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封奏疏来自斛律金,弹劾高浚纵然部下,掠夺奸淫,激起民变。
总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无论谁说的是实情,这都不是小事啊,我不敢怠慢,赶紧派宗正寺大宗正高琛、可朱浑道元、崔季舒、大理寺廷尉裴让之和五兵部左侍郎杜弼赶往幽州,而后让高洋率领白虎军骑兵协助处理。
这么安排着实让我费了一番苦心,既要迅速查明真相,稳定局势,也要互相制衡,把叛乱扼杀在摇篮里。
宗正寺主管皇家宗室事物,高琛出面就代表了皇上的态度,绝不偏私,如果是高浚的问题,特别是万一牵扯到高孝琬,其他部门,面对皇上的嫡长子,还真不好处置。可朱浑道元是骑兵大总管,齐军的骑兵都归他管辖,有他在,任何人的造反难度都会被无限放大,如果是斛律金有反意,有他坐镇我也放心。至于崔季舒,行事圆滑周全,要防止五兵部的杜弼和大理寺的裴让之,这俩铁头不懂变通把事情做绝,不方便朝廷后续的处置。
看着身边几个重臣一脸严肃,焦急向前赶路,崔季舒心里暗暗发苦,接到旨意,自己就想推辞,但没有过硬的借口,自己有几个脑袋敢抗旨不从。崔季舒倒不担心斛律金谋反,监察院院长高阿那肱和悬镜司的那位是吃干饭的吗?有苗头早就布局处置了。再说斛律金统领两族骑兵的时间并不长,让他们跟着造反跟齐国开战,估计立马营啸。崔季舒当时听了旨意,立马断定是高浚的问题,这位国公爷自诩文武双全,一副名士派头,其实武略一般般,大概率是治军不严,又不服斛律金的劝阻折腾出来的事情。对于得罪他,崔季舒倒不是很在意,问题是高孝琬在北霫城呢?会不会搅合进来,如果自己把他得罪了,以后还咋混啊!
昼夜行军来到南奚州,一见这阵势,斛律金立马交出两族联军的指挥权,配合调查。而高浚迟迟不来,部将前几天刚给抢了一个小娘子,高浚正嗨皮呢,虽然听说朝廷派了人,但是他以为最多是五兵部和五兵总管府派人过来调查,自己堂堂国公爷,邙山军大统领,丝毫不虚。正美呢,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朝大营奔来,这他妈的什么人呀,不会是契丹人吧?不能啊,近来斥候禀告契丹并没有集结的迹象啊!慌慌张张穿上衣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手捧着圣旨的高琛领着一帮人大步流星冲了过来,高浚腿一软,就跪下了下来。
事情很快查清楚,与崔季舒判断的一模一样(万幸啊没有牵扯到高孝琬),高浚在京任禁军大统领和驻防荥阳的时候,还顾忌御史弹劾,现在天高皇帝远,便逐渐放肆起来,军纪更是松弛,兵卒时常结伴外出骚扰周边的牧民,南奚州刺史李元忠得知后,劝诫了几次,高浚却还不收敛,李元忠怕激起民变赶紧一边上书弹劾,一边派人求助斛律金。
高琛得知详情后,鼻子都气歪了,厉声斥责,高浚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斛律金和高洋也这样劫掠过啊,他俩干的比这狠多了。高琛忍无可忍,一脚就踹了上去。高洋站在后面,听了这话差点被高浚的愚蠢逗笑。大哥高澄这几年抠搜的,封爵小气,赏赐小气,除了对待兵卒大方,就没对其他人大方过,自己劫掠的时候那是敌国,对于高澄来说,敌人的爱咋折腾咋折腾,但现在设置州县了,这就是齐国的,你乱折腾,等于让他破财,看不把你腿打断,嘿嘿,报应啊,谁让小时候你老是跟着老大欺负我!
大理寺廷尉裴让之和五兵部左侍郎杜弼建议押送京师,三司会审,对于涉案的所有将领严惩不贷,本来高琛同意了,但崔季舒和斛律金坚决反对。斛律金认为严惩主犯高浚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将领要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不然万一引起邙山军震动,自己统领的两族联军就因为缺少威慑而生出异心。崔季舒则拉着高琛和高洋走进里面,小声道:“大宗正,大统领,三司会审,必然要明发旨意,昭告天下,到时候伤的可是皇室的颜面啊,下官以为像这种兵卒思乡,在驻地扰民违反军纪的事情并不罕见,充其量也就是治军不严嘛,先不要押送京师,咱们先报上去,请皇上圣裁,好吗?”
高洋正准备反驳,见高琛沉思不语,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很快,朝廷的旨意就下来了。
1、高浚治军不严,辜负圣恩,降为侯爵,撤去邙山军大统领职务,改任胶州太守。
2、破六韩保年任邙山军大统领(一个匈奴人都能成为高级将领,那么出自鲜卑宇文部的奚族,只要好好干也可以的嘛)。
3、边军兵卒每三年报五兵部审批,休假一次,休假时间长短根据路途而定。
4、边军兵卒从军满十二年可以报五兵部审批退出边军,转职守军或者捕快、衙役;守军考核合格,可以申请转职边军。
西魏那种府兵制的好处显而易见,首先朝廷能节约大量的粮饷,连武器甚至马匹都是兵卒自备的,其次,为了自己的土地而战,有使命感,作战特别的勇猛,再者一支部队来自一个地方,沾亲带故的,甚至会出现父子兄弟一起出战,越是恶战,战斗力越是凶悍。m.χIùmЬ.CǒM
而南梁的募兵制也有自己的优势,不用参与农事生产,每天都在学习各种杀人技,动员速度快,随时就可以开赴前线。
齐国建立后,我有意识地改变了东魏那种世兵制和以六镇鲜卑兵为绝对主力的制度,组建的八大边军不分民族,只要身体强壮,家世清白,都可以从军,虽然骑兵依然是鲜卑兵居多,但每一支边军,都是多民族混合体,而且打过一仗后,作为军中同袍,大家都会极快地融合成一个整体。军饷丰厚,家里有均田,他们是在为自己而战,加上常年砍人,自然专业。
而守军则是兵农合一,农忙时从事农业生产,农闲时组织军事训练或者参与工部的大型工程,修路、水利、开荒等。
虽然这种职业军人的制度确实消耗粮草,但边军不多,加上新组建的渤海军和胶州军,才三十万人,国家咬咬牙,还是能够负担的。而且这种边军和守军制度,是我慢慢削弱敌国,澄清天下的法宝,农闲时练兵,农忙时进攻,让你不能安安稳稳的种植和收获,一年不明显,三年呢?五年呢?十年呢?
尤其是面对北方草原,春天时几个边军分路进攻,利用游牧民族春天分散放牧的特点,各个击破,掠夺,顺便烧毁草场。
不奢求一战灭国,就是整顿吏治,发展自身,然后跟他们耗,把胖子耗成瘦子,等瘦子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再动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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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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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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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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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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