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康永弼也算是无话不谈,但就是瞒而不提他种大棚的事。一则他不好显摆,二则也是刚有个雏形,还提不上台面。考虑到这几日要撒种子了,他也想看看到底种地是如何操作的,问过陆放,她说不去,最后他微信窦叔告知说他明天去村里。
晚饭赵生甲没有吃,因为中午吃了不少鸡肉,加之又吃到很晚,一点也不饿就免了。
躺在床上迷糊着睡了,但也没睡实,中间去了几趟卫生间解手,总算把喝下的啤酒排的干干净净。平时没有吃两顿饭的习惯,他还是熬了玉米粥喝了两碗,然后再此去睡觉。琇書網
雪后通往八达的主要道路的雪已经被过行的车压平了,中间部位还留有雪楞,从公交站他徒步到窦叔的住处。地上的雪有十公分厚,放眼望去,到处是白皑皑的,十分的耀眼。
大棚怎么样,不会被雪压坏吧?赵生甲自语道。转念一想,肯定没事,有事的话,窦叔早就给他打电话了。
艰难跋涉到房前,这时赵生甲猛地愣住了,门口覆盖着平坦的雪,绒绒的,跟铺了一层洁白的棉絮,没有道也没有脚印,按理雪早就停了,咋说也该清出人走的道啊。窦叔出啥事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那年赵生甲正上初中,他父亲接到奶奶的电话时,发出惊惧的应答声,他背上书包要去上学,”你爷爷走了,你跟老师请个假吧!”
这是他第二次有了这个感觉,心砰砰地急跳不止,他快走几步伸手拉开外门进了外屋,直接奔里屋而去。
”窦叔!窦叔!”赵生甲一眼看到躺在炕上的窦叔,开口便喊了两声。
没有应声。
这时赵生甲扑到炕边,”窦叔!窦叔!”仍不见反应,他赶紧伸手去摸他的脸,热得烫手:没事,人还活着。
他轻轻推了推,人依然不动弹,是烧昏迷了。他迅速拿出电话拨打了120,简要说明了情况并告知了地址。
撂了电话,赵生甲再次摸了摸窦叔的脸,然后找寻胡大爷的电话,”大爷,我来窦叔家,发现他昏迷不醒就打了电话叫了120,你也过来一趟呗。”
不一会儿呼呼啦啦来了好几人,有认识的,也有没见过的,赵生甲对张本科叔叔说,”你到街口去迎迎120,估摸快到了。”
突如其来的情况没有使赵生甲失去镇定,他知道人只是处于昏厥中,应该不会有事,兴许是发热过度致人失去意识,等急救车到了,大夫便会做应急处置,到时窦叔也就有救了。
屋外急促的刹车声传到屋里,屋里人赶紧奔了出去,打开门让出一条道。救护车上下来三人,前两人疾步走进屋来,后面那人拿着担架。
大夫动作麻利地给窦叔测了血压和血糖,又取出一瓶针剂给他打了一针,”谁是家属?”
”我是,”赵生甲立刻回道。
”暂时没有危险,”大夫说,”把人帮着抬上担架,家人去两人。”
”好的,”赵生甲答应道,然后对张本科叔叔说,”你也跟着去吧!”
”其他人打车跟我走,”胡大爷对屋里其他人说,接着帮着把人放到担架上,给他身上还盖了一铺被子,怕他冻着,大家上手一起帮着抬上车。
救护车一边鸣叫,一边疾驰驶出村里狭窄而颠簸的道路,听到那让人发瘆的响声,赵生甲的心又莫名地揪到嗓子眼。
可喜的景色呈现,窦叔动了动,赵生甲握住他的手,发觉他也在使劲回握,显然他已经有了感知,甚至意识。
”窦叔,”赵生甲对微睁眼睛的老人家安慰说,”别怕,咱马上就到了。”
”生甲,”窦叔有气无力地说,”本科也在。”
从他说话的口气,窦叔一定是知道他在救护车上,刚才赵生甲跟随行车上的大夫的询问,他也是听到了。
”……我们刚到时测的体温是四十二度,”大夫说,”他被烧休克了,心跳很弱,多亏发现的早,不然人就危险了。”
”昨晚还好好的,”张本科叔叔说,”我们打完扑克很晚才从他家走的,他身体可好了,没听说他得过毛病。”
”可能是急性感冒,”大夫说,”有的人都不把感冒当回事,发烧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身体越好的人,越容易耽误,有时小病酿成大病,要是有基础性老病,勾起来比谁都厉害……”
”生甲,谢谢你,”窦叔的眼角溢出泪水,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太马虎了,昨晚我就发烧了,以为挺挺就能过去,以前也都挺过来了。”
”感冒是百病之源,”赵生甲说,”你都五十多了,岁数大了可得注意。”
”他皮实惯了,”张本科叔叔加上一句说,”他这人倔得出奇,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窦叔先别说话了,”赵生甲说,”到了医院打几针就没事了,你身体素质好,用药见效快。”
在急救门诊。
问过姓名,并写在一个处置单上,接着大夫为他量了体温,同时戴上听诊器听了听,”脉搏还行,体温应该也降了下来,感觉他还是发烧。办住院手续吧!”
赵生甲拿着单子去收款处交了款,回来和张本科叔叔一同推他做了脑ct和心电,然后拿着检查结果推他又回到急诊室,大夫看了看说,”推去病房吧,肺子有炎症。”
就在做检查时,窦叔的几个邻居也到了医院,根据医院说法只允许一人陪护,赵生甲则主动要求留下,其他人一律回去。依”特殊时期”有关规定,一人一病房,单独使用,赵生甲也做了必要检查。
”生甲,”窦叔对赵生甲说,”你给张本科打电话,告诉他给大棚烧烧火,温度上不来不能出苗。”
”窦叔,张叔临走时跟我说了,他回去就给大棚生火,这事你就放心吧!”赵生甲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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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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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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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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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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