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商贸街,苏晓棠站在街头左右四顾,最后打算去码头看看。她要说去,绿萼便一路陪同。
“快点,别偷懒。”
“快点。”
泉州商贸繁荣,码头上也人来人往,着眼看去,一大片搬运货物的工人。
工人扛着重物,在太阳底下热得大汗淋漓,饶是如此,那些工头也时不时地催促着,紧盯着人不让他们偷懒。
“你他娘的快点,磨磨唧唧的,再这么磨叽,你明天就不用来上工了。”
沿着码头,主仆二人慢慢行走着。
待走到一处,看到一个手持长鞭的工头,手里拎着长鞭打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
少年衣衫褴褛,光着脚,脚上磨出了许多的血痕,被长鞭甩在身上,他一声不吭,咬牙扛着麻袋。
“呦,江管事,什么大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请坐。”
这边工头刚疾言厉色地教训了人,转头看到两个人朝这边走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坐,喝茶,喝茶。”
工头请着江管事落座,一边奉上了他刚沏好的热茶,而他则站在一旁侍奉着。
江管事落座后,端起茶浅浅品了一口,大约是觉得这茶太劣质就放下了茶杯。
紧接着拿起旱烟杆就要抽烟。
不等他放烟叶,一旁的工头已经殷勤地服侍起他来,然后还帮他点着火。
大约是被他服侍的满意,江管事看向他时,终于有了点好脸色,“老陈啊,我这趟过来是给你提个醒,咱们上头来了人,你最近几天小心一些,不要太苛待这里的人,要不然被上头来的人看到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江管事负责这一片码头,按理说他得时时刻刻待在这里,但他却三五日来一趟。
有老陈这样的人,这里压根儿用不着他来操心,但最近却不一样了,上头来了人。
码头有码头的规矩,不得苛待码头上的工人,如今泉州的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上头来的人可不会如此。
“是是是,我最近几日一定会小心谨慎的。江管事,多谢您的提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莫要嫌弃。”
老陈也是个聪明人,江管事说了这一番话后,他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赶紧掏出二两银子来孝敬。
而江管事也不嫌少,丝毫不矫情的收下这二两银子,抽了两口旱烟,站起了身。
“你注意点吧。”
江管事站起身后,语重心长地叮嘱了陈工头一句,随即没有在这里多留,带着跟来的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后,刚才点头哈腰的陈工头立马就变了脸色,阴鸷着一张脸朝着江管事离开的方向呸了两口。
娘的。
他好不容易克扣下来的二两银子,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全都赔进去了。
陈工头越想越生气,拎起鞭子逮着人就往他身上抽,一连抽了三个人。
在抽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承受不住,连带着米袋倒在了地上。
见状,陈工头不但没有收手的打算,还甩着鞭子朝着那人身上连续甩去。
那人五六十岁,身形瘦弱,被打了几下,就抱起头缩了起来,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这一幕,不少工人都看到了,大约是习以为常,他们大多都漠视,继续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只有一个少年窜了出来,挡在了那男人的身前,大喊道:“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你个崽子给老子滚一边去!”
少年的呼喊仿佛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给自己招来了几鞭子,陈工头咬着牙,狠狠地将鞭子甩在了少年的身上。
刚甩了几下,刚才还抱着头的男人就坐了起来,把少年护在了身下,于是乎鞭子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住手!”
陈工头跟疯了似的,一直不断地在打人,隐在一侧的苏晓棠跟绿萼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绿萼得到苏晓棠的指示,率先站了出来,朝着陈工头高声呵斥一句。而她的这一句呵斥,瞬间引来无数双视线。
“你是哪来的骚娘们,敢管老子的闲事,小心老子……”
陈工头被一声呵斥,随即他顿下手中的动作,朝着声源处寻去,便看到了模样娇俏的绿萼。
望着绿萼只是一个姑娘,陈工头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立刻口出恶言威胁道。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嘴里就响起一道凄惨的喊声,“啊……”
“你竟然敢打我,你不想活了,来人呐,把这个骚娘们给我绑起来,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陈工头被绿萼一脚踹翻在地,陈工头只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这一脚太过屈辱,于是就开始呼唤起来。
他这一呼唤,一旁的木棚子里陆陆续续跑出来十来个手持长木棍的年轻壮汉。
“给我打,往死里打!”
壮汉们一出来,望着眼前的美娇娘顿时傻了眼,陈工头是让他们绑她吗?
一个柔弱的姑娘,不必这般劳师动众吧。
而正当他们犹豫的时候,陈工头再次开口喊了一声,让他们动手。闻言,十来个年轻壮汉就朝着绿萼奔来。
“姑娘,快跑啊!”
“快跑!”
刚才陈工头在拿鞭子打人的时候,工人们都没有出声,因为他们知道陈工头发泄一通,此事也就了了。
但此时此刻,他手底下的打手都出来了,眼前的姑娘凶多吉少,一些人不忍看到她被欺负,便不顾自身的安危,开口提醒。
对于他们的提醒,绿萼是感激的,但这么点人,还不够她施展拳脚的。
只见几个来回间,那十来个年轻壮汉倒了一地,一个个痛苦地呻吟着。xǐυmь.℃òm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竟然敢惹我们,你这个贱人死定了。”
望着十来个年轻壮汉这么不经打,陈工头又气又怕,却还不忘恶狠狠地盯着绿萼,开口威胁。
“哦,那你说说你们是谁,我们洗耳恭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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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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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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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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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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