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时,耳旁正哭丧似的,哀嚎一片。
晏归辞见她眼神恢复清明,微松一口气,一边忙着手里的事,一边关切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辛守虚弱地摇着头,然后举起手,那触感不是作假的,她的手指缝里都是鲜红的血。
“我……我杀人了?”
她偏向一侧,看见晏归辞正在做急救措施。
他身后站着惊慌失措的韦程程、力小冬、舒可心三人,一个个哭得呼天抢地。
晏归辞腿上,躺卧着一个短头发的帅气女孩,此刻小麦色的肌肤血色褪尽,嘴角还留有血渍。
她神智还算清醒,见辛守的视线望过来,于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很是艰难地说道:“承认吧,你被吓到了……”
辛守看见那柄尽数没入她小腹内的刀,结结巴巴回了句:“你、你、你他妈……有病吧!”
胡贤想笑,一张嘴,刚止住的血,又哗哗往外涌,她猝不及防,呛了一口,直接咳得翻白眼,然后晕了过去。
韦程程急得跳脚,“啊啊啊!晏先生,晕了!”
力小冬疯狂扯头皮,“救命啊救命啊!贤哥要死了啊!”
舒可心哭得更大声了,“呜哇哇哇哇!”
正在固定伤势的晏归辞,双手一摊,“暂时消停了。”
辛守被哭得脑子清醒很多,她问:“打急救电话了吗?”
晏归辞点头,看向那张单人钢丝床,冲背后的人喊道:“去把床垫搬过来,她有脏器破裂,虽然避开要害,但内出血严重,得尽快送医。”
说完,他又恐吓一句,“送医院还是送火葬场,就把握在你们的手中。”
韦程程三人吓得,连忙点头,一窝蜂地挤到墙角去搬那张浸血的床垫。
他这才放低声音,对辛守解释道:“你短暂昏迷了一分钟左右。胡贤腹部的刀,不是她自己捅的。这栋楼里,还潜藏着别人。”
“谁?”
“她说不清楚。她当时就挂在门框上,以为是你进屋,还没跳下来吓你,腹部就已经中刀。”
辛守看向门框的位置,两边各有临时绑好的一个拉环,正好用来借力。
她挥了挥手,以她的身高和手臂长短,绝对不可能捅到胡贤腹部。
“所以,凶手是一个个子很高,力气很大的人。”
晏归辞点点头,“我试了下,在场的人当中,只有我能做到。所以,对方的身高与我差不多,或者,比我略高。”
韦程程三人将床垫平铺放好,晏归辞小心翼翼将胡贤挪到床垫上。
韦程程、力小冬两个男生抬前面,晏归辞一个人抬后面。
舒可心负责举灯开路。
辛守则跟在队伍最后面,她警惕地四下环顾。
晏归辞压低声音,说道:“我检查过,阳台东边的玻璃窗框上有带泥渍的踩踏痕迹,凶手已经从三楼,攀着外墙逃走了。”
“那我们报警吗?”
“已经报过警,先送胡贤去桥边,会有救护车在对岸等候。”
下到一楼,已经是清晨五点多钟,天色微亮,还飘着朦胧细雨。
晏归辞示意他们将人平移到后座上,这才坐进驾驶座,一插钥匙,发现胎压不对。
他下车检查轮胎,然后气得青筋凸起,“你们把我车胎扎爆了?”
韦程程看向力小冬,力小冬又看向舒可心,三人面面相觑,齐声道:“不是我们!”
力小冬解释道:“晏先生,扎破车胎,可是要赔钱的!我们才没这么傻!我们可不敢损坏财物。”
辛守蹲在轮胎前,摸着上面凹凸不平的一道口子,“锯齿形豁口。”
晏归辞的手机响起来,他比了个救护车的手势。
辛守从后备箱扯出一件雨披,盖在胡贤身上,“快,我们抬去河边。”
韦程程和力小冬随即就抓住床垫前后角,脚步飞快地朝着河边跑。
舒可心在后面喊道:“我知道一条小路,更快。”
于是两人调转方向,又跟着舒可心走。
辛守也跟在后面跑,晏归辞接完电话,追上来,“救护车已经在河对岸等着,我联系了冲锋舟,五分钟到达。”
韦程程和力小冬就跑得更快了些。
大家走的是田埂间的小路,虽然路程短,但是路况糟糕,一脚下去会陷到小腿肚。
韦程程和力小冬没多一会儿就累到抬不动。
然后换成晏归辞在前面抬,辛守和舒可心两个女生在后面抬。
为省力,大家把鞋都扔了,一路赤着脚跑。
十多分钟后,一行人终于到达断桥的河岸边。
冲锋舟已经等在那里。
将胡贤送上去后,韦程程和舒可心跟着冲锋舟,一起到达河对岸,力小冬则留了下来。
这时天空已经大亮,河对岸除救护车、救援车外,还有警车。
辛守陪晏归辞等着警车过来,勘验现场。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警察乘坐冲锋舟过来。
晏归辞正要上前打招呼,手机响起来。
他背过身,接通电话。
辛守和力小冬则先上前两步,准备找警察交涉一些现场情况。
但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是,警察要找的人,是辛守。
戴眼镜的中年警察问:“你就是辛满满?”
辛守点头。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他说着,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警察,直接就将手铐,挂在辛守白皙皓腕上。
“什么意思?”辛守抬了抬手腕。
那个年轻一些的警察,还很贴心地脱下雨衣,盖住她的手铐。
力小冬也是一脸茫然,问:“你们不是来抓刺伤我贤哥的人吗?怎么把辛大小姐抓走了?我们可以作证,那一刀,真的不是辛大小姐刺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辛守也连连点头。
晏归辞接完电话,走过来,他一直在观察这边的情况,脸上疑惑的表情不比辛守和力小冬少。
他问:“警察同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今早的报案人,晏归辞。”
两个警察大眼瞪小眼,问:“什么报案?”
这时,河对岸又驶来一辆警车。
两辆警车一碰头,晏归辞隐约明白一些什么。
但辛守很懵,她被年轻警察扯着,就要往冲锋舟上带。
力小冬急得直接挡在前面,伸长手问:“你们说清楚!凭什么把我们金主带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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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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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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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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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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