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凑过来,小声问:“大小姐,您这卡,失效了吗?”
她又刷一次门卡,然后肩膀顶着门板,用力撞了撞。
尼克甩甩膀子,做好冲撞架势,问:“大小姐,要不要我帮忙?”
辛守揉着发疼的肩,谨慎摇头,“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
晏归辞的声音,从他俩身后传来。
尼克吓得身体一弹,撞在墙上。
辛守抚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将手电光往树后照照,发现只有晏归辞一个人后,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没有凛队。”
晏归辞无奈极了,跨过回廊外的栏杆,走近一零一号房。
辛守小心翼翼观察他脸色,见淡定如常,没有任何发火的迹象,她又怯怯地望望筑心阁外面,好像也很安静,于是问:“警察没发现我干的错事吧?”
晏归辞抬起她的手腕,调整一下角度,将灯光集中在门锁上,难掩好奇地反问:“你也知道是错事?”
辛守尴尬一笑,乖巧地给他打着光。
晏归辞开始破锁,既然门禁程序没有问题,多半就出在手动的反锁插销上。
辛守见他随身带有不少开锁工具,震惊道:“你今晚准备当贼吗?比我带的工具还齐全。”
晏归辞专心手下的动作,没有接话。
辛守倒也不在乎,又追问道:“你待会儿能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尼克送回去吗?等我有需要,我再去御溪苑借。”
不说晏归辞,就是尼克本人,都觉得辛守脸皮有些厚。
她那是借吗?
她那分明就是在警察叔叔们眼皮子底下偷。
晏归辞打破她的后续幻想,直言道:“御溪苑的呱呱已经被揪出来了,宁唯、卢佳、饶安成受罚,尤其宁唯,担主责。”
辛守心里慌得直突突,她虽然是刻意揪着宁唯一个人得罪,但并不想她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于是问:“严重吗?体罚,还是钱罚?我要怎么弥补才好?”
晏归辞暂停下手里的动作,回眸,深深看向她。
辛守窘迫地尬笑两声,自我反省道:“我可真绿茶,害人家失职受罚,现在又想弥补!”
晏归辞无奈摇头,转过身去,接续破锁。
辛守长叹一口气,破罐子破摔,“算了,以后我绕着宁唯走。要不然,我给她制造个机会,让她套我麻袋,揍我一通出气!”
晏归辞没有搭理她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天方夜谭,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便听到门口一声轻响。
辛守和尼克一起瞪大眼睛,等着他推门进入。
他却把着门,问道:“先说说看,你们俩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到底在找什么?”
尼克脱口而出:“宫廷秘宝。”
晏归辞眼神都懒得甩他一个,只目光灼灼地盯着辛守。
辛守装可怜地眨眨眼睛,如实回答:“一面可活动的墙壁。”
她绞尽脑汁琢磨借口,等着他追问,为什么要找一面可活动的墙壁。
但是晏归辞没有问。
他直起身来,干脆地推开房间。
随着房门打开,一股奇异的檀香味扑鼻而来,熏得人头脑发晕。
辛守将门卡插入取电卡槽,摁下开关,却没有亮灯,“咦,我记得筑心阁,通着电啊。”
晏归辞接过她的手电,往四周照着,朝屋里走去。
辛守揪着他的衬衣角,紧贴在他背后走。
尼克闻着那股怪味,有些胆怯,不想进去,但见那两人越走越远后,感觉附近的树枝都在诡异的乱晃。
他一咬牙,急追两步,跟在辛守后面。
晏归辞手里的光,照向踢脚线的位置。
垂直的一排,密密麻麻,都是盘着圈的檀香,亮着并不明显的小红点。
辛守问:“谁闲的无聊,在房间里点这么多檀香?”
晏归辞走近,捡起一圈,抖了抖上面的檀灰,问道:“你们进入筑心阁后,有看见其他人吗?”
辛守摇头,想了想,回答道:“就尼克看见过一只猴子。”
尼克在她身后小声解释:“应该是猫儿,很小一只。”
晏归辞放下檀香,“这么说,你俩都没有看见,到底是什么动物?”
辛守扭头看向尼克。
尼克顿了顿,认真回忆道:“我就看见一道影子,嗖的一下,从房门上的木梁,蹿进回廊外的树丛里。”
辛守补充,“尾巴还勾了一下。”
她话音刚落,敞开的房门,突然砰的一声合上。
尼克吓得鬼叫一声,就差挂在她背后。
辛守叫的慢了,被他这么一打岔,反倒没那么害怕。
晏归辞看向愈加红亮的燃烧点,解释:“是风。”
尼克这才缓过神来,学着辛守揪扯晏归辞衣服的样子,揪住辛守的衣服。
辛守回头瞥他一眼,悄声道:“你干嘛?幼儿园开火车啊?”
尼克撇嘴,就是不松手,弓着背跟在后面,像条夹起来的尾巴一样。
晏归辞作为火车头,继续勇往直前。
他举着灯光,细细照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从开放式厨房,到餐厅,客厅,娱乐厅,最后走进卧室里。
辛守第一反应是看向衣柜,她觉得衣柜最容易藏人啊,尸体啊一类的。琇書網
尼克则是兢兢业业地检查起,他随手能触碰到的墙壁,手里的小工具也没歇停。
晏归辞的目光,落在最远的,靠近承重墙的一张大床上。
辛守拉开柜门,确定里面只有两套睡袍,这才松口气,说道:“衣柜安全,继续往前。”
尼克也收回工具,说道:“墙体检查完毕,正常,可以往前。”
晏归辞的脚步,却依旧停顿着,没有往前。
辛守偏过头,朝着他的视线看出去,问:“怎么了?”
灯光的尽头,是一张两米宽的木质大床,挂着靛蓝色的古风床帐。
他们的灯光,并不能穿透那片与黑夜融在一起的深色。
晏归辞缓步往前走,同时伸手,将辛守护在臂弯下。
尼克见状,高大的身躯弓得更小了。
他们绕过床头,看向垂下的靛蓝色床帐。
辛守很紧张地摸出电击防狼棍,对准床帐。
晏归辞撩起床帐一角,轻轻掀开。
辛守惊愕:“咦……这是什么?猫砂吗?”
尼克嫌弃道:“沙床?怎么全是沙子,什么都没有。”
两米宽的大床上,铺着满满当当的褐黄色砂砾,平平展展。
“这是核桃砂。”晏归辞掏出兜里的手套,一边戴,一边提醒:“给凛队打电话,筑心阁发现不明尸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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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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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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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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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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