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道:“好!你是来克我的阎王,我岂敢不把你供起来。”
秋城含笑,虚弱的笑意,更惹人怜爱,他道:“说的好听,该让我死的时候,你还是会来索我命的!”
“我可不敢弑神!”温禾笑道。
秋城眯着眼,哼了一声,说道:“狡猾至极,花言巧语!”
……
裴凌裕叵测之心日益增长,萧卿卿早就察觉,二人现在也是表面和气,内里不知是如何防备对方。
萧卿卿是有攻打益州的心思,却被温禾一点蝇头小利给压了下来,淮州的百姓也需要生活,若是真的逼急了,才是覆舟之灾。
而通商一事,传到淮州时,更是引起了众愤,导致人心偏颇,私底下百姓对萧卿卿有了怨言。萧卿卿也是左右为难的厉害。
一忍再忍,萧卿卿的反叛之心也是日益壮大。
即便再不情愿,萧卿卿却还是忍了下来。
翌日。
裴凌裕暗中带了一队人马,前往益州。
一夜之间,裴凌裕自立门户,萧卿卿当时就气的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半生官场沉浮,裴凌裕自然不是吃素的。
她苍老也藏不住的凶相,眼中冒出精光,她身形依旧挺拔,鬓角的白发日益变多,再多的疲惫也不能阻挡她去背水一战。
黑暗中,裴凌裕反手紧握长刀,谨慎地带着一队人马,在夜路中骑行
要离开益州,没有那么容易。
萧卿卿带着一路骑兵,对裴凌裕就是穷追不舍,逼的裴凌裕不得不将神经拉到最紧。
夜以继日,裴凌裕一刻不敢停,中途跑死了不少的马匹与士兵,才能够出城。
萧卿卿望着前路漫漫,徒有一轮马蹄印的沙地,心里盘算着还能有多少棋子可用。
想来想去,不过寥寥数人。
萧卿卿轻叹一声,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想留的留不住,不想留的,也该放手。
萧卿卿握紧了佩刀,苦笑一声,道:“统统走吧!”
淮州的风,吹回了万物生,吹走了万人离,唯独吹不灭萧卿卿称霸一方的决心。xǐυmь.℃òm
她驭马离开,悍马长鸣一声,响彻整个沙地,震慑了四方……
裴凌裕一路风尘仆仆,到了益州才敢松懈一番,她带上的兵马都带着武器,若想进入益州,也怕是难上加难。
好在,裴凌裕自有法子。
同样打着商贾的名头,进了城,连同行李也只是浅浅的检查一番,深处藏着的械器统统混了过去。
况且私养亲兵的事,她也没少干。
三日后……
汴、益、淮三洲通商,明面上百姓生活得以改善,实则暗藏汹涌。
裴凌裕在益州早早就买了一片土地和一帮亲兵,白日种地晚上操练,若是遁入百姓之中,也是难以察觉。
裴凌裕越来越苍老,她穷尽半生,换来的是花甲之年仍旧要奔波劳命,三个女儿没有一个是让她称心如意的。
她眼中流出苍凉,藏着风霜,一丝一寸,都变成流年的利刀狠狠的划伤了她的眼,叫她流出血泪来。
她睡眠渐渐减少,甚至日日不得好眠,夜夜又筋疲力尽的倒在沙场,她终将要在青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私底下,裴凌裕没少和裴婉婉联系,都被裴婉婉各种婉拒了。
只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汴州来的密探,只打听到裴瑶瑶被裴婉婉给折磨到残废一事,裴灿灿此人也是销声匿迹。
裴凌裕不清楚其中缘由,只知道,姐妹相残不是什么好事。一边是对裴婉婉的愧疚;一边是对裴瑶瑶的心痛;另一边对裴婉婉她还是有恨的。
而另一边的粟粟,日日去看弋三娘,看够了就走,翌日又来看。
温禾交代给她的事,太过于艰巨,二人本身就是仇人似的,哪里会有什么惺惺相惜的孽情。
她想走,对上弋三娘死人一般的眼神,她更是觉着不能心安。
她可以建碑冢可以入太庙,可以助萧卿卿成就一番大业,可她败给了七情六欲,败给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
她见到弋三娘眼中心死的绝望与悲恸,更是会被她心如死灰的怨气逼到绝路。
她本该奔驰在广袤的沙场踏破敌人的头颅,斩断敌人的妄念;可最后,她蜷缩在小小的地牢里,甚至不能抱紧自己。
早已是个废人,日和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
可这一起,粟粟都会感到愧疚。
手臂是她斩的,是她断送了她的前程。
直到外头亮光出现,黑夜褪去,粟粟拔腿便要离开。
正当时。
弋三娘喊住了粟粟。
她冷笑了一声,道:“你几日都是来看我笑话的?”
速速当即否决,道:“自然不是!”
“那你来干嘛?”
弋三娘躺在软塌上,四肢未曾动弹,若不是还能说话,真就和死人一般。
粟粟犹豫半天,还是坦言道:“我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套话就是套话,没想到粟粟会这般坦诚,弋三娘当时就笑的直打滚,她道:“就你这样还套话?”
粟粟面上多了一丝薄红,羞赧了半天,才在弋三娘笑声停止的那一刻,道:“我不想骗你!”
弋三娘一愣,静了下来。
弋三娘微微抬起头,看了看牢笼外的粟粟,见她一脸愧疚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轻笑一声。
“你这是……要哭了?”
粟粟当即把眼泪一擦,正经道:“没有,我没哭!”
“那好!”弋三娘轻叹一声,道:“那你想问什么,直说!”
“!?”粟粟有些不敢置信,她吞了吞口水,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她呆愣住了……
倒是弋三娘自己忍不住了,失去耐心道:“你要问什么?还不快一点!”
“我……我想问……”粟粟被她吓得一下子脑抽了,不知道该问什么,就连温禾交代的她也忘的一清二楚。
粟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只好道:“我忘了!”
弋三娘更加觉得好笑,她道:“回去问问你家主子,问清楚了再来!”
“是了!”
转眼,粟粟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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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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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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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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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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