻战栗从她的指尖一路奔向她全身,连带着心脏都连续漏拍跳。
云蓁艰难咽下几口唾液,三叔这是在发情吗?
一狠心,将手指从他齿间拔了出来,碗砰的一下被云蓁甩在饭桌上。冷着脸道:“三叔,你够了。”
“我不够。”
云蓁瞪了他一眼,够不够她都不喂了。
起身跑回自己那边,用纸巾对着那根手指擦了又擦。
陆卓景眯眼看着她的小举动,并不气恼,人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看她小口小口地吃饭。像是看见了她从孤儿院第一天被领回陆家,在饭桌上小心翼翼拘拘谨谨的模样。
像只被遗弃的幼猫得到人类的投喂,又害怕又想吃的神情。
窗外天黑,各家厨房亮着灯,饭香四溢。
陆卓景拿着筷子给她碗里夹了一个鸡腿,就像当年第一顿饭一样,看着只吃干饭不敢夹菜的小云蓁,他自然而然地夹了鸡腿给她。
见到鸡腿伸进自己的碗里,云蓁的视线终于从桌面到了三叔的眼里,那里流转着黑夜的黑,灯下的光。
心就这么莫名地悸了一下。
当下云蓁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吃完饭,赶紧送他走,不然自己肯定因心律不齐而英年早逝。
扒了两口饭,将剩菜脏碗送去厨房,自从陆卓景有了她家的钥匙,他雇佣的家政阿姨一人打扫两间。
从厨房出来后云蓁径自走向沙发,拿上他的西服,公文包,将想赖着不走的三叔强行赶到对面301。
正当云蓁以为今晚可以摆脱他,手腕上突然多了一道力量,人踉跄着被拽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
“三叔,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云蓁问得心不在焉,频频回头看向深枣红色的防盗门。
天黑了,和他共处一室太危险。
小树林里的事记忆犹新。
陆卓景看她一脸防备,嘴里哼哼唧唧,自顾自地去卧室拿了睡衣内裤出来,丢在她手里。
不客气地吩咐道:“我需要洗澡。”
云蓁视线飘过被三叔放置衣物最顶端男人贴身私密小内内,还是纯白色的。
脸瞬间涨得通红,侧过头将视线落在地板上,有心拒绝道:“三叔,这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是为了你受伤的。你连报恩都不愿意了吗?”陆卓景抬起上了夹板的手凑到她眼前,用他奸商强盗逻辑大言不惭地说道,“你是我陆太太,你不给我洗,还有哪个女人可以看我的身体?”
云蓁:“……”
理由充足,无法反驳。
踌躇着小声丢下一句:“那我给你去放水。”
说完,转身,捧着干净衣服送进浴室。
云蓁蹲下身,打开水阀,望着潺潺流下的水,在浴缸里越蓄越多,思绪越飘越远。
一起泡澡,也是三叔的爱好之一。温温的水触及身体,是谁都会有想法,可她觉得水脏,会进去,这是三叔唯一没有勉强她的事。
不过,事后他还特地跑去咨询了安大妇科主任。
太浑蛋了。
“水满了。”
低沉富有磁性带着点戏谑意味的声音将她跑远的思绪拉回。
低头一看,水已经漫到了浴缸边缘,赶紧起身关水。
没想起得太急,眼前一黑。
“云蓁。”
随着陆卓景一声惊呼,她整个人掉进了盛满水的浴缸里。
摔懵了的云蓁,花了十几秒,才从水里挣扎起来,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湿得彻彻底底。
用手胡乱擦了一下眼睑上的水,能看清时,发现三叔正坐在小板凳上透过水雾,好整以暇地盯着满身狼狈的自己。
调侃道:“是你帮我洗,还是我帮你洗?”
云蓁慌乱道歉:“对不起三叔,水弄脏了。”
话落,想起身从水里离开,才稍稍抬起半身。发现湿透的白衬衫将她里面的私密衣物一览无遗,人又立即退回到水里双手环着胸。
还没等开口叫他出去,陆卓景高挑眉梢,嘴角一勾,说着流氓的话:“白色小花,是你的品味。”
都看见了,还看得那么仔细。
云蓁一激动,手掌掬起一汪水朝男人无赖又好看的脸泼去。
陆卓景迅速抓住了她的胳膊,可还是没来得及避开水,头发脸衬衫洒了一身。
黑色的短发淌下水珠掉在他浓密的眼睫上,水多了,承受不住,又从脸上顺着紧致的下颌滑过不停上下滚动的喉结。
陆卓景的手越捏越紧,瞳仁墨色浓郁,情不自禁的意味勃然而出。
一只手挡不住饱满酥软的起伏。
浴室里很安静。
男人的目光被唯一动态的涟漪吸引,云蓁被他盯得心里发慌,她知道三叔想抱她。
可是,不能给。
蓦地,眼前一黑,头顶上罩下厚重的软布。
等她反应过来时,陆卓景已经走到了门口,背着身,声音暗哑得一塌糊涂,也没了之前的戏谑:“收拾一下,快回去。”
说完,沉着步子走了出去。
云蓁简单拧干身上的衣物,又替三叔重新放了水,裹着浴巾出了浴室。
客厅里没人,幽黑的阳台上一点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
云蓁对着那里,低声道:“水好了。”
黑暗中的陆卓景没说话,目光注视着她像兔子一样的身影逃回自己的窝。
他的小东西在舞台上是如此的夺目。xǐυmь.℃òm
苏明礼、艾瑞卡……。
身边觊觎她的男人只会越来越多。
陆卓景抬起左手,动了动手指,黑眸阴沉,口里的青白烟雾随风散开。
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干脆就禽兽点,他也忍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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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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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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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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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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