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近来的行踪,朝廷显然是了如指掌。不然驿卒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自己。
一定不能让小楠,萧绰和徐贤再跟着自己冒险。况且母亲的信显然别有深意。如果不是事态紧急,她又怎会用这么个暗语来催促自己逃跑。
去房州就番,既然本就是自己应得的命运,那去便去吧,又有何惧?
再说,如今我还有这一身不好不坏的武功,一群惺惺相惜的江湖朋友,一场惊险刺激的江湖奇遇。
“柴迅,你一个人去房州做什么?”萧绰急忙追问道。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宋国的王爷,就该晓得当王爷早晚得去封地就番。房州就是我的封地,朝廷刚刚已经来函通知我立即去房州了。
无论怎么说,我都该去封地看看。你们放心,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宜,就会去即墨与你们相会。”
徐贤听完有些纳闷,忍不住追问道:“我看你们汉人的史书上说,汉人的王爷不是都可以在封地招兵买马,自给自足,山高皇帝远,自己享清福吗?
果然那样的话,你今后,难道还想和我们一块儿行走江湖?不如,我和绰妹先送小楠回洋州,然后去即墨寻了师叔安度果,之后我们也先回家……”wWW.ΧìǔΜЬ.CǒΜ
他话没说完,就被萧绰气呼呼地打断了:“贤哥,你说得什么胡话,我们四人一起相伴游历江湖难道不好吗?你怎么竟说出各回各家的傻话来?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可不想回去。”
柴迅听了,却不置可否,只淡淡地说道:“贤哥说得也没错,我们本来就各有各的家,各有各的难处,怎么好总是聚在一起四处游荡呢?”
“哼,你这黑小子不打算为师父报仇了?”
“师父的仇当然要报,只是我们寻访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在想,是不是可以等我去了房州,借助我郑王的身份来调查此事,宋国人多力量大,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把凶手给揪出来。”
柴迅这话说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回到宋国,谁又会真的把自己这么个王爷当根葱?不过现在拿来忽悠萧绰,那是绰绰有余。
听他这么说,徐贤和萧绰都点点头,齐声说道:“好!就依你的,我们说定了,明年端阳节,即墨不见不散。现在已经是深秋,离着过年也才几个月了。”
“迅哥哥,那我呢?你真的不用我跟你一块儿去房州吗?”见柴迅说得这么笃定,小楠一时也踌躇起来。
“可我,我真怕这回分开,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柴迅伸手拂了拂她的刘海,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怎么会呢?我只是去房州看看情况,又不是真的去当回王爷。
傻丫头,咱们说好的事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小楠深知柴迅的脾气,他决定好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拽不回头。纵然心中有千百个不情愿,此时也只得说好了。
一边的王河实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进行得这么顺利,柴迅二话没说就答应去房州了。
自己不仅顺利地传达了开封府的意思,更是忙着要把柴迅的回复传回开封。
于是催促柴迅写好回函,兴冲冲地准备上路。
“郑王,去房州,要不我王河带你走条近道,咱们路上搭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柴迅本来也没什么行装,当下辞别了徐贤,萧绰,又再三叮嘱他们路上照顾好小楠。
就随着王河朝房州进发了。
驿卒果然是深谙赶路的诀窍,哪里打尖住店,哪里割草喂马,雨天赶路给马蹄上包上布,晴天赶路随手编织两顶草帽。
一路翻山越岭,爬山涉水,两人终于赶到了房州城。
房州以“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得名。直到柴迅身在其中,才发现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假。
要不是有王河领路,柴迅自己恐怕都找不到地方。就算是侥幸找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房州城中。
这里离长安,洛阳,开封都不远,向北是武当山脉,向南是奉节地区,西北是安康,可以说四面都是山区,东面就是襄阳。
中心小小一块盆地,高温高湿,瘴痍之地,正所谓,“跑不掉、翻不了身、也搞不了事。”
赵匡胤早早地把柴迅安排在这儿,名为就番,实为流放,对于这一点,柴迅当然是早有预料。
那他为什么还要老老实实地主动投身到这监狱中来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少年心性在作怪。连母亲都说去不得的地方,必然会有它的独到之处,我又不是以前那个啥也不会的柴迅。
如今,凭借我的武功,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敢去闯一番,更别说小小的流放之地房州了。
再说,如果我就这么跑了,那只身在开封的母亲一定会受牵连。说起来,她对我可是舐犊情深。
柴迅显然没想到裕王赵德润替他准备的开胃大餐,是有多么劲爆?
当他表明身份,被侍从迎进房州城南的宫殿之时,才明白了自己今后的生存环境:
活动范围方圆不足百步,
一摞潮湿的柴火堆在灶坑边,中间一口水井上无精打采耷拉着一只木桶。米缸中发黄的陈米就像乞丐口中的烂牙,散发着阵阵霉气。
屋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阳光,没有新鲜的空气,甚至没有正经的床铺。
伸手摸去,幸亏地上的草垫还是半干的。
角落里也还有个臭气熏天的马桶。
宫殿周围皆是身着禁军服饰的冷面侍卫。从表情上看不出一丝冷热。
原来,房州就番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柴迅倒抽了一口凉气,要是自己当初没有被人绑架,那是不是早就来到这监狱一样的房州,静静等死了。
还好我经过了一番江湖历练,眼前这点儿困难,应该还难不倒我。
想到这儿,他捡出几块稍微干些的柴火平铺在地上。运起烈火燃烬掌的掌力,在这柴火上左右一晃,炽热的掌风便将柴火烤得白烟袅袅,不一会儿,柴火就彻底干燥了。点燃了火盆,屋内才多少有了些许光亮和暖意。
在他看来,其实只要有水井就好,陈米多淘洗几遍,霉味去得差不多了,口感也就差不到哪儿去。
门外侍卫,见他忙出忙进的样子,心中都很惊讶。“他不是个王爷吗?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还懂得操持家务?”
冷面侍卫到底也是寻常人,当他们闻到扑鼻的焦香时,肚子仍旧会饿,口水依然会流。
“侍卫大哥,你们站在外面都快一整天了,多辛苦!来一起吃点东西吧。”柴迅大声招呼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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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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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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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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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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