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雷嗣程追问。
“不过,前段时间,我记得,好像是上个月吧,有五六个人进了隔壁的院子,领头的两名男子长得特别俊,不过奇怪的是其中一位眼睛蒙着布,而另一位挽着他的胳膊,我好奇,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没想到他们进去后不久,里面就传出了打斗声,我当时害怕极了,赶紧躲进房间里,没敢再出去看。”
雷嗣程听完,想了想,赶紧从怀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当即在桌上画起画来。
老伯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微微瞪大了眼睛:“小嗣,你这个时候画画干啥?”
雷嗣程边画边道:“老伯稍等,马上就好。”
果然,不一会儿,他就画好了。
他拿起那张新鲜出炉的画,展现在老伯眼前。
“您仔细看看,那天看到进入隔壁院子的人,是她吗?”
老伯往前一瞅——画上是一位白衣胜雪的翩翩美男子,可再认真看,又觉得他更像女子。
“是!就是他!”老伯有些激动地指着画上的人,“小嗣啊,你这画技也太精湛了吧?三两下就把人画好了,还画得这么传神!你简直就是画神转世啊!”
雷嗣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其实,哪有这么夸张?只不过是那个人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无法拔除,深深地刻在了他脑海里罢了。所以才能熟练地画出来。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正是老伯的孙子,舞儿。
舞儿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舞儿,你怎么了?”老伯忍不住问道。
“爷爷,我带的钱不够,买不到笔和纸……”
雷嗣程笑道:“舞儿,别难过,你若真想学画画,过几天小嗣哥哥送你一些笔和纸。”
舞儿看到雷嗣程,立马高兴地笑了起来:“真的吗?谢谢小嗣哥哥!”
雷嗣程又安慰了两句舞儿,然后对老伯道:“老伯,这样,我去一趟隔壁。您和舞儿在屋里呆着,千万别出来,知道吗?”
“你去隔壁干什么?”
“来不及跟您细说了。”雷嗣程说着就转身往外走,“您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老伯还想再叫住他,可他已经出了屋子,并带上了门。
舞儿望着雷嗣程着急的样子,若有所思……
雷嗣程大步来到隔壁,看到隔壁院子的门外面没有上锁,他便悄悄贴耳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可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深呼一口气,壮着胆子微用力试图去推开那扇门,可是根本推不动。
他又加了几成力气,还是推不动。
说明里面反锁住了,而且拴得很严实。
他想了想,又回到老伯屋内,绕到屋子后面的围墙边上。
在那里,他轻声问:“老伯,翻上这堵墙可以看到隔壁院子吗?”
老伯看出他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有些担心:“看是可以看到。只是,你要当心呐!”
“老伯放心。”
雷嗣程从屋内搬来两张凳子放在围墙边,一上一下叠放,然后扶着墙壁踩着凳子慢慢往上爬。
舞儿好奇地看着雷嗣程这怪异的举动,莫名觉得很好玩,咯咯笑了起来。
老伯赶紧捂住他的嘴:“嘘——别出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了围墙上面,双手攀着墙头,往那边院子一看——
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露天院子里花草树木正长得茂盛,环境清幽雅致,许多大树遮住了院落中的房间,估计就算里面有人也看不清。
雷嗣程的目光在院落中四下搜寻,终于发现远处一棵树下有一口井。
那口井此时正往外冒着一股白烟,所以他才会注意到它。
井里面怎么会冒烟?他拧起了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刚要翻墙而下过去看看,又立马顿住。
想了想,他赶紧顺着墙壁滑下来,回到老伯这边。
他拿出刚刚画的那幅画,在后面快速写了两行字,然后折叠成小小的一长条,塞到舞儿的手中。
他语气极度认真:“舞儿,帮小嗣哥哥办一件事,办好了,我给你很多很多纸和笔,还会亲手教你画画。”
舞儿用力一点头:“小嗣哥哥要我办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办好。”
雷嗣程吐字十分清晰:“你拿好这张字条,尽快到城东大理寺丞崔府去,对门卫说有一个姓雷的公子有急事找崔四姑娘,如果有一个叫红裳或绿袖或白羽的人出来见你,你直接把纸条给他们就行,其他人,除了崔四姑娘本人,都不能相信,记住了么?”
舞儿再用力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雷嗣程又道:“人命关天,最好跑过去。”
“好,小嗣哥哥,那我现在就去!”
舞儿说着,攥紧那张字条,转身就跑出了屋。
老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雷嗣程已经抢先一步对他道:“老伯,您家有没有长一点的麻绳?”
“哦,有啊,就在米缸旁边!”
雷嗣程很快找到麻绳,三两下捆在自己腰上。
又见他撕下自己衣服上一块布,在水里浸湿,然后揣进怀里。
转头重新爬上了那堵围墙,纵身一跃,跳到隔壁院子里去了。
老伯:“……”
雷嗣程从那么高的围墙上跳下来,重心不稳,差点摔断了腰,愣是一声没吭。
他捂着摔痛的屁股,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一边站起来一边往四下看了看,然后快速往那口井跑过去。
刚到井口,那股烟狠狠呛了他一下,他赶紧拿出怀里那块湿布,蒙住口鼻,在脑后打了个结。
然后艰难地往井底望去,可井底很深,里面乌漆麻黑,又往外冒着烟,他根本看不清。
他解开腰间的那根麻绳,一头系在井边的树干上,牵着另一头,双脚踏在井壁上,慢慢往井底降落……
井底深处,有一条长长的通道,不知通往哪里。
通道边上,有一个狭窄的石洞。石洞里,有一张简易的床,而床边地上,正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双手双脚被捆着,极其狼狈地倒在那里,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而井口的白色浓烟,正是从石洞冒出来的。
原来是她故意打翻了床边的烛火到棉被上,好制造浓烟到井口,引人来救她。
可此时她自己已经被浓烟熏得快昏死过去。眼睛也熏得睁不开了。
只得拼命往洞口爬!然而体力不支,爬的速度并不快,慢慢的,她撑到了极限,就要晕过去!
雷嗣程下到井底,顺着通道,顺着浓烟的方向,终于找到了石洞!
他看到地上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子,忍不住就大喊一声:“林焰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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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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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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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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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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