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来不及阻止她口无遮拦,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方才,她们在寝宫里,四处都没找着元宵,只想着许是又偷溜出去了。
正满宫里找着。
安宫便来了人请阮贵妃。
她琢磨着向来人打听点儿消息。
但对方缄默不言,半点口都不敢露。
那时她便有预感要出事。
如今,眼见元宵这般,本该跟在皇后身边的吴贵人却不在。
林嬷嬷稍一联想,便知道出事的人是吴贵人。
宫里如今就她一个有孕在身的。
许是元宵顽劣,冲撞了吴贵人,这才让眼前的几个人这般恼怒。
这事说好办,也好办!
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毕竟是畜生惹了事,要摘清娘娘的嫌疑不算难。
但那毕竟是娘娘的爱宠。
少不得,她要承担些罪责。
不过,仅凭着一只畜生,倒的确是定不了她的罪。
除非能拿出其他的证据。
有阮太傅在,娘娘顶多是受些委屈罢了。
林嬷嬷心里明镜儿似的。
她暗自琢磨如何让阮贵妃少受点儿委屈。
又觉得,元宵着实是做了一件好事。
吴贵人的皇嗣没了。
于她们主子而言,当然是好事。
她暗自窃喜。
但这一幕,却被虞羲和纳入了眼底。
他眼底冰冷,盯着林嬷嬷像盯着一个死人一般。
林嬷嬷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算计里。
阮贵妃毫无所觉地继续作死,如兰一身是伤,并未跟来。
此时,她身边跟着的,是刚提上来的别的宫女。
那宫女硬着头皮去拉她:“娘娘,太后和陛下都还在呢……”
阮贵妃愣愣地回过神来。
直接扑到虞羲和身边,抓着他的手臂撒娇哭诉:“陛下,元宵死了,不知是哪个胆大妄为,竟将您送予臣妾的元宵打死了,您要为元宵做主啊……”
“做主?你要朕如何做主啊?”虞羲和声音阴沉。
阮贵妃愣是没感觉出来。
仍一心哭诉她心爱的宠物没了,声音发狠地说:“陛下,元宵是您送给臣妾的,是臣妾这些年没了孩子以后的慰藉,如今它没了,让臣妾怎么活啊?陛下一定要将凶手严惩了,否则难消臣妾心中的痛。”
虞羲和低头看着那抓着他的纤纤玉手。
顿时,只觉得满心的厌恶。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被咬伤,被惊吓,差点没了孩子的吴贵人没有哭,没有闹。
这阮氏,身为贵妃,一来到寿安宫,什么都看不见,倒是为了一只金丝虎,哭上了。
他的皇儿,他的女人,竟还不如她一只宠物?
太后更是怒火狂燃,被气的不轻。
她前脚才警告了后宫里的这些女人。
后脚就被打脸了。
便是不为吴贵人腹中的皇嗣,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皇后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底冷笑,说:“阮贵妃,你的爱宠惊了吴贵人,叫本宫让人乱棍打死了。听你的意思,是还想杖毙本宫了?”
阮贵妃惊怒地瞪向皇后,完全没将吴贵人受惊这事放在眼里。
反而只想为自己的爱宠“讨公道”。
在她眼里,吴贵人什么都不是。
但她忘了,吴贵人还怀着虞羲和的皇嗣,不是普通的嫔妃。
她指着皇后,怒声质问:“……你,皇后,你怎的这般狠心,那是臣妾养着数年的爱宠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太后见状,忍无可忍地怒喝一声:“放肆!阮氏,你这般不问缘由,为了一只宠物便能以下犯上,如此指责皇后,眼里可还有哀家,还有皇上?”
太后脸色铁青,几乎被气昏过去。
虞羲和赶紧扶住她,给她顺背,让她坐下先喝口水:“母后,您先坐下,这事,让儿臣来处理。”
太后睨了虞羲和一眼,沉沉地“嗯”了一声。
复又想到什么,严肃地对虞羲和道:“皇儿,此事若不从严处理,咱们这后宫里,有哪个嫔妃的皇嗣能保得住?”
太后这么说,自然有她的用意。
这是变相提醒他,后宫这两年的皇嗣,一个个悄无声息地没了,不能再让皇后稀里糊涂地处理了。
也是在提醒他,慕雪尘也可能是有了身孕的。
如今他宠着慕雪尘,便是不为吴贵人做主,也要为慕雪尘和她的孩子做打算。
虞羲和自是也想到了慕雪尘。
那夜的事,历历在目。xǐυmь.℃òm
母后与慕雪尘算计他,想来不会只是为了让他宠幸慕雪尘。
而是为了让她怀上他的皇嗣。
在后宫立足。
正因为是想到了这个,虞羲和心有余悸。
他眼底冰凉,看着阮贵妃的眼,再没了半分的忍耐。
不论阮贵妃是不是今日祸事的源头。
但她的宠物伤了他的女人和皇嗣,总不会是假的。
若这次不好好处理,这后宫真当他虞羲和是纸老虎不成?
皇后自然也看出了虞羲和的怒意更甚,补刀说:“陛下,虽是贵妃的爱宠闯了祸,但那毕竟是畜生,不为人随便可控。如今,吴贵人和皇嗣毕竟并无大碍,还请陛下看在阮太傅年迈,对贵妃宽容一二。”
皇后不说还好。
这一说,几乎就将阮氏盯死在嚣张跋扈的名头坐实了。
看在阮太傅的面上,这些年,虞羲和对阮贵妃忍得够多的了。
皇后说得对。
那是畜生,还是阮氏养了几年的畜生。
若非是她的授意。
那畜生能听谁的话?
又能被谁所控?
阮贵妃没听出皇后的假求情,真补刀。
只注意到了皇后说的“吴贵人并无大碍”,她更失了理智。
“好,好啊!陛下,吴贵人既然无事,皇后娘娘怎能就这么地将元宵打死了?元宵是无辜的,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处事如此恶毒,传出去天下人该如何议论?”
虞羲和气的脑袋直突突。
传出去?
用阮太傅向他施压?
当他虞羲和真怕了天下人不成?
且不说她阮氏有错在先。
便是没有错,她身为一个贵妃,在这寿安宫里,屡屡以下犯上,气的太后几近晕阙,就足够他堵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了。
“无辜?”虞羲和轻笑,似讽刺地开口:“不过一只畜生罢了。”
阮贵妃错愕地看着虞羲和,简直难以置信。
他竟这样说元宵?
那是他为了安抚她没有皇儿,特地送来给她的。
如今却说,那不过是一只宠物?
阮贵妃深受打击:“陛下,您说元宵只是一只畜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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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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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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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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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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