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对面前这个家伙“好心”提示的信息“牢记于心”。
虽然还不能完全放下戒心,但我现在却产生了一个想法。
那个幕后推手也不过如此,虽有阴险的计谋,但却无太多耐心去让自己的计谋完美得逞。
或许是因为他之前的目的皆悉达到,所以让他变得自满浮躁了起来,而为了以免夜长梦多,他才会这么急着出击,而不是按兵不动,等我们觉得事情平息了之后再暗算我们。
事实上,他要是选择后面的那条路,我还会认为他远在我之上,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和我差不太多的水平。
不过,他要是真的选择后面的那条路的话,那我就要觉得奇怪了……
因为那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一如,他与裴垦以及裴格相处时一样——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被压迫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表现在他们的面前。
心急,这或许也算是他不可或缺的性格特点,一旦缺少了这点就根本不是原汁原味的他了。
就像是我,一旦哪天我连搞恶作剧都不想了,那就一定是出了点什么问题——于我来讲,这就是我性格之中无法剔除,无法更改的特点,也是让世兽从林林总总的,20岁左右的肥胖虎兽人里分辨出我来的唯一办法。
就像『草食性正确』分别给不同食性的兽人打上的标签一样,伴随一生且很难甩掉。
不过,说起贴标签这个话题嘛……
“啊,马赫同学……”
我露出察觉出什么的表情。
“怎,怎么了?”
“你肩膀上好像沾了点土诶,我帮你掸一下吧。”
“啊?不,不用……”
“没事的啦,你告诉我这么多有用的情报,我可是感谢你都来不及呢。”
说着,我凑上前去,然后在他的肩膀上装作掸土的样子,轻轻地抚了几下。
“谢谢啊。”
“呵呵,该说谢谢的是我哦,好了,已经干净了。”
“那好,呃……那个,我已经泄露了太多,所以要先走一步了,有缘再会!”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身边。
我露出不易觉察的冷笑,然后运作魔力,将手指插到耳朵之中,装作是挖耳朵的样子。
随后,我的耳朵传来了些许轻微但非常明显的声音。
来源,正是被我特别处理后的『千里传音符』的母符。
而子符,则在刚才被我用『透过之术』像贴标签一样,悄悄安在了马赫的肩骨之上。
这样的话,我就能清楚掌握到马赫,还有那个家伙,那个幕后推手之间的谈话和动向了。
无论马赫是被那家伙威胁的也好,还是衷心地跟随那家伙也好,如今,都已经在不知不觉的状况下,成为了我的“监听器”。
虽然一定会听到很多无关的内容,但是,能够掌握他们的动向,让敌方所有兽在不知不觉,自以为是之中丢失了这场博弈的主动权,这对我来讲,一点都不亏。
一点一点都不亏!
我看了一眼时间,8点35,也不早了,该回宿舍了。
这个时候,我却发现罗娜学姐独自一个兽靠在单杠旁边,望着今天没有星星的天空。
我便凑了上去,用胳膊肘碰了下她。
“晚上好。”
“晚上好啊,娄鸣……”
“学姐,你在想什么呢?”
我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罗娜学姐便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并按着自己的额头。
“我爸,中午给了你一个很过分的委托对吧?”
“呃……你知道了?”
“他傍晚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啧,真是够了,怎么一天天的总是瞎搞?!”
她边埋怨着自己的父亲,边蹲了下来,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之中,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会不会弄脏我的衣服和裤子。
“学姐……那,你难道是喜欢你那个婚约对象吗?!”
“xx的我喜欢他个头啊!!!”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爆粗口。
“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家伙!可是爷爷奶奶他们从小就不过问我们这些小辈的意见,看哪家不错就给我们订婚约……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搞这么落后的一套!”
“我爸也是,我妈也是,反抗不了他们就算了……为什么要让你当我的假男朋友这种事也……完全不过问我的感受就胡乱给我安排上了啊!!!!”
她说话逐渐泛起了哭腔的波澜,浑身颤抖着,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何尝不是,被长辈忽略过感受的那些兽呢?
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经常因为工作不着家,吃饭也好,上下学也好,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兽……
甚至,有时候学校里有什么活动也是我一个兽参加,他们几乎没什么时间出席。
就像这次的艺术节一样,他们没有时间,直接让在青云美术学院的我的表姐过来转一圈看看我。
而在以前,有时候我想要和他们在电话里撒撒娇都做不到,他们总是说自己很忙,然后许下某天一定会回家的,从来都很难实现的承诺,并说自己有什么礼物会送到家之后,就挂断了。
只留我一个兽挂断电话后在床上蒙着被子哭。
我的爷爷算是在这种寂寞的日子里,会时不时陪伴我的兽之一。
他会不远万里来青云市照顾我,给我讲我们祖先的故事,各种魔法师的故事,还会带着我学习各种魔法——也算是让我的童年甚至少年时期没有那么孤寂和灰暗。
所以,我真的很爱我的爷爷,甚至对他的爱胜过我的父母。
虽然自打我上了初中二年级后,我爸妈就不再那么忙,在家的时间变长了,但对我来讲也只是比以前好一点点而已。
因为他们只是单纯的夸誉我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自立,却根本没有想到这种成熟自立究竟是由我多少的泪水,孤独感和不眠之夜铸就的。
可以说,几乎没有在意到我的感受。
而对我来讲,一个兽独来独往我也早就习惯,当然,有兽陪伴我的话就更好——反正我也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而高中之后,又出了那挡子事,他们也对我自毁式的增肥和成绩退步感到无法理解,并对我进行斥责——不过我早就想到了这点,并早就做好了他们如此对待我的准备。
从这件事情来讲,没有和我沟通的他们,仍然是没有在意,没有了解我的感受。
高中毕业之后,我执意要在大学住宿,而不是走读,这点也让他们不理解,但是……
住宿也只是我想要有能理解我,在乎我感受的兽陪伴的手段而已——我的父母却完全看不出来这件事,又一次在我意料之内的忽视了我的感受。
但……住宿之后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好也是后话了,一开始多少有一点点后悔,但现在却有了路杰这样的朋友倒也不错!
在中薪阶层家庭出身的我尚且会这样,那就更不要说出自罗娜学姐这种出身的兽了。
有着无法在乎自己感受,强加自己意志的长辈,这的确是件糟糕的事情。
突然,罗娜学姐抱住了我。
这让我不禁脸红了起来。
“喂,学姐,学姐,你这是做什么啊学姐——”
“不是说要你当我的假男友吗?不是要我完全服从吗?那好啊,好啊——”
她捏着我的脸,怒气,怨气,不甘,悲哀,以及坚毅统统在她的脸上荡漾着,杂糅成了诡异的色彩。
“那从现在开始——”
“怎,怎,怎,怎样?!”
“你,娄鸣——”www.xiumb.com
“在!”
“你就是我罗娜的,正,式,的,男友!我决定了,这次绝对不要完全的听从他们的话!我要打他们所有兽的脸!”
她的话仿佛把『雷王律令』,『天陨火』,『深渊黑潮』,『蚀骨之风』,『大地复初』和『重重凌寒』全都打在我身上了一样。
xx!大姐,你xx可比你爹还胡闹啊!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个不行啊!
就算是你自己的决定,你爸要是知道了我们俩真有那重关系咱们俩都得不了好啊!
尤其是我!
“学姐……你冷静一点,这事我……”
“这事,你必须给我做到!”
“不,不,学姐你真的要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
“不是,学姐你……哎呦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娜学姐她把手放在我腰间上,然后疯狂地挠着我的痒痒。
“哈哈哈哈哈哈学姐你——哈哈哈哈放过我吧哈哈哈哈哈,哎呦喂!饶命啊!杀兽啦!有没有兽管啊!哈哈哈哈哈——”
“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还就不停了……不过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怕痒啊。”
她的手调皮地在我每一寸敏感的痒痒肉上挑逗着,让我躲都躲不掉,而她却破涕为笑,相当开心的样子。
“嘻嘻嘻嘿嘿哈哈,我答应,我答应啦!哈哈哈哈哈住手啊学姐!我是真的受不住这招啊,哈哈哈哈哈哈——”
为了让她停下来,我也只好答应了下来,她放手,我直接倚在单杠旁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来调节自己的呼吸频率。
挠痒痒,这真的是对我来讲最恐怖的酷刑之一。
真是的,早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就坚决不凑过来了!
而且到底又是谁告诉她我怕痒的啊?!路杰吗?!还是说郑义?!
总之无论是谁,我都希望他不要再把这件事情传下去。
但愿如此。
而这个时候,我的耳朵里却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响动。
我毫不犹豫地判断那是我耳朵里经过特别处理后的『千里传音符』的母符的声音。
“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
是马赫的声音,还有……
裴格的声音。
我脸色一沉。
居然不是他,不是那个幕后推手和马赫谈话的吗。
“很好,你还真的不让我们失望啊马赫。”
“那么接下来,还要让你帮我们做一件事情,你也不会介意的吧?”
“什,什么事……”
马赫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看来他应该是领略过了裴格的厉害。
“本来这件事,是我要出手的……但是,他也好,我也好,我们彼此都不想弄脏手……”
“你,你到底又想让我干嘛?!”
“喏,这个给你。”
“这是……”
“别担心,这和我的『巴尔』一样,是装甲式装备,它的名字叫做『哈加提』,是适用于你们禽类兽人作战的……”
“你,你难道想要给我这东西……然后,然后让我……”
“不是给你这东西,是借你这东西,你可没有这东西的永久使用权!”
“正如你所想,我们,想让你拿这东西,把一个讨厌的家伙干掉,事成之后,我们自然会达成交易的内容的。”
交易?
原来如此,他们是在利用马赫吗?
原来马赫并非是听之任之,崇拜那个家伙的无脑傀儡。
我懂了。
“谁?”
马赫问道。
“现在正在病房里躺着的,那个演出结束,在后台触电的道貌岸然的家伙啊……”
“怎么?你敢不同意?”
裴格如此说道。
我很明白,他说的,要让马赫干掉的目标到底是谁。
任天!
昨天,也为了给这个道貌岸然,以权谋私的家伙一个教训,我偷偷地用『雷王律令』制造出不足以伤害性命,但也够他昏迷几天,身上起点水泡的微型球形闪电,在演出结束后让他被其击中,昏了过去。
之后他的父母便叫了救护车,把自家的这个宝贝疙瘩带去了医院治疗。
该怎么说呢,我其实不太想管这件事的,而且根据现在的局势,我们不知道这事,不去管这件事,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但,我也不会让他们过于嚣张——任天虽然罪大恶极,但也罪不至死。
可以说,让他进医院待几天,身上起又痛又痒,消下去还会留疤的,让他本就不出众的外貌更加丑陋的水泡就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
但如果说,要干掉他的话,就过分了。
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任天虽然不是什么好货,但他只有一次的生命,是不可亵渎的。
一阵又痒又痛的感觉从我腰间传来,难受得让我从原地跳了起来。
“喂,想什么呢?”
罗娜学姐拖着腮帮子,看着我说道。
“哦,没想什么……”
唉,而一想起罗娜学姐的这件事,我只能这么想。
她爹胡闹,而她比她爹更加胡闹!
明明……
我对她也好。
她对我也好。
那种感情互相都不说出来,留存在心底,我们就能保持相当好的关系。
而现在,罗娜学姐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打破了这种刚刚好的平衡关系。
就像是那些家伙,率先沉不住气,攻了过来,让我不得不以守待攻。
真是,够胡闹的!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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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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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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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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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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