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烈站在中都南城门上,望着城外不远处,一个个金国的骑兵被斩杀,他们都是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王爷,那里还有咱们的弟兄们啊?”
副将看到完颜洪烈,竟然命令城墙上的金国弓箭手,向城外的蒙古骑军放箭,完全无视那些尚在厮杀的金国骑兵。
“湖涂,一旦等博尔术将他们完全歼灭,再行攻城我们的损失更大。”
完颜洪烈似乎失去了理智,率先弯弓搭箭,向城外射去。
“为了大金国,杀啊——”
被遗弃在城外的金国骑兵,已经由三千多人,锐减到不足八百人,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但是依然义无反顾地在厮杀着。
“尽量瞄准蒙古兵,放箭——”
副将也知道不能耽搁,指挥着两千弓箭手,趁着城下尚有金国骑兵在牵制着蒙古军,拼命地放箭,不停地射杀着敌军。
博尔术也发了狠,必须全歼这股金国骑兵,不断地催促着全军突击,直到最后一个金国骑兵栽落到马下。
等于是博尔术大军出现之后,完颜洪烈整整损失了六千多人,时间却仅仅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而博尔术的军队,却更是锐减了八千余众,大多数都是死于弓箭之下。
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但这五万人,毕竟只是高丽人的底子,骑射的功夫比起金国骑兵还是要差上一些。
时间紧急,刻不容缓。
博尔术只是让大军稍作调整,从地上捡起金国人留下的巨盾,居然还有一百多面,勉强可以再次使用。
五千骑兵上前,不停地向城头抛射弓箭,另外组织了两千敢死队,前边举着一百多面巨盾,对中都南城门发起了攻击。
“誓死也要将城下的博尔术,拖在城外半个时辰,本王亲自去为大家打开一条生路——”
完颜洪烈知道这南城门根本就守不住,不说攻守之间的兵力差别悬殊,城头上连基本的守城器械都没多少,而中都城内的战斗还在继续着。
面对两千多名“怯薛军”的进攻,金国骑兵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几乎都是一换五,甚至更高的比例。
“怯薛军”阵亡了一千四百多人,却斩杀将近七千名金国军士。
这也就是在中都城内,要是在宽阔的野外战场上,恐怕金军会付出更多的伤亡。
者勒蔑早已失去了战斗力,缓了半天,现在的他也只能在军阵的后方,大声指挥着。
而金国的悍将移剌蒲阿,也退出了征战。
他被亲兵装束的浑寿罗偷袭了一掌,正中移剌蒲阿的左膀,整条胳膊暂时都不能活动了。
只好单手倒提着三亭大砍刀,也像者勒蔑一样,撤到了军阵的后方。
“王爷,您怎么过来了?末将无能......”
刚撤到后方,移剌蒲阿就看到,从城楼上匆匆下来的完颜洪烈。….不知何时,完颜洪烈的肩头居然也中了一箭,看着露在外边的箭杆,就知道这一箭插得很深。
像这样的箭伤,还不能随随便便地拔出来,只能等到战斗结束了,才能找郎中或军医处理。
“移剌蒲阿将军,南城外来了博尔术带的五万高丽军,我大金又折损了六千多勇士,不过对方的死伤更在我军之上。”
“现在,如果不能尽快拿下城中的蒙古军,只能选择一门突围了。”
完颜洪烈艰难地说道,他也知道突围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只是这样一来,参与本次偷袭的两万步卒,将会全部被留下。
“王爷,您带人从西门突围吧,出了西门一直往西走,再转向南,直到太原府,一路都不会遇到像样的蒙古军。”
“给末将留下一万弟兄,末将誓死拖住这些蒙古人!”
移剌蒲阿也是个明白人,更是个狠角色,他也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两万步卒,在生和死之间,他选择了留下断后。
此时此刻,都说不准这两万人,还剩下了多少。
完颜洪烈看了看眼前的移剌蒲阿,这本是一名契丹的汉子,在金国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护卫了。
直到太子登基,成为了金国的皇帝,移剌蒲阿也成为大金国数得着的战将。
只是皇帝当久了,就往往喜欢听阿谀奉承,或者歌功颂德,反而对军中的厮杀汉疏远了。
就比如移剌蒲阿,本是皇帝护卫出身,却已经有四五年都没见过皇帝的面了,被派到蒙金交界的州府,镇守边疆。
金国朝廷南迁,耿直且勇勐的移剌蒲阿,不愿意就这样灰熘熘地“逃走”,才自告奋勇,带着自己麾下的三万人,跟随完颜洪烈一起,守在了河北地区。
“移剌蒲阿将军,此次偷袭中都城是本王的主意,现在陷入如此境地,也该由本王来承担。”
“几个月前,本王已经从这里逃过一次了,不想再逃一次。”
完颜洪烈说着,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又从怀中拿出自己的令牌。
“移剌蒲阿将军,就按照你刚才说的路线,尽可能多带些弟兄出去。麻烦将军将这两样东西,带给我在西夏的儿子。”
“告诉康儿,不要替我报仇,让自己好好地活着就行!”
“王爷——”
移剌蒲阿没想到,生死时刻完颜洪烈会来这么一手。
他们二人平日接触得不多,虽然也算认识很多年了,但还是最近这几个月,才有了更多的交集。
“移剌蒲阿将军,这是军令,带着所有的骑兵,快走——”
完颜洪烈看到移剌蒲阿还想拒绝,直接就将佩剑和令牌扔到他怀中,拿起一杆铁枪,逼着移剌蒲阿走。
“王爷——”
移剌蒲阿看到完颜洪烈毅然决然的样子,知道事情无法挽回,铁打的汉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好在马上深深行了个军礼。….“王爷放心,移剌蒲阿一定将东西和您的话带给小王爷!......从今往后,移剌蒲阿就护卫在小王爷左右,定不让他死在移剌蒲阿的前头——”
“哈哈哈,好,有移剌蒲阿将军这句话,我完颜洪烈死也瞑目了!快走——”
移剌蒲阿不再拖泥带水,领着剩下的骑兵,转身向西城门杀去。
就算是想从西门走,也不是顺顺当当就能离开的,也需要一路杀出去。
完颜洪烈的几百亲兵自然是要留下来的,不算南城门楼上的两千弓箭手,南城门内尚有五千多步卒。
“赤赫尔,你怎么没走?”
完颜洪烈发现,居然还有两千多金国骑兵留在了南城,领头之人正是当年自己的王府卫队长赤赫尔,后来放出去做了一军统将。
“哈哈,我赤赫尔烂命一条,当年要不是王爷赏口饭吃,赤赫尔早就不在人世了。”
“如今我大儿子也跟随小王爷去了西夏,就让赤赫尔再陪在王爷身边吧。”
憨憨的赤赫尔,也不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四十多岁却已经剃光了头发,一颗锃明瓦亮的大黑脑袋,头盔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好,不愧是我赵王府出去的汉子,咱们就凭借这不到一万的金国勇士,好好跟名震天下的成吉思汗拼上一场!”
看到赤赫尔这样的热血,也激起了完颜洪烈的豪情,伸手扳断了露在外边的箭杆,省得厮杀的时候再被碰到。
金国骑军的撤退,也引起了蒙古军的注意。
只是无论是窝阔台,还是成吉思汗,都没有第一时间发出追击的命令。
战斗到现在,已经厮杀了快四个时辰了,连东方都有些微微见亮。m.χIùmЬ.CǒM
“怯薛军”损伤过半,加上护卫在铁木真身边的五十人,存活的也刚刚到一千四百人。
窝阔台麾下,本来有一万四千多人,现在却不足五千。
木华黎带走了五千人,城内的清剿还在进行中,有些潜进来的金兵,见势不对又从地道逃出了城外。
而木华黎留在南城门战场的八千多人马,也折损了三千多。
也就是说,站在完颜洪烈对面的蒙古军,整体也不过一万一千多人,比他们这边多不了多少。
关键是对方有一千四百人的“怯薛军”,还有木华黎那随时都可能回来的五千蒙古铁骑,以及南门城外四万多的高丽军。
“铁木真大汗何在?大金国完颜洪烈请铁木真大汗上前答话——”
也许已经看澹了生死,完颜洪烈竟然催马上前,向着对面的蒙古军喊话道。
其实,双方隔得并不算太远,只是几千人费了半天劲儿,清理出来的通道,此时又快堆成了尸山。
天光渐亮,眼尖的人,甚至还能看到尸山之中,有尚未咽气的兵卒,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层层尸体,想从里边爬出来。….断臂残肢到处都是,肠红脑白更是满地可见,这里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修罗场,血肉磨坊。
双方各投入了八万多人马,金国除了在场的不足一万人,移剌蒲阿带走的也不足三万,损失过半。
蒙古军到底要强悍一些,总共损失两万多人,还是要算上那高丽军死伤的八千。
“本汗在此,完颜洪烈你还不下马投降吗?”
“天命在我大蒙古,岂是你能抵挡得住的?看在相交多年的份上,本汗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从此就在中都城内颐养天年吧。”
铁木真也打马上前,甚至挥手制止了跟在左右的“怯薛军”,只带着一名亲兵缓缓上前。
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还要邀请完颜洪烈,在中都城“颐养天年”?
这是想囚禁到死的节奏啊?
成吉思汗铁木真,已经将完颜洪烈当作俘虏来对待了。
“哈哈哈,铁木真,本王承认你是一个人物,雄才大略,乃本王生平仅见。但我完颜洪烈,生是大金的人,死是大金的鬼,岂能降你这一个塞外蛮人?”
正在这时,蒙古那把飞马过来一个军士,来到铁木真近前说了几句,铁木真摆了摆手让那人退了下去。
“完颜洪烈,你叫本汗出来答话,就是想为你的属下争取时间,好让他们从西门逃去吧?恭喜你,他们已经成功逃脱了。”
本来,中都城里的蒙古军就这么多,大战一起,守卫西门的更是不足两百人。
移剌蒲阿带走了近三万的金国骑兵,又是从城内往外闯,根本就没法拦的。
一走一过,就将挡在路上的蒙古军踩成了肉泥。
听到从铁木真嘴里说出,移剌蒲阿他们脱险的消息,完颜洪烈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完颜洪烈为了大金国,也算是殚精竭虑了半生,最后时刻自私了一回,为完颜康赢得了两三万的骑兵,外加一个悍勇的战将。
再加上完颜康已有的家当,在这乱世之中,也算是有了一定立足自保的力量。
岁月不饶人,又过去了五年多的时间了。
那个风雪漫天的早春,也是在这条街上,自己这辈子唯一深爱过的女人,在此红颜卧雪、香消玉损。
五年后的今天,自己再次率军到了这里,牺牲了几万名将士的性命,真的只是为了夺回昔日旧都吗?
还是说,自己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惜弱是从这里离开的,今日我完颜洪烈也会把自己的鲜血,全部浇灌在这片土地上——”
完颜洪烈手持铁枪,心中默默祷告着。
“铁木真,都说你骁勇善战,我完颜洪烈今日就打破你这个虚妄的神话。大金国的勇士们,随本王冲过去,拿下铁木真的脑袋,杀啊——”
完颜洪烈大叫一声,宛若杀神附体,催马直奔铁木真。
“王爷,末将赤赫尔随您死战到底——”….“死战到底——”
两千多名骑兵,五千多名步卒,还是有两千名箭支耗尽的弓箭手,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刀枪,紧随在完颜洪烈身后,跃过尸山血海,杀向蒙古军。
此时的郭默,已经汇合了黄蓉和陈玄风,就站着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之上,看着眼前两军的冲杀。
本来,郭默还想着,能够亲手将完颜洪烈的头颅带回去。
娘亲李萍和大哥郭靖,到现在还不知道,完颜洪烈才是当年牛家村惨桉的幕后主使,但是郭默却是知道的。
可是,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又犹豫了。
算了,即便他曾经因私欲作恶,但今日已是死局,就凭他此时此刻的表现,让他做一回勇士吧。
死在沙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相信如果大哥在此,也许会跟自己一样的决断吧?
同样是鏖战了大半夜,同样的伤亡惨重,人数少于对方的金国军士,即便都存了必死之念,也难挡蒙古人的勇勐。
“轰——”
城外的四万多蒙古军,终于撞开了中都城的南门,金国将士彻底陷入了绝境。
“杀——”
博尔术面无表情,再次发出进攻的命令。
厮杀又起,金国军士像风吹麦浪一样,在加速地倒地,却再也没站起来。
“王爷——”
完颜洪烈的左臂,被深深地划了一道口子,偷袭他的蒙古军士,也被完颜洪烈回马一枪刺死当场。
赤赫尔就在不远处,拼命地往完颜洪烈的方向杀去,却怎么也突破不了几十名名“怯薛军”的包围。
“哈哈哈——铁木真,你这个懦夫,你只会躲藏在别人的身后吗?拿命来——”
“噗通——”
完颜洪烈座下的战马,被两名蒙古兵一左一右,两枪穿了个通透,死尸栽倒在地。
即便完颜洪烈机敏,也被摔了下来。
幸好还有活着的亲兵,拼命地杀过来,将完颜洪烈从马尸下抢救出来。
可惜,他的右腿已经摔伤,只能点着脚站在地上。
“不,我还得再向前杀十步,那里才是惜弱离开的地方。”
完颜洪烈甩开了亲兵的扶持,一瘸一点地向前继续厮杀。
八步——
完颜洪烈的头盔失去了,蓬乱的落发披散下来,头发稀疏,满眼花白。
五步——
完颜洪烈的铁枪,扎进了蒙古骑兵马肚子里,却没能再拔出来。
只好硬挨了蒙古兵一枪,生生将对方拉下战马摔死,才又抢了一把铁枪。
三步——
完颜洪烈的左臂,齐肘被人砍断,来不及寻找自己的断手掉在何处,又一名蒙古军士,挥刀斩了过来。
“王爷——啊——”
最后一名受了伤的亲兵,奋不顾身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记弯刀。
一步——
完颜洪烈半跪在地上,左腿也被扎了一枪,鲜血直流。….而他手中的长枪,也已经断为两截,弃了一段木头棍子,只是拿着一头带枪尖的,在无力地挥舞着。
半截铁枪尖?好熟悉的画面。
哈哈,我终于还是和惜弱一样的归宿吗?
“完颜洪烈,本汗再给你一次机会,跪地投降吧——”
铁木真的声音,再次无情地传了过来。
场中的数万人,仿佛都被这个声音定住了,暂时忘记了厮杀。
尚存的一千多名金国军士,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完颜洪烈,哪还有往日的雍容华贵?
“王爷——”
完颜洪烈似乎没有听到铁木真的声音,咬着牙,用手中半截铁枪支撑着站了起来,两条腿却在不停地打颤。
“铁木真,想让本王投降?还是那句话,本王生是大金的人,死是大金的鬼。本王先走一步,先去下面等着你,哈哈哈——”
枪尖调转,对准自己的哽嗓咽喉,“噗——”
“惜弱,我来了——”
完颜洪烈的尸身,向前栽倒在地。
他倒下的地方,距离五年前包惜弱的卧雪之处,仅有半步之遥。
半步之遥,宛如天堑,生难相随,死不同椁。
“王爷——”
“本汗一直觉得,完颜洪烈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王室子弟,如今才知道,他也有此忠勇节烈的一面,当得起一句‘英雄’!”
“窝阔台,命人将完颜洪烈,按王侯之礼厚葬,不可辱没了他身后之名。至于这千余忠勇的金国将士,送他们一同上路吧——”
铁木真拨转马头,回皇宫里去了。
折腾了一晚上,铁木真也累了。
虽然坚信自己会笑到最后,可是真到了最后,他却半点儿也笑不出来。
完颜洪烈,这个跟自己同时代的人,曾经高高在上,蒙古人都要仰其鼻息,到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那么,自己呢?......
一千余金国将士,在数万蒙古军围困中,全部战死,无一人跪地乞降。
天早已大亮,中都城内的百姓,都瑟瑟地躲在家里。
一晚上的厮杀,整座城的百姓,一起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甚至有些倒霉的,自己家的院子也成了战场。
无辜的店铺遭到了砸抢,无论是潜进来的金兵,还是奉命搜查的蒙古军,亦或是那些趁火打劫的江湖客。
奸淫捋掠、砸打抢烧,最终受害的终究还是中都城的百姓。
郭默、黄蓉和陈玄风三人,已经离开中都城,与之同行的,还有李莫愁和慕容嫣。
在距离中都城十里处,竟意外的碰到了全真教的“长春子”丘处机,而丘处机却正在等着郭默。
“晚辈郭默,见过丘道长——”
郭默急忙上前见礼,自己大婚一别,也有三年没有见面了,自己两个孩子都已经两岁多了。
“哈哈,贫道我可不算什么长辈,要从周师叔那里论,我都还得叫你一声‘师叔’呢。”….“长春子”丘处机,一如既往的豁达豪迈。
两人刚刚相识的时候,丘处机还存着较量之心,觉得自己和一个晚辈实力相近,已经让自己难以接受了。
慢慢的,有更多关于郭默的消息传来,甚至在武学上自己最佩服的周师叔,都说跟郭默打了个平手。
丘处机就知道,终其一生,自己是没机会赶上郭默了。
这次的“天下英雄大会”,本来请的是全真教掌教真人“丹阳子”马玉,而马玉闭关到了关键时刻,就只好让丘处机代他走这一趟。
坐在东看台,丘处机亲眼目睹了黄蓉凭一人之力,力压李莫愁和慕容嫣的联手。
李莫愁和慕容嫣的实力,丘处机都不敢说自己能够稳胜,更不用说黄蓉了。
那么,郭默呢?
“长春子”丘处机等在这里,还有一个目的,也是临下山时,掌教师兄“丹阳子”马玉交给他的一项任务。
如果能够见到郭默,让他闲暇之时,无论如何要上一次终南山重阳宫。
听到丘处机的邀请,郭默有些诧异。
算上这次,好像马玉已经是第三次邀请自己了吧?
难道,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第一次,那还是五年多以前,大哥郭靖跟自己一起拜师马玉的时候,马道长给了大哥一本“三花聚顶掌”。
轮到自己的时候,却被告知,闲暇之时要到终南山重阳宫一趟,说是有东西要送给自己。
第二次,那是三年前,自己大婚的时候,“丹阳子”马玉和“长春子”丘处机,恰好到了“桃花岛”。
临别之时,又是一桶邀请。
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丘道长,您可知道马真人让郭默过去,到底所谓何事?”
郭默觉得有可能事关重大,否则为何不是直接把东西带给自己,非要让自己跑一趟终南山呢?
“这个.....贫道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能让大师兄如此郑重其事的,也许跟师尊有些关系。”
丘处机的确没有说谎,他甚至就此事还专门询问过大师兄。
可是,马玉也三缄其口,最终被问得急了居然说自己也不清楚。
看来,还真的要找时间去一趟了。
可是,自己哪里有时间啊,连家都一年多没回去了,朝中、军中也有一大堆事情。
这次中都血战,蒙金都遭了重创,估计能安生一段时间,有些事情还得静下来规划一番。
郭默抬头,又看到了黄蓉旁边的李莫愁和慕容嫣,觉得这两个女子跟在身边,恐怕也是个麻烦。
哎,怎么这么多事儿?头疼.....
“丘道长,您也看到我的现状了,确实忙了一些,还请回转马真人,一旦郭默有暇,一定到访!”
只能这样保证了,郭默终于知道“身不由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得到郭默的答复,丘处机大笑着离开了,身后跟随着两名年轻的道士。….其中一人,正是郭默认识的甄志丙,只见他离开之际,眼睛还不忘看向郭默身后的三女。
那红、白、黄三色,在秋风中格外的耀眼。
“大师兄,咱们也走吧,耽误太长时间了,先回洛阳,驾——”
离开中都南下,走真定府、恩州、邢州、大名府......
这些区域,名义上还属于金国的疆土,却已经成了军事上的中空地带,没什么金兵驻扎。
原本黄河以北,总共有十二三万金兵驻防。
此次中都血战,折损了五万多,剩下的不足三万骑兵,也在移剌蒲阿的率领下,向西投奔完颜康去了。
其余的四万多金兵,大部已经撤到了黄河北岸的卫州一带,作为北边拱卫汴梁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蓉儿,她们两个怎么还跟着咱们啊?这要是到了洛阳,怎么跟娘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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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默偷偷地将黄蓉拉到一边问道。
眼看向西进入了怀州,这里已经属于郭默自己的地盘,距离洛阳也就一天多的路程。
“怎么了?这是我的两位结义妹妹,我带她们回家住几天你反对?你要是反对的话,我们就出去找客栈住好了。”
郭默一头黑线,这是住客栈的事儿吗?
好吧,自己还是不要问了,大不了到时候自己躲到军营里去。
陈玄风先行一步,到孟津渡口安排船只,这里驻扎着两千水军,也在“敦武军”的编制之内。
一行人回到洛阳城时,得到消息的洛阳城文武,已经在城门处迎接了。
郭默最怕这样的麻烦,迎来送往的,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领头的是两位老者,头前一个正是“燕王”府的长史赵汝述。
在赵汝述旁边的,正是请假来洛阳城“养伤”的,礼部尚书兼枢密院副使程珌。
而河南府知府杜杲、大哥郭靖、三师傅“马王神”韩宝驹、秦钜等人也在迎接的队伍里。
郭默还看到了小师妹张婷,这小丫头正带着武南天和哈吉两个跟班,躲在人群的后边,连大嫂华筝带着五岁多的小郭平也在。
自从“敦武军”北上之后,河南府的防御就换成了郭靖的“靖难军”,因为郭靖本身还是丐帮帮主的关系,“靖难军”是招收武林人氏最多的军队。
单单丐帮中人,就有上千人加入,直接组成了郭靖的亲卫队,由“铁掌无情”陆平生统领。
本来,郭默将自己的两位徒弟,武南天和哈吉打发到郭靖这里学艺加实习的,移师到洛阳城之后,张婷也加入了进来。
这三人平时除了自己练武,最爱待的就是郭靖的亲卫队。
张婷竟以替大师兄调教亲兵的名义,把这一千名亲兵,当成了自己三人的陪练。
“殿下出去一年多,满载而归啊?哈哈哈——”
赵汝述走上前来,冲着郭默一抱拳道。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个老家伙居然如此口无遮拦?
就冲着他不停地将眼神,在郭默身后的红、白、黄三女身上扫来扫去,郭默就知道这个老东西在想什么。
失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洛阳城门处,出来进去的,已有不少人在围观。
郭默的麾下,自然不会太过分扰民,即便迎接郭默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做到完全的戒严。
“燕王殿下一路辛苦了,老程我是来洛阳养伤的,没想到殿下却是如此的‘春风得意’啊,哈哈哈——”
好嘛,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两个的,还有一个正常人吗?
这两位在那里倚老卖老,其他众人也都笑而不语,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懂的都懂。
郭默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一笑而过,冲着各位一抱拳,道声“辛苦”,就随着众人进了洛阳城。
“燕王”府里早已准备停当,娘亲李萍一大早就过去了。
平日里,她还是喜欢住在郭靖府里,有华筝和郭平在,郭靖也时不时能够回家看看。
“娘亲,您怎么亲自到大门口来了?”
众人到了“燕王”府时,发现李萍居然迎在了大门口,郭默急忙滚鞍下马。
“呵呵,娘亲不是听说你回来了吗,想早点见到你。”
“我的儿媳妇儿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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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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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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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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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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