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蹙眉,往后退了半步,同时下意识地往红裳看去。
红裳拧眉站在那看着他们,明显不太高兴。
白羽忽而心中一喜。
绿袖只闻了一下就知道了那是什么。
“容主,这是朱砂。”
此话一出,大殿内众人都吃了一惊。
“居然是朱砂?”
“这不是故意捉弄人吗?”
“是谁这么大胆,敢往佛像上抹朱砂?”
安容面无表情,静静站着,任由大家议论。
这时崔弘孺对慧德道:“住持方丈,这事明显是冲着我们妹妹来的。还望您尽快找出始作俑者,还我们妹妹一个公道。”
“是啊!也不知是什么魑魅魍魉要害我们妹妹,不尽快把他找出来,我们于心不安呢!”崔朝孺也说。
而孙淑玲倒是没有再发一言。
慧德连说了好几个“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然后回答:“贫僧一定安排人去搜查。还望几位施主宽心。”
“这恐怕还不够。”安容忽然出声,“刚才明显有人故意带节奏,字字句句都是冲着毁我名声去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住持方丈应该把他抓起来严加审问才是,看看他背后究竟是谁在害我。”
“这……女施主恐怕多虑了吧?”慧德忍不住就要维护那人,“他只是多嘴说了几句而已,添的是他自己的业障,将来报应自会降临到他身上。女施主何不看在贫僧的面子上,先放他一马?”
“呵……”安容冷笑道,“按照您的说法,就算有人拿着刀把我杀死在大家面前,我的家人也应该放过他是吗?因为添的是他自己的业障嘛,将来他自己会遭到报应的?”
她的话忽然这么凌厉,咄咄逼人,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包括崔弘孺和崔朝孺也忍不住多看了安容一眼。
崔朝孺皱起眉:“妹妹,不要乱说话!什么死不死的!”
慧德说不过安容,只好又来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安容懒得再搭理他,直接一个眼神给白羽。
白羽收到她的信号,略微点头表示明白。
下一秒,只见他朝刚刚讨论得最欢的人群中走去——麻利地提溜出一个人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那人的衣襟被白羽提着,感觉受到了侮辱,不断挣扎着。
白羽面无表情地把他丢到地上,然后举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他才终于老实了。
那人跪在地上,举起双手一动不敢动,瑟瑟发抖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安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叫阿海。”
“今年几岁?”
“三十了。”
“哪里人?家住何方?”
“小的是郑州人,现在就住在汴京。”
“来相国寺做什么?”
“当然是来拜佛上香的。”
“什么时候到的?”
“前天到的。”
“既然前天就到了,为何今日还在这里?”
“我……”阿海立刻就被问住了。
还没琢磨出答案,安容又飞快问道:“刚才为何诽谤我?”
“我没……”
“是谁让你那样说的?”
“我……”
“那人在汴京?还是就在相国寺?”
“他……我……”
“你一直待在相国寺不走,是不是就为了等我过来?”
“不……我……”
“想清楚再回答——若是有一句假话,我会立刻派人把你押到汴京大理寺去!”
安容此时的气场沉冷强大到可怕,看得众人都心神一凛。
“县主饶命啊!饶命!我招!我招!”阿海几乎吓得屁滚尿流,不断磕头求饶,“是有人给我塞了一封信和一袋银子,信上说要我先来相国寺潜伏,跟众位香客打好关系,待荣昌县主到了,就想办法搞臭她的名声,让大家都以为她是妖女。还说那袋银子是定金,待事成之后再给我双倍。我肯定心动啊,所以就来了……”
“那,佛像上的朱砂是你的手笔?”安容又问。
“不不不——”阿海立即矢口否认,“那不是我弄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真的,千真万确!没有一句假话!求荣昌县主放了我吧!”
安容沉默下来。审问到这,等于线索断了。她看得出来,阿海没有撒谎。琇書蛧
那,佛像是谁搞的鬼?会是送信给阿海的人吗?
“那封信呢?拿来我看看。”
“信?信已经,被,被我烧掉了……”阿海心虚道。
安容蹙眉:“那就把那袋银子拿来我看看!”
阿海浑身一抖,立即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子。
红裳率先接过来,检查了一番,才递到安容手里。
安容看了下,只是个普通的布袋,里面也全是碎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线索又断了。
她把那袋碎银递回到红裳手中,对阿海道:“这是赃款,我们先保管着。若是你能协助我们把背后的人找出来,到时我自然重重有赏,而且只多不少。”
阿海一听还有赏银,立即喜笑颜开,再次朝安容磕头:“多谢县主!多谢县主!我一定竭尽全力协助县主!”
“那你这两天先跟着我的侍卫白羽吧!”
“是是是!”
这时红裳看了安容一眼,心中仿佛明白了容主真正的用意……
就这样,大雄宝殿闹了这样一出闹剧,上半夜快结束了,大家都各自散去,回去睡觉了。
慧德果真派了僧人去调查,主要是要把在佛像上涂朱砂的恶人找出来。
安容回到房间,对绿袖问:“绿袖,你出去让白羽找一下青鹰,看看他查到什么没。”
绿袖应“是”,刚要出门,红裳突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容主,还是我去吧?”
安容没有多想,点点头:“也好。”
红裳出去了,绿袖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
安容瞥她一眼,问:“怎么了?”
“容主,您有没有觉得红裳近日很奇怪?”
安容蹙眉:“怎么说?”
绿袖歪了歪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或者让她误会了……”
安容眯起眼睛:“是么?”
……
红裳到院落里侍卫临时休息的房间,敲了敲门。
开门的正是白羽。
一见到红裳,白羽展颜一笑:“红裳?你怎么会来?”
红裳看到屋内还有阿海,话到嘴边又止住。
“借一步说话。”
白羽只好跟着她走远一些。
“怎么了?”他靠红裳很近,目光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弄得红裳脸颊微微泛红。
微低头不敢看他:“容主让你去找青鹰,看看他查到什么没。”
“就这事?”白羽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不然呢?”红裳壮着胆子抬头瞪了他一眼,“话已带到,你还不赶紧去办事?”说完就扭头跑了。
白羽望着红裳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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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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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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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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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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