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容蹲下,和闺女持平,“跟妈妈睡吧,不然妈妈总要担心你,害怕你踢被子,害怕你骨碌下来。”
白溯之实在没忍住,指着床,大声喊了句:“这晚上有声音,我睡不着!”
她跺了跺脚,小声嘀咕,“非得让我说出来!”
顾惜容脸色爆红,“溯之,我......”
白南风这时候进来,看到两张大红脸,“你娘俩咋啦?脸红成这样,有这么热吗?”
顾惜容抬起右脚踩在白南风脚上,使劲碾了碾,“都怪你!”
她抱起闺女,头也不回的跑进了隔壁房间。
白南风单脚跳到大床旁边,看到脚上的红印子,一脸莫名其妙。
“这是咋啦,刚才还好好呢!”
顾惜容把闺女放在书房的小床上,“今天先睡这吧。”
她打开吊扇调到最小档,给闺女肚子上搭了一条毛巾被,“睡吧,等你睡着妈妈再出去。”
白溯之闭上眼睛,最终伴着妈妈哼唱的童谣,进入梦乡。
顾惜容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回到房间,看到白南风躺床上,气不打一处来。
她疾步上前,揪起白南风的耳朵,转了一圈,“都怪你!”
白南风侧着身子坐起来,歪着头,“容容轻点儿拧,手别累着!”
顾惜容拧的更来劲,“都是你,前几天晚上闹那么大动静,我今儿个被闺女臊的都想钻地底下去!”
白南风立刻明白咋回事,他揉了揉耳朵,“我听取意见,及时改正!”xǐυmь.℃òm
长夜漫漫,特有的音律悄然响起,静谧的空间里,尤为动听。
过了很久,小夜曲停止演奏,细细碎碎的低语隐隐传来。
顾惜容将头发散落在枕头上方,“风哥,我总感觉和溯之之间差点什么,母女情分差那么点儿火候!”
在酷暑的夜里,温凉的触感犹如清泉般,袭向白南风心头。
他轻轻拂过散在耳边的长发,声音低落,“刚才打电话,仇哥跟我说了件事儿。”
顾惜容紫葡萄大的眼睛充满疑惑,不知白南风为什么说这些。
“上次车祸,我亲爹那边似乎也有人参与,要置咱们一家于死地!”
白南风紧握双拳,“咱俩闺女上辈子过的不轻松啊,心冷了,咱们当父母的只能慢慢暖热。”
顾惜容心头紧了紧,“这么说上辈子老白家......”
白南风点点头,照这段时间来看,上辈子那些事儿老白家真能做出来。
他爹娘对他看起来不错,可养子与亲子之间,亲疏有别啊!
“咱们一家日后好好过日子,对爹娘那边,礼数不差就行!”
白南风万分庆幸,“还好早年遇到仇哥,没有他,我也不会防一手。否则,咱家可真是一穷二白,被扫地出门了!”
他万分惆怅,“苦了你们母女!”
顾惜容摇摇头,“不怪你,这些年我变的不像我自己,浑浑噩噩的,有些事情好像还记不清了。”
婆家对她什么态度,她也没那么在乎,完全像个木头人。
当年她能嫁给白南风纯粹就是个意外,婚后也被白南风深深吸引。
可两人之间,这些年白南风似乎对她只是责任,有道看不见的隔膜横在两人之间。
自上次车祸后,这隔膜好像在渐渐消失,两人之间相处更加融洽。
“夜深了,睡吧!”
白南风将灯关了,不再想这些糟心事。
清晨,白南风做好早饭,他简单扒拉几口就回到砖窑厂。
母女两个睡到九点钟才起床,昨晚是这些天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顾惜容将昨晚的垃圾都倒进街上垃圾桶,回来时正好又和胖婶遇上。
“呦,这是才起啊!这些年在农村干活不得闲,容丫头你那懒骨头还没治好?”
胖婶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奚落顾惜容。
白溯之出来找妈妈,正好撞见这一幕。
“胖奶奶,你这嘴唇咋回事儿?是不是嘴里喷粪太多,遭报应了!”
白溯之歪着头,眨着大眼睛,做出满脸好奇的样子。
“呸,你这小屁孩儿真缺德!容丫头,你可不能因为生的是个闺女,就撒手不管了!瞅瞅这说的啥话!”
胖婶恼羞成怒,她这嘴唇确实是跟沈心媛干完架肿起来的,这老顾家的人就是邪性。
想到这她慌了,“不跟你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说完,拽起废品就往家冲。
白溯之朝胖婶逃走的方向做鬼脸,“略略略”
胖婶叮咣把大门关上,仿佛她们母女俩是啥脏东西。
“妈妈,快走吧,以后别不好意思怼回去。你越不计较,别人越是欺负你!”
白溯之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她什么都爱吃就是不吃亏。
“你啊!”
顾惜容点了点闺女的鼻子,“以后可不许满口粗话!”
白溯之吐了吐舌头,母女二人相携回家。
饭后,顾惜容把闺女昨晚睡的书房打扫一下。
白溯之在床上坐着,晃动着小脚丫,“妈妈,这看起来不脏啊,姥姥是不是经常收拾啊?”
自上次听到妈妈和姥姥的谈话,她总感觉两人之间疙疙瘩瘩的。
顾惜容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落下,“她从来不进这个房间,应该是你姥爷收拾的吧!”
她拿抹布轻轻擦拭书架,上面似乎并没有多少灰。
白溯之见状,更加肯定妈妈和姥姥之间有矛盾,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她有些不信妈妈的话。
她姥姥如果不爱妈妈,会把这一张张皱巴巴的画抚平?
而这些画似乎只是妈妈幼时练笔之作,并不是名画,有一定的市场价值。
它们有精美的装裱,错落有致的挂在墙上。
白溯之扫视一圈,这书房真是没有一处地方不用心。
笔墨纸砚,整齐的码在桌上,仿佛书房的主人经常伏案练习。
“妈妈,那是什么?”
白溯之指向角落的架子,满眼好奇。
顾惜容转身,“那是绣架,当年你姥姥给我请刺绣师傅授业,她特意找人给我做的!”
白溯之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工具,后世她研究的主要是机械类的。
像这种纯木艺制品,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白溯之凑近观察一番,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飘散在绣架周边。
咦,这木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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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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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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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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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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