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条封的是前朝恩怨,求不得,放不下,封的是舒妃的怨恨深仇,封的是先皇求而不得。
几近奢华,几近窒息……万物生为一人,万物灭也为一人。
这座荺台,几乎成了先皇名声狼藉的最好证据,人人吃不饱穿不暖,先皇也要为了这位舒妃,宁愿被天下人唾骂。
温禾一抿笑,上前将这封条撕下,粟粟急切的冲上来拦住温禾,道:“主子,这是大不敬!”
“死人有什么好敬的,走!”温禾将封条彻底撕下,拔腿就要往里走。
“可……就算不敬,也是……”粟粟欲言又止。
“又是什么?”温禾来了兴趣,直接问道。
粟粟只好回答道:“晦气!”
温禾开怀大笑起来,她道:“人走茶凉,确实是晦气,可那又怎么,晦不晦气,都是由活人说了算的。”
“那……”
未等粟粟说完,温禾拔腿便走。粟粟狠狠龇起了牙,又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顺着大厅走进去,入眼便是萧条的枯枝败叶,没人打理,能活的就活的肆意疯狂,不能活的,也不知枯败了多久……
且都是上等名木,眼下落入凡尘,吃了世间的人情冷暖,自然是可惜了。
温禾负手走着,丝毫没有一种紧迫感,她也不着急去做什么,似乎是忘了要去查案子。
看的粟粟着急的静不下心来。m.χIùmЬ.CǒM
终于,粟粟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道:“主子,我们不是来欣赏的!”
温禾反而淡定地回答道:“我知道,可你着急有什么用!”
正安抚着粟粟,温禾也自己顺着梯台走了上去。
上等青石打造的梯台,甚至刻满了飞禽走兽,梅兰竹菊,最多的莫过于是这鸳鸯戏水。
两人合抱这么粗的木柱子,竟然从内往外,雕出了五六层浮雕小人,层层叠叠的,颇有风趣。
摆件还未动过,屏风是苏州的双面绣,绣的是谦谦君子,沾了灰,也也暗淡在了时光里。
……
温禾每每看到一处新鲜物儿,都是啧啧称赞,舒妃舒妃……何等尊贵,竟然配得上这些。
看够了,二人才攀上荺台的第三层。
从第三看去,能将那七人的方位看的清清楚楚。
登高望远,望见的……是死者安息。
温禾问道:“你看着周围,有人来过的痕迹吗?”
粟粟很快打起了十二分的心思,将这一处一处都看的仔仔细细。她低下身子,不肯放过一处。
很快!
“没有,一点痕迹也没有。”粟粟直言道。
若是真有人走动,那么这里一定会留下痕迹,就比如,擦干净的围栏,以及步履碾过的脚印。
可惜……都没有,照旧是一堆灰尘遮掩的模样。
粟粟还怕温禾不信,伸出手,二指照着窗户台上一划,粟粟的指腹迅速留了下黑印。
“主子,你看!”粟粟举起手,放在温禾面前给她看。
温禾粲然一笑,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帕,通体柔滑轻薄,粟粟一直想要一块蚕丝的手帕,擦她的武器。
只见,温禾将手帕展开,放在木栅栏上,白皙的手掌,轻轻在手帕上压一压。
下一刻,温禾举起帕子展示给粟粟看。
白色的蚕丝帕子,该是温柔对待的上品,此刻是沾染了灰尘,深一块浅一块的,实在是可惜。
她说:“你看着灰尘有什么特别之处。”
粟粟仔细观察道:“有的深有的浅!”
温禾笑意越发深沉,道:“对了,就是这样!”
粟粟茫然地看着她,有些不解。
“他若是正常,应该是深浅一样才对,可这轻重都变了,难道没什么疑点吗?”温禾笑道:“反常必有妖!”
粟粟更茫然了,对上温禾那一双笑意深沉的杏眼,觉着这一趟还是该小甲过来才对。
温禾见粟粟不开窍,继续提点道:“你再仔细看看。”
话落,温禾俯身,腮帮子鼓了起来,一吹气儿,就将木栅栏上的灰尘吹走了许多。
然后,温禾又将白帕子翻了一个面,盖在木栅栏上,如同先前一样,用手掌轻轻压了压。
旋即,粟粟看到的,转眼又换了一副模样。
这帕子上留下的印记,原先深浅不一的,现在不过淡了一些,但是仔细一看,仿佛是调转了位置一样。
原先深的位置变得十分浅淡,甚至看不出来任何痕迹,但是之前浅淡的地方,此刻却明了许多。
粟粟脑子糊涂起来,忍不住抓耳挠腮。
温禾不禁笑了一笑。“她就是多心了,怕被我们发现,就将自己的痕迹可以抹去,可有掌握不好量,露了马脚!”
“这一吹就飘散在空中的灰尘,是新的,它们还未沾染木头,也没有被风霜捶打到入木三分的地步,所以轻轻一吹,便散在了空中!”
粟粟了然,原来是这样。
“这人心思也太重了吧!这么谨慎!”粟粟忍不住惊呼。
温禾一笑,沉吟不语。
旋即,粟粟低下身子,仔细一看,才发现木栅栏上的有出宽约一寸的长线,她想了想,估计是长弓压出来的痕迹。
相继又在其他地方发现了这一寸宽的长线,不多不少,统共七条。
继而,她又趴在地上一看,鼓起腮帮子一吹,就将凶手的脚印给吹了出来。
可惜的是,温禾与粟粟二人早就把现场踩乱,脚印也乱了几分。
粟粟有些惋惜,到是温禾,十分无所谓,她蹲下身子,将地上另一人的脚印用手帕量了量,心里也有了个数。
粟粟问道:“这脚印有何妙用?”
“暂无!”温禾笑了笑,只不过证据太少,便只好将这也留下了。
她起身,神色轻松,道:“走吧!”
之后,二人回了府邸,今日之事,温禾到最后也没下定论,是不是周岁颐。
但是也不敢放松,她暗中给裴婉婉修书一封,让她督促裴灿灿与刘钰二人,好好查查周淮,好好查查周家这个大义灭亲之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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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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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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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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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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