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柴迅被惊得目瞪口呆,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见得这沙丘从正中裂开一道一米长的豁口。此刻却稳如山岳,屹立不倒,四周的砂石如同板结的黏土,一点儿也没有向下滑去的意思。
邱老怪用手切割时的内力仿佛牢牢地附着在这砂石之上,久久不吐。
柴迅试探着,伸指戳了戳裂缝的边缘,只觉得坚如磐石,根本戳不进去。再用手摸摸旁边的细沙,却感到细沙纷纷滑落,全无半点改变。
这究竟得要多强的内力与控制力啊?
只有力道控制得刚刚好,内力又释放得恰当好处,才能使沙丘达到眼前的模样。既不向中间倒塌,也不往四周散落。
柴迅吐了吐舌头,愣神地看着这座形态诡异的沙丘。
“你愣在那里发什么呆?拿起刀,像我这样劈开沙丘,什么时候练好什么时候吃饭。”
邱老怪冷冷地说道。
柴迅只得接过刀,高高地举过头顶,用力劈下去。
沙丘瞬间倒塌,别说是从中间劈开一条缝了。就连沙丘原本的样子都不复存在。
沙粒滚滚而落,扬起一阵灰尘,呛得柴迅连连咳嗽。xǐυmь.℃òm
举过头顶,一刀劈下。
举过头顶,两刀劈下。
举过头顶,三刀劈下。
……
这一天,柴迅劈了一千九百二十六刀,然而却毫无进展。被邱老怪叫回帐篷吃饭的时候,两条胳膊都酸胀无比,抬不起来,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但柴迅会放弃吗?显然是不会的。他越挫越勇的性格被彻底地激发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又举起大刀,大肆挥砍起来。
邱老怪也不多说什么,只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感觉自己愈发喜欢这个新收的小徒弟了。
“不错,有我当年的气势,也有我当年的勇气。”邱老怪暗暗夸赞道。
到了第十天,随着柴迅的一声大喝,刀锋隐入沙丘,沙丘顶端终于出现了一道寸把长的小裂纹。
只见柴迅嘴角轻微地向上抬起,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笑什么笑?继续练,才这么点儿印痕就想偷懒不成?”邱老怪在一旁厉声吼道。
“是,师父。”柴迅稳稳地举起龙纹鸣鸿金刀,深深地吸口气,又是一刀劈下。
师徒二人就这样,一个拼命苦练,一个从旁监督。
……
开封,裕王府
前厅的镂空雕花栎木门紧紧关闭着。
裕王赵德润圆圆的脸上一片惨白,全无半点血色。
他眉头紧皱,声音嘶哑地说道:“叔叔,你可一定要帮我找到柴迅柴大哥啊。”
赵光义微微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小侄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远远看去,这开封府尹,身材高大,眉眼细长。身穿一件深紫色的丝质绣仙鹤官袍,头戴乌纱长翅帽,腰系一品古眼飞鱼玉带。
这身装扮堪堪显出赵光义咄咄逼人的气势,与绝非凡俗的品貌。
眼看柴迅失踪已经三个多月了,自打那天他独自一人飞马赶去紫竹桥,就彻底失去了音信。
赵光义伸手摸了摸侄子赵德润的头,轻声说道:“润儿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郑王的。”
听到叔叔的保证,赵德润总算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这个叔叔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
“有了他的消息,叔叔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侄儿。”
“这个自然,谁不知道你和郑王比亲兄弟还亲呢?”
“那,润儿就多谢叔叔了。”
赵光义把脸一沉,说道:“和叔叔还讲什么客套话?润儿忒见外了。”
赵德润连忙用胳膊环住赵光义的腰,把脸埋在他怀中,撒娇道:“叔叔教训的是,润儿知错了。”
赵光义把手在赵德润高挺的鼻子上轻轻一刮,笑道:“这还差不多。”
……
开封棋苑
一个唇红齿白的娇俏少女正站在棋苑门口。
只见她一双桃花眼盈盈带泪,秀眉微蹙。见到柳弈臣,忙跟上前去,福了一福,道:
“柳老师,还没有我迅哥哥的消息么?”
“小楠!你怎么在这儿?”柳弈臣吃惊地张大嘴,因为他知道小楠家离棋苑足足有二十里路。
“我,我是专门来找柳老师的。我想,我想柳老师一定知道迅哥哥去哪儿了。”小楠低头绞着丝帕,轻声说道。
她猛地一抬头,乌黑的眸子中,满眼的期望一闪而逝。
只见柳弈臣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小楠,我并不知道迅儿去哪了。不过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他那么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叫人先送你回家去吧,一有迅儿的消息,我一定马上通知你。”
“可是,柳老师,我还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小楠低声说道。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小楠眨眨眼睛,怯生生地说道:“哦,并没有,不过我想在迅哥哥经常出现的地方多等等他。他过去不是常来棋苑的吗?”
柳弈臣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你随我进去等吧,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好的,谢谢柳老师。”小楠说着又福了一福。
……
柴迅每天坚持练习用刀劈沙丘,三个月的时间眼看着又过去了。
这天,天清气朗,艳阳高照,炽热的沙漠中全无一丝风。
只见一个灰衣少年在沙地上足尖一点,腾空而起。
随着他一声断喝,手中的龙纹鸣鸿金刀带着灼灼逼人的刀锋径直向眼前的沙丘斩去。
沙丘竟直直地被劈做两半,中间一道丈余长的裂缝,深可见底。
忽地一阵强劲的朔风吹过,沙子却似凝固了一般,纹丝不动。
那少年却并不停歇,再次腾跃而起,在空中转了个圈,又是一刀劈下。
沙丘瞬间被均匀地分作四份,依旧是屹立不倒。
“迅儿,你的疾风掠沙刀法已经小有所成,为师终于可以教你五虎断龙刀七式了。你一定要用心记住,仔细琢磨。”邱老怪在一旁说道。
“真的?我真的可以正式学招数了吗?”柴迅的眸子闪出喜悦的光芒,自己六个月来的苦练总算是没有白废。师父终于肯教自己他的成名绝技五虎断龙刀了。
“咱们事不宜迟,这就开始吧。”邱老怪接过柴迅手中的龙纹鸣鸿金刀就要动手。
却听到柴迅急忙说道,“师父且慢动手,待徒儿去去就来。”
邱老怪暗想,这孩子莫不是累了,想要休息?哼,真是个吃不得苦的没用的东西。
不过,这些日子也真是苦了他了。每天除了修炼内力,就是在沙丘上练疾风掠沙刀法,从没有半点偷懒。如今练成,就让他去休息一会儿吧。
只见柴迅径直跑到帐篷外,抱起蹲在门口的小狼仔仔,轻轻抚了抚它的头,低声说道:“这么半天没听你叫唤,一定是渴了吧,进来喝点水。”
说着,在一个破陶盆中盛满了清水,放到仔仔面前。
仔仔低头大喝起来,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师父,我来了。”柴迅转过身,步子一滑便到了邱老怪面前。
“嗯,那你仔细瞧着,这是五虎断龙刀的第一式落叶迴风。”邱老怪说着,双足点地飞身跃起,一把大刀凌空舞得呼呼作响,真好似秋风扫落叶一般。
“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柴迅点点头。
“那你试试看。”邱老怪顺手把刀递过去。
柴迅忙伸手接过大刀,也学着邱老怪的样子,脚尖一用力,腾跃而起。左冲右突大刀舞得如同龙卷风般猎猎作响。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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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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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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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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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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