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心情瞬间好转许多。难得碰到个好苗子,索性一股脑儿将个中诀窍尽数教给柴迅,也不管他初学射箭,这么多内容一时吃不吃得透。
其实凭着柴迅的记忆力,就算吃不透也可以先记住了,再慢慢领悟。更何况射箭本就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所以这俩人,一个教得猛,一个学得快,倒是十分默契。柴迅的姿势只让席二娃纠正了一次,就彻底没有问题了。
“之后,就靠你自己下苦工练习了,该教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席二娃说完,便再不多话,转身离开。
“她倒真是个干脆利落的女中豪杰,一点儿也不像我那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的老妈。”
无论是穿越前的母亲,还是穿越后的母后。都是喜欢唠叨的中年妇人,因此被柴迅统称为老妈。
心中默念了几次要领,把它们按照主次理出个大致的顺序。然后一一照做,射起箭来,便十分顺手了。
唯一需要反复练习的就是,这张神臂弓的弓弦要用很大劲力才能拉开,柴迅胳膊上力量虽足,但一经用出,便破坏了弓的稳定性。
射箭如何做到稳、准、狠,就需要自己在大量的实践中寻找答案了。
自打柴迅和射箭卯上了劲儿,就变得茶饭不思,整日站在靶前练习。他一心想借着还没离开绿柳派的这段时间,把自己遇上的问题都找席二娃问个清楚明白。
徐贤,萧绰第一次踏足中原,也趁机把嵩山附近的山水名胜逛了个遍。
每日早出晚归,忙得不亦乐乎。心知柴迅学了席二娃的功夫,要勤加练习,所以也从不去演武场打扰。
这天,萧绰终于收敛起玩兴,说道:“咱们去演武场看看柴迅到底在练些什么功夫吧。神神秘秘的连吃饭也见不到人影。”
二人兴冲冲地来到演武场,却见柴迅正龇牙咧嘴地拉着弓弦,保持住这个姿势站立不动。
一直坚持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才放开手,让箭射向箭靶。
“贤哥,他在学射箭。”萧绰意味深长地看了徐贤一眼。
徐贤笑吟吟地说道:“是啊,看他练得这么辛苦,让我去帮帮他。”
说着走到柴迅身后,猛力往他肩膀上一拍,却听得“哎哟”一声惨叫。xǐυmь.℃òm
那声音真是撕心裂肺,令闻者动容。
害得徐贤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连连躬身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是徐贤的声音,柴迅这才费力地扭过头来,却呆呆地不肯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神臂弓垂在一旁,不住地哈气。
“兄弟,你这是怎么啦?怎么,怎么跟便秘了一样?”徐贤不想冷场,便搜肠刮肚寻了个笑话,指望能打破这相对无言的尴尬。
柴迅却不由得腹诽道:“他怎么知道我这两天作息不规律,拉不出屎来?还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戳我痛处。”
见柴迅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几分,徐贤一拍脑门又想到了另一个笑话,“哦,不是便秘。那看你面色青紫,眼圈也发黑,一定是拉稀吧。”
柴迅本就腰酸背痛,听到这么无聊的笑话,终于忍耐不住发作起来,“师兄,我说你好好的,怎么总和大便过不去呢?大便它惹你了吗?还是你尝了觉得味道不错,想要再来一盘?”
此话一出,一旁的萧绰赶紧捂住鼻子,跺着脚说道:“你们都给我住口,再说下去,我的早饭就要,就要……哎呀,不理你们了。两个恶心的家伙。”
徐贤没想到自己本为活跃气氛的话,竟带来了这么恶劣的后果。只得讪讪地从柴迅手中接过神臂弓,想要射一箭来缓和一下这恶心的氛围。
谁知,那神臂弓到他手中,用力一拉,竟纹丝未动,没有被拉开。
“好硬的弓!柴师弟,你用这么硬的弓干什么?等我去挑把软点儿的。”
柴迅心道,大师兄大概和我一样,也是初学弓箭吧。便任由他去仓库挑来一把稍软的弓。
可是看着徐贤搭弓欲射的动作,分明十分娴熟。甚至比自己还要更加熟练几分。
这也并不奇怪,徐贤身为契丹人,从小便在马上练习骑射,开弓射箭对他来说,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了。
只见他姿势标准的一箭射出,不仅射中了箭垛,还射穿了它。
这软弓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正是柴迅始料未及的。他急忙问道:“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徐贤微微一笑,“无他,唯手熟尔。”
“真是这样吗?为什么软弓在你手中竟能有这样大的威力?”
徐贤把弓递给柴迅,耸耸肩道:“我自小就劲力不足,不擅于开硬弓。其实软弓有一个小技巧,学会了之后威力一样很大的。
柴师弟,要不要我把这其中的窍门教给你?真的一点儿都不难学……”
柴迅暗想,那我还在这儿练个什么劲儿。直接用软弓不就好了吗?不行,我得去问问席二娃,看她为什么要教我开硬弓。
……
“席掌门,我师兄说用软弓其实有个小技巧,学会了就能射出与硬弓同样威力的箭。那我为什么还要拼命练习开硬弓呢?”
见柴迅站在那里,满脸的气不愤,席二娃只是点点头示意听清了,却并未说什么。
柴迅只得追问道:“席掌门,你说话呀。”
席二娃冷声问道:“你的师父没教过你《庄子.天地》中的典故吗?”
柴迅只得摇摇头,表示完全没有听说过。
“罢了,我干脆就代替你师父安度英,好好地教你一回吧。
《庄子.天地》说了这样一段故事:
有一天,子贡由南方楚地北返晋地,经过汉阴。
他看到有一位老丈正在菜园里工作。老丈从井里舀水,一瓮一瓮地灌溉着,花了很大力气,但是功效有限。
于是子贡跟老丈说:‘有一种机器,一天可以灌溉百畦,用力少而功效大,您为什么不用呢?’
老丈问说:‘你说的是什么?’
子贡说:‘那是一种叫槔的器具,凿木制成,后重前轻,取水像抽水,滚滚而来。’
老丈一听,先是有点生气,然后笑着说:‘我听说,使用机械的人,必定要了解相关的事,人的心中一有了这些事,就会存有机心。
一有机心,就难以纯净。心神一复杂,离道的境界就远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槔这种器具吗?我是觉得用这种机械来做事,实在羞耻!’
子贡听到老丈这么说,觉得很惭愧。后来他的学生问起这件事,子贡说:‘一个人若是去追求功利机巧,就会忘掉他受于自然的本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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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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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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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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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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