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第一次。
没办法,她不会做饭,只好去求求秋城,让他帮帮忙。
秋城望着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应下,其实他也不太会做饭。
将问题转移后,小甲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的粟粟,从东市跑到西市,从南街跑到北街,挨家挨户的去购买最新鲜的食材与花草。
她还去挑了几只燕子,还不明白自己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叽叽喳喳的待在笼子里闹个不停。
粟粟一溜烟就跑去了大牢,守门的狱卒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人人都认得粟粟,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粟粟在大牢也算是来去自如。
粟粟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准备好,又准备了一桌的好酒好菜,风风火火的去了大牢。
弋三娘见她来了,笑得粲然。
二人似乎是老友相见,也似乎是百年未见一般,都渴望着对方快点来赴约。
弋三娘笑道:“你来了!”
弋三娘慢悠悠的抬起眼眸,眼中漫出无边的波光粼粼的温柔。
似乎早就淡化了一切恩怨。
粟粟面上一层薄红,她藏不住的喜悦,疯狂的从眼里、嘴角中流露出来。
她嘿嘿傻笑,道:“你要的春天我带来了!”
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搬不了,还是几个狱卒扛进来的。
转眼,牢房里全部被鸟鸣花香充斥着,春天的小桃树,才开了几朵花,粟粟就给她送来了,还有这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燕子......
粟粟满心喜悦,她似乎邀功一样的跳到弋三娘面前,问道:“喜欢吗?”
弋三娘环顾四周,似乎换了一番光景,似乎也没有,倒是委屈了这些花草飞禽,屈尊在这样的环境里,暗无天日,活不了几日。
弋三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粟粟以为是她不喜欢,又将食盒里鲜嫩的能掐出水的笋与鲤鱼端上了桌,还有一罐子的杏花酒放了上来。
统统都是最新鲜的食材做的,粟粟小心翼翼的挑选,又花功夫去烹饪,料是粟粟这般对厨艺及自信的,也是怀了一丝忐忑。
低声问了问,“喜欢吗?”
弋三娘还是莞尔一笑,然后又摇摇头。
“不喜欢吗?”粟粟心里一沉,有些失落。
弋三娘道:“这确实是春天,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春天。”m.χIùmЬ.CǒM
“......那你想要什么?”粟粟不依不饶的追问,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弋三娘眼中似乎有了光彩,似乎又是那个神采奕奕的女将军了,她充满期待。
满腔向往道:“春天是要用心去享受的,绝不是什么花花草草,莺莺燕燕就能代表的。”
粟粟点点头。
弋三娘接着说:“我想出去见见这万物生的春天!”
粟粟一愣,心里突突的乱跳,终究眼前之人是个敌人,她不能做放虎归山的蠢事。
绝不能!
可弋三娘早就废了,双臂残缺,以后都得靠丫鬟下人才能苟活,她再也掀不起风浪了,曾经几欲封狼居胥的女将军,终究落下了帷幕。
粟粟是敬佩的,也是惋惜的。
这一切本就是荒谬的,驰骋沙场的女将军为了一个男人抛下一切功名利禄,眼下还要苦苦哀求自己放她出去见见春光。
粟粟心里堵着一口气,呼不出咽不下。
她若是有神力,她希望弋三娘能够永远奔跑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蛇鼠横行的大牢。
她本该灿烂一生的!
仔细看看,弋三娘的眼窝深深地凹陷在眉骨之中,她一副苍白瘦削之态,哪里还有曾经的风光。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久经沙漠之人,渴望一口水一样,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是啊!”粟粟低声道,“主子还为你建了将军冢!”
“她不会让我走出汴州的!”弋三娘冷笑一声,“居然还给我建了将军冢,她真是有心了!”
“建的很好很漂亮!”
“大不大?”
粟粟点点头。
弋三娘心满意足,道:“碑文是什么,刻好了吗?”
“还未!”粟粟全部和盘托出,道:“主子说,届时会让萧卿卿来考虑的。”
“还是你家主子想的周到!”弋三娘满意的笑了起来,心里舒畅极了。
只是一会儿,转眼弋三娘又低沉了起来,她说:“可惜,她不会与我商量!”
“对!她不会。”
粟粟再也不敢正眼去看弋三娘,似乎一切......也不是很糟糕。
她还活着,还想着看看春光......
粟粟忽然抬起头来,天真带着爱怜的笑了笑,道:“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我做不了太多的......其他的什么......我帮不了你!”
我帮不了你,就这一句,粟粟的再也不敢看弋三娘,她尾音一颤,渐渐变得微弱下去。
弋三娘坦然极了,并不在意能不能出去,她眼角泛出泪花来,又提了一个要求。
她想见见秋城!
?
这显然是不能的,温禾与秋城才刚刚缓和了一些,怎能再将这二人给搅乱。
粟粟有些为难,她知道弋三娘活不了多久了,将死之人,站在她的角度来说,这才两件事,一是出去,二是见人。
这并不难。
难就难在,她不是一般的人,不能轻易放出去;二是,她总是觊觎着别人的郎君,还是温禾的郎君。
这是万万不能的。
粟粟似乎为难到快要发疯,她想要做点什么,可是人微言轻,又做不了什么。
她幼小胆怯的内心,在此刻无限的疯狂扩大,伴随着铤而走险的心惊胆战,以及......不甘心。
她若是不能帮弋三娘完成其中之一的一件事,她定然是不会甘心的。
粟粟阖了阖眼,似乎在思忖,在抉择。
弋三娘惨白无神的脸,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忽然开口,“无事!我知道你说不上什么话,我怎么能为难你?”
“你的刀法很厉害,听你主子说,你师父是皇甫箐?”
粟粟的思路再一次被打断,她点了点头。被她一提,想起了自己那个便宜师傅。
榜上了温禾这个长久饭票,就将自己与小甲给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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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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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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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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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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