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宫嫱与外祖父母应该也会很快察觉出异样来。
从处理好夏桓的伤口开始,即墨寒便一边背着这个大块头兄弟,一边找密道出口,还要适当的恢复体力与精力,尽量节省吃食与饮水。
他估计刘承的人,很快就会搜寻密道,到时候免不了厮杀,必须保存实力。
其实现如今这个局面,对任何一方都是一种折磨,除了沉睡不醒的那几个人之外,谁都不好过,刘承这一两日,除了装模作样的处理国家大事之外,剩余的时间,就来回于宫嫱楼与祖父祖母的住所。
可惜昏睡的仍然是昏睡不醒,就算刘承心性再坚韧,内心也都快要崩溃了,况且他被夏桓一拳击中背心,内伤也不轻。
可内伤不比外伤,外伤好歹平常人也能看出点门道来,内伤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刘承又不原意多说,这个时刻也他不可能静下心来养伤,就只能强撑着。
除了少数几个太医之外,没人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刘承趴在妻女床边守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近午时,宫嫱才紧皱着眉,看似有些痛苦的醒来。
昏睡了近两天两夜,她却显得萎靡不振,一醒来就捂着肚子,吓得刘承以为是她腹中孩子有羡,强忍着的一口老血,就差点忍不住喷出来了。
宫嫱见到刘承的神色,赶忙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陛下!莫慌,臣妾是饿了,感觉非常非常饿,是能吃下一头牛那种饿。”
宫嫱的精神状态虽然不太好,言语却很是风趣幽默,可这话听在刘承耳中,就很不是滋味了,正常人两天不进食,都会饿得头昏眼花,何况是一个孕妇呢?
还好早有太医准备的药膳,只等宫嫱醒来,不出小半炷香就能加热端上来。
在断食两天的情况下,肯定不能暴饮暴食,而是要循序渐进,先进食一些汤汁稀粥之类的易吸收,易消化的食物,要等到肠胃慢慢适应了之后,才可以正常进食。
饿得饥肠辘辘的宫嫱,早就在眼巴巴的等待食物了。
等宫女将吃食一一端上来之后,宫嫱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今日吃食如此寡淡?”
刘承有些歉意的道:“抱歉!嫱儿,你昏睡了两日不曾进食,太医先前交代过,你刚醒来,要进食一些易消化的食物,不宜大鱼大肉,怕肠胃受不了,引起不适!所以还要委屈你先过度一下。”
宫嫱点了点头,也没问为何自己昏睡了两日,而是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就开始进食。
那速度,绝对称得上是狼吞虎咽,一碗药膳粥被她三两口就吃完了。
至于那些进食的宫廷礼仪,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没办法再细嚼慢咽,处处讲究了。
她也顾不上刘承,此刻就在一旁看着自己,有如饿虎扑食的凶悍模样。
宫嫱快速的将宫女端上来的食物,都一扫而空仍是意犹未尽,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而是眼巴巴的希冀着还能再送来一些。
这一切刘承都看在眼里,他眼中满是疼惜之色,心中却更加自责不已。xǐυmь.℃òm
想着就算是穷苦人家的媳妇,身怀六甲都不至于被饿成这样,何况还是他刘承的皇贵妃呢!
刘承心里很不好受,心中有鬼,所以不敢正视宫嫱的眼睛,就轻轻的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的哽咽道:“嫱儿!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娘儿俩吃苦了,我以后绝不会再让你们受这种罪了!”
宫嫱摇了摇头道:“陛下!您对我们娘儿俩已经够好的了,我不能再奢求更多了,贪心不足蛇吞象,人若不知道惜福,迟早便会承受不住福缘的。”
宫嫱当然不会明白,刘承此时的心境,她就只是想让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安心而已。
之后没多久,他们的小公主也醒了,小家伙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饿得直哭,吃过东西之后就好像没事了。
长安王夫妇也先后醒来,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过,是刘承在他们的饮食中动了手脚。
其实老夫妻俩还没意识到,已经过去一天两夜了,他们以为是近来用脑过度,睡过头了而已,所以并未起疑。
宫嫱刚醒来时,被饥饿感左右心思,虽然刘承提到过,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但她也没多想,以为是怀孕引起的贪睡。
可怜的即墨寒,背着夏桓在暗不见天日的密道里,与刘承的人玩起了躲猫猫游戏,几次险之又险的就差点被那些人堵住了去路,还好皇宫地底密道纵横交错,他又进过几次,相比那些搜寻人,算是更加熟门熟路。
可是他一条一条试过,无一例外,密道口都被封死了,应该是刘承为了皇宫的安全,才让人封死的。
但即墨寒猜想,一定有一两处是可以通到外面的,狡兔尚且有三窟,何况刘承这种善于算计人心的帝王。
只是到底哪个出口,才能真正通往皇宫外面的?
夏桓的状态很不好,浑身发热,应该是箭伤伤口处有淡症引发的,食物还有一些,就是饮水已经见底了。
即墨寒是打算趁夜间出去装点水,水囊装水量有限,想多装点都不行,又不能长时间离开这个昏昏沉沉的家伙,怕被那些如幽灵一般的搜寻人员找到。
这令得即墨寒有些左右为难,自己一个人怎么都好说,可丢下一个奄奄一息的伤员,他实在是不放心。
他也想出去探探虚实,为何都过去两天了,也没半点异常,照理来说,宫嫱与自己外祖父母,应该已经察觉出异常来了才对。
可为何还是有这么多的人,在不停的搜寻呢?
话说宫嫱与长安王夫妻,虽然被蒙在鼓里,但岑棋却察觉出了不妙,这缘于他之前与禁军中好几个小头领打过交道。
岑棋没事就请那些人来望江楼,喝个小酒什么的,一来二去也算得上是酒肉朋友了,这一两日宫里的消息,虽然被刘承封得严严实实,但酒后还是有人难免说漏了嘴。
岑棋就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不妙。
所有人都认为,有长安王夫妇与宫嫱在皇宫内坐镇,即墨寒他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岑棋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一连两日宫里都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以往一两日之内,即墨寒至少会传一个让岑棋安心的消息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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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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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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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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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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