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知道?”这下轮到香芋震惊,她微微抬起头,看向神色自若的少女。在苏冉的脸上似乎没有半点意外或是好奇,镇静的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苏冉不疾不徐的端着茶杯,也不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杯盖。
“你和香草都是我亲自挑选进悦澜苑的人,对你们我自然是十分了解的。若没有人在背后挑唆指使,你纵使心生不满亦或是嫉妒,都绝不会冒如此大的险。且看你的反应,那人似乎并没有告诉你那药是毒药。不如你来告诉大家,那人是谁。若是事实相符,或许可以免你一死。”
听到最后一句,香芋像是重新看见了希望,将事情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是姨娘,是她身边的齐嬷嬷找到奴婢,许诺奴婢好处。她还告诉奴婢那药只是普通的腹泻之物,让奴婢下在小少爷的饮食里,这样她就可以趁机关心以求得到将军的青眼。”
“你说什么?”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满含怒意的话。
苏炳景方才踏进院子就听见这样一番话,有人想害他的儿子,他自然是怒不可遏。
“将军。”
“父亲。”
苏炳景摆了摆手,免了众人的礼,他安慰般的轻轻拍了拍云澜悦的手,又对着苏冉点了点头,这才坐了下来。
“你刚才那些话都是真的?当真是江茗指使你这样做的?”苏炳景看着香芋,强烈的威严感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迫,香芋的后背浸湿了大块,额头手心也满是细汗。
江茗见苏炳景出现,还碰巧听到这些话,心里是又惊又怕,她真恨不得现在就将香芋处死。
江茗只得站起身来,为自己辩解:“将军,一个奴婢的话怎能当真,谁知道她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来诬蔑妾身。”
“你给我闭嘴,没问你。”苏炳景斜了一眼江茗。
香芋颤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奴婢不敢说谎,全是实话。”
苏涵在一旁看着,她没想到被叫来看戏,反而祸及自家了。如今这危机要如何化解?
苏涵思虑片刻说:“父亲,此事也不可听信那丫鬟的一面之词。若是她有意诬陷,小娘就算是有嘴也说不清。既然她说是小娘指使的她,不如让她拿出证据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苏涵的话言之有理,苏炳景也沉默了许久。江茗则是赞赏的看向苏涵,临危不乱,果然是她引以为傲的女儿。
“这……奴婢……奴婢……”香芋一时没了法子,她上哪去找证据啊?
见香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江茗的心立刻揣了回去,有些得意还有些委屈:“将军你看,妾身就说了是这丫头有意诬陷吧。妾身对这药粉一事,可什么都不知道。”
苏冉放下杯子,看着江茗,笑的无害极了:“姨娘急什么?早在发现这事的时候,我就让人去查了,想来再过个一时半刻,人就该到了。届时,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苏冉的话让江茗觉得心里发慌,她强壮镇静的问道:“什么人?冉姐儿在说什么?”
苏冉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啊?姨娘不知道吗?所有药行用来包药的纸都是有自己店铺的字号的,有些很小很淡,若不仔细检查,是很难发现的。忘了说,我在那张药纸上发现了慈恩堂三个字。整个京城,好似只有一家叫这个名字的药铺。”
江茗没再说话,偷偷看了一眼齐嬷嬷,发现后者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江茗便知道,苏冉的话是真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屋内又再次陷入极度安静的诡异之中。
只是在场之人,有的愤懑不已,有的淡定从容,还有的便是提心吊胆,备受煎熬了。
终于,方者带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一一见过礼后,方者对苏冉说道:“小姐,这便是慈恩堂的掌柜了。”
苏冉点了点头,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那老者跟着方者马不停蹄的赶来,路上方者也将事情同他说了个大概。他暗自庆幸,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否则他和他的那个小药堂可都要玩完了。
“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事出紧急,还请你多担待些。”苏冉叫人给那老者看座斟茶。
“四小姐言重了。”那老者也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几乎是不用多想,就知道眼前这端庄得体的女子是苏家四小姐。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礼貌,这教养,实在是没话说。
苏冉也没再假客气,说道:“家里出了别有用心的人,还劳烦先生帮个小忙,看看这屋中可有在你药堂买过药的?”
那老者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长胡子,笑道:“好说。”
说着他的视线便在周围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将视线落在齐嬷嬷身上。
“老朽眼神不太好,这位嬷嬷可否将头再抬高些?”
“齐嬷嬷。”苏炳景眼神一冷。
齐嬷嬷只得无奈将头抬起,那老者声音立刻大了几分:“就是这位嬷嬷,一个多月前?还是半个月前?时间记不清了,她来慈恩堂说是要买些药,说是力道和毒性必须得强。她当时好一番乔装打扮,行为怪异,让人注意的很。她当时说是用来毒老鼠的,一般买这种药的,我都多留意一些,就怕发生些什么。但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客人买药,一向是不问缘由不问去处。所以我就给了她香松散,只是没想到……”
齐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苏冉让人将老者送了出去,这才看向苏炳景和云澜悦,说:“此事如何抉择,全看父亲和母亲。”
云澜悦压着怒火,眼睛有些泛红,她问齐嬷嬷:“此事是江茗指使你的?我对你们向来仁善,你们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只要不过分,我都装作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的孩子?”
齐嬷嬷哆嗦着:“此事全是老奴的主意,姨娘什么也不知晓,请将军夫人责罚老奴就行。”
江茗也跟着跪了过去,她如今知道齐嬷嬷之前说的办法是什么了。
齐嬷嬷是想将所有罪责自己揽着。可齐嬷嬷是她的人,别人又怎么会相信不是她的指使?
然江茗还是选择沉默,什么话也不打算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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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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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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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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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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