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的马车稳稳的行进,温禾挑开车帘子一看,瞬息间的黑影,正合她心意。
先是修整了一番裴大人——裴凌裕与淮安王的关系后,温禾心下腹诽。
一窝的狗种!
……
裴婉婉只是被裴凌裕摆到明面上的棋子,自己带着另外的两个女儿,却披着一张忠善的皮,独善其身。
同样是女儿,裴婉婉果真比不了裴灿灿和裴瑶瑶。温禾自己摇摇头,颇为可惜。
裴婉婉明面上比不了那俩个,但阴狠狡诈不比那俩个好办,甚是棘手。
温禾用袖子裹紧双手,冷眼望着前方,下令道:“小甲!抓住他!”
“是!”小甲的声音如同苍鹰般横空出现,一阵微风裹挟着小甲敏捷的体魄,惊动了八方邪神!
守在马车上的小厮,丝毫不惧,驾着马车轻快的回府!
那蒙面人堪堪受了背后偷袭来的一掌,劈的头脑恍惚,不自觉地身体往下坠去,继而跌落在一处屋顶上。
瓦片上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蒙面人一时不稳,翻身滚了下去,小甲轻跳起,待蒙面人重重跌落在地上时。
猛然跃下,整个人猛踩在蒙面人身上。
尽管小甲有收敛自己的气力,俯身揭下面罩时,那人还是死了!
小甲想不明白,捏着那人的腮帮子,就见那人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然后将一块断舌头吐了出来。
依着这情形与时间来看,就是刚才,蒙面人居然咬舌自尽了!
……这?死了?死了?小甲不敢相信,就这么死了!
又想起主子说,要捉住他,没说是要弄死他来着!
无法!
小甲即刻收拾好心情,在那人身上摸索了半天,从身上扒下来一块金牌,上面刻着一个“舒”字。
小甲收好牌子,就回了温宅。
见到了温禾,小甲行了礼,便回答说:“人死了,只有一张牌子!”
“死了?牌子?”温禾道。
小甲点点头,“他咬舌自尽了。”
温禾再问:“就没问出一点半点?”
牢头道:“没有,这人赴死的决心很强,当场毙命!”
而后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思绪万千,挥了挥手遣她下去。手中的牌子,似是一块烙铁,滚烫的握不住。
温禾当场扔了出去!那牌子就滚到了书房的一隅,悄悄的藏起来了。
“舒”,那大概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时的芙蓉楼本是一个风花雪月的消遣地,还没有沾染上眼下这些肮脏事
汴州人杰地灵,前后出了不少俊杰才子,也是那年,萧薇薇也就是先皇,年轻好玩,就夜半与温禾的娘亲温祁还是同窗好友。
温祁邀约萧薇薇一同去芙蓉楼玩。
本来一切顺顺利利,没想到,那天她们竟然能为了一个小绾与一个穷书生打起来。
萧薇薇看中了一个名叫舒言川的小绾,可惜,这个小绾早就为了一个穷书生而束之高楼。
他卖艺不卖身,动能舞剑斩愁肠,静能拨琴惹泪来!
和其他女子一样,萧薇薇一眼就看中了舒言川!
萧薇薇为人霸道多疑,又残暴不仁,能同苦不能同享乐!温祁早早知道这一点,却也未能避开。
舒言川她是要定了,可那男子性情刚烈,连同他的相好,也是如此。萧薇薇被拒,在一众权贵中失了面子。
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舒言川是被她强取豪夺去了,独留下那个穷书生一人。
没过几天,汴州城中就传出来,穷书生状告当朝皇长女,欺男霸女,强抢男子!ωωω.χΙυΜЬ.Cǒm
此事一出,城中的男女老少蜂拥而至在都察院。
擂鼓声,声声震耳。这属实是难得一见。
可惜……
这番谣言不过半日就被制止了,然后那个穷书生也安上了一个污蔑皇贵的罪名,暗中处置了。
巧的是,第二天科举放榜,可中了状元的人,放榜多日也寻不见一个人影,后来有同考的书生道出缘由。
那个状元,早就死了!
后来又以,放榜失误,背后将考生名字登错为由,又将状元的名头给了一个世家子弟!
信的人有,不信的也有。
流言蜚语再度扶摇直上,萧薇薇一时失了民心,险些误了她立褚一事。
可谁能知,那个书生案,连个性命都没有留下就被处死了。
此事到处流传的时候,也未能逃过舒言川的耳朵,心上人亡,
萧薇薇心里发虚,虽出了这样的乱子,可奇的是舒言川并没有大哭大闹,东宫内人人都说。
“男子薄情!”
这其中缘由温禾也猜的七七八八,萧薇薇不能诞下子嗣,估计与舒言川脱不了关系!
十多年前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温禾曾听温祁说过。淮州府大牢里潮湿阴暗,那里真的是冷,空气里浮着一股腐烂的气味,只要稍有一道哭声,就能够激起对死亡的恐惧!
温祁曾去看过!
才半日,就判决了那个书生!
书生自然不肯招认,因此又受了好多酷刑。
她的十根手指入了千百根铁针,指尖微微颤抖着,但估计是废了;下半身被抽打的鲜血裹着黑血,烂布下是烂肉,脚踝处还露出一小截森森白骨。
四周虫蝇飞舞,早就不能算人了,那是一滩还吊着一口气的烂肉。
饶是温祁这等阅尽风霜的,见着此情此景,也忍不住一阵作呕。
温祁上前查看。
书生抬头,气息微弱的道一句:“冤枉!”
她说着冤枉,却没有一丝可怜与卑微,她黑亮亮的眼睛里全是恨意,似烧着火那样亮,亮得赫人。
温祁不语,她知道前因后果,哪里还能再昧着良心,陪着萧薇薇一路从皇女堆里爬出来的,吃的苦也不比书生少。
但眼下,温祁愣是被她不卑不亢的狠厉眼神,惊的心惊胆战!
温祁忽然就冒出了一种想法。
若是朝中能有此等同僚,该是谁之幸事?
那书生说道。
“你们这样的贵人……从来不把人命当命……”
书生气若游丝,这句话始终说不成了,紧接着她狂笑了两声,双眸一红,高呼着冤枉,不知从何处迸发来的力气,爬起来朝着墙上狠狠一撞!
温祁受了惊吓,身上尽是冷汗,惊恐道道:“她……她死了?”
书生死在了放榜的前一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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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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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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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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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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