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人,都在忙着告别。
一时之间,空气中的气氛,有些许的哀伤。
苏冉对云澜悦这边的亲人,并没有过多的感情。
不舍或许是有点,但并没有那么强烈。
甚至想起上一世,这些人的结局,她就有些发怵。
云氏夫妇与苏冉说话,她也只是乖巧应答,并没有过分激动的情绪。
看着时间越来越暗,便是再不舍,也要说再见了。
云影空掩下眼里的不舍,看向云澜悦。
云影空的眼里,有些莫名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可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姐姐,保重。”
云澜悦眼含热泪,重重的点下头:“影儿,你一定要幸福,你知道,我会一直在。”
云影空眼神躲闪,只轻轻的点了点头,继而看向苏冉和云絮晚。
道:“你们两一定要好好的,絮晚,记住母后对你说的。”
苏冉轻轻应了一声。
云絮晚跟着应了一声,只是听起来,略微有些敷衍。
云影空眼底满是担忧,视线在苏冉和云絮晚身上,停留了许久。
最终低头扶额,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马车早在宫外等候了许久。我不送你们了,走吧。”
云夫人依依不舍的,拍了拍云澜悦的手。
深深的看了她几眼:“想家的话就回来。在这里,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们。”
云澜悦眼泪流个不停,好似潺潺流淌的泉水,没有尽头。
云向笛拉着云夫人转过头去,而后他摆了摆手:“走吧。”
不久之后,马蹄声声,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宫闱之中。
只余下一点黑色,而后融于远方的山水,再也不见踪迹……
而此时的城墙之上,有人远远望着远处的山水,久久没有回神。
“王上,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天凉,该回去了。”
护卫小心翼翼的,出声提醒。
“孤交给你的事,可办好了?”云朗庄严的声音响起,眼睛却一直看向远方。
护卫恭敬的应道:“回王上,已经办妥了。”
是片刻的静默,而后云朗轻轻摆了摆手,身后的一众人,便退却到了一边。
那个伫立在高墙之上的威严帝王,这一刻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脆弱。
云朗的失神的一直注视着远方,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远处的景物,重重叠叠堆砌在一起。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记忆中的少女,巧笑嫣然的样子。
她温声细语,笑容甜美,她说:“我回来了,不走了。”
云朗几乎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景象消失,他想伸出手想去触碰,可又害怕。
忽而视线开始变得明朗,景物渐渐归为原样,少女的身影也逐渐远去。
云朗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抓,可触手的是空无一物的虚幻。
“别……别走……”云朗呆呆的看着前方,近似自语般的低喃。
可回复他的,是耳畔呼啸的轻风。
她早已消失在他的生命中,永远也得不到回答。
终归……是他的虚妄。Χiυmъ.cοΜ
他喜欢了这么多年,凭此一生想要得到的人啊,却从未属于过他。
云澜悦,本该是他的太子妃,他的王后,本该与他相伴一生的啊。
他总归是不忍心,不愿用强迫的手段,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
那样失了灵魂和快乐的云澜悦,不是他想要的。
他对她的爱,战胜了一己私欲。
那一天,云朗在城墙之上,站了许久许久。
直到夜幕低垂,方才离去……
连着几日的绵延细雨,令万物都蒙上了一层灰白的雾,也让出行多有不便。
再加之春日的气息,早已遍布了整个大地,悄然复苏的万千景物,消磨了沿途的无趣时光。
今日的雨时停时落,赶路也不急于这一时,苏冉一行人,便找了个沿途的客栈落脚。
期间云絮晚想同苏冉待在一起,但被苏冉找借口拒绝了。
看着云絮晚失落的样子,苏冉觉得万分无奈。
若不是性别限制摆在这,以云絮晚黏腻她的程度,她都要以为云絮晚,是喜欢她了。
苏冉摇了摇头,将这荒谬可笑的念头,抛之脑后。
而后便自顾的坐在桌边,拿起一本书册,打发起时间来了。
若是以往住宿,锦瑟必然是要在屏风外,搭个床榻,与她同住一屋。
然今日这屋内只有她一人。
锦瑟拉着云絮晚的丫鬟玉俏,单独住了一间房。
美其名曰,自家的主子之间,都这样要好,她们做下人的,也要联络联络感情,方便日后交流。
云絮晚当然是没有意见,当即便拍板,将玉俏“借”了出去,联络感情。
屋内灯火通明,屋外雨打屋檐,清脆悦耳。
苏冉毫无睡意,随意的端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册书卷。
而心思又不全然在书册之上,她不时抬头看着窗门,好似在等什么?
时间悄然而逝,睡意渐渐席卷了整个人,苏冉揉了揉眼睛,便撑着头闭眼假寐起来。
直至后面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苏冉竟然真的睡着了。
忽而一阵凉风拂过,苏冉被冷的皱了皱眉头。
不过这凉意很快便消散,带着温度的披风,裹挟着她的身体。
苏冉睁开眼,触目便是一张,足以让人心尖颤动的,好看容颜。
“吵醒你了,怎么不去床榻之上睡?”阮南初的视线和苏冉相撞,而后他又移开视线,表情浅淡。
然心在方才那一瞬的颤动,却无法掩盖。
“嗯?我说过等你的。”苏冉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是尚未睡醒的状态。
阮南初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为苏冉盖好披风。
说了句:“别再感冒了,身子是你自己的。”
苏冉的睡意消散了大半,人变得清明许多,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而看向坐在她对侧的人。
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眼前的少年,像是携风带雨而来。
他的发丝,被细雨打湿了些许,此刻薄唇紧抿,神色淡然,视线停留在手中杯盏之上。
卷翘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盖住了眼眸,让人窥探不见之中的情绪。
苏冉觉得,方才阮南初那句叮嘱,有些怪异。
尤其是此刻的气氛,也莫名有些诡异。
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静默片刻,苏冉开口问道:“藩王之乱如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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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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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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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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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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