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老天有意成全这两对师徒,郭默和黄蓉,在哲别家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守岁夜,第二天起床才发现,完全走不了啦。
“大雪封门”,从小生活在南方的黄蓉,终于体会到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连院子里,都下了两尺多深的雪,更不要说大门外边。
好在哲别家里,还有六名老卒,正在费力地清理院子里的积雪。
可惜,积雪好清理,却没办法运出去,大门从里边打开,看到的是一人高的雪墙,只能堆放在角落里,静等自身化冻。
“哎,哲别师傅,看来我们得在您家里,多吃几顿饭了。”
郭默无奈地说道,
“哈哈,这正好,省得你们真的离开了,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你小子才能登我哲别的家门呢。”
哲别倒是很高兴,对于这种极端的天气,家中早有准备。
无论是粮食、酒肉,还是取暖的木炭,在年前就早早备下,足够消耗一两个月的。
既然收了哈吉做徒弟,就得尽到做师傅的义务。
就在一众老卒清理出来的二道院里,郭默先让哈吉练了一趟拳脚,发现他只会一些军中基础的把式,没学过什么正经的套路。
倒是体内蕴含的“大漠七式”的内力,已经有了扎实的基础,看来也是一个既有天赋,也肯下苦功的孩子啊。
郭默很是高兴,就手把手教了哈吉一套掌法,正是自己所创的“朝阳掌”。
因为哈吉的武学底子,还是稍显薄弱,就只好将全套掌法,拆分开来,一套一套传授。
“哈哈,默儿,这套掌法大开大合,颇具阳刚之气,为师见猎心喜,不知道能不能也一起学一下?”
家里就这么大地方,郭默教授哈吉的时候,哲别也在旁边看着,无论是招式,还是讲解的内容,其实早已听得七七八八了。
“当然没问题了,这是徒儿自创的一套掌法,全称叫‘朝阳落日掌’,可拆分为三套掌法,可分别修行。”
“这套就是拆出来的第一套掌法,叫做‘朝阳掌’。阳之初升,其芒在东;晨嚣紫气,万物莫从。”
“师傅,您要能经常练习这套掌法,对您多年征战,沉积在骨子里的杀伐戾气,也有很好的调节作用。”
现在的郭默,经过“东邪”和“南帝”的双重调教,已经算是国手级别的医者了。
他早已看出来,哲别师傅多年征战落下的伤痛,已经到了不得不治疗的地步。
好像历史上的哲别,就是这一两年去世的,比成吉思汗铁木真还早了两年。
既然老天让自己来到这里,又做了哲别的徒弟,那他就不会对此事袖手不管。
利用两天时间,郭默详细地拆分、讲解完“朝阳掌”,好在哈吉之前修炼过“大漠七式”,对人体的穴位和经络,还算是熟悉。….等哈吉慢慢了解、掌握之后,郭默让黄蓉在一旁监督着,他自己却要开始给哲别治伤了。
“什么?将军的伤病有那么严重?”
等郭默给哲别检查了一遍,并当众说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即将出现的严重后果时,一向泼辣的芸娘也被吓住了。
“师娘,不是我在危言耸听,我想师傅他自己心里也该有数。”
哲别低着头没有说话,那副模样分明已经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芸娘对这个十几年的枕边人,当然了解得很。
“默儿,你能把你师傅治好吗?”
芸娘一副期盼的眼神看着郭默,生怕从他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哈哈,放心吧,我既然查出了师傅的问题,当然也就能解决掉。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还给师娘一个‘生龙活虎’的师傅。”
芸娘似乎从郭默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俏脸一红,笑骂道。
“好你个皮猴子,连你师娘的玩笑,你也敢开了?好好给你师傅治伤,师娘给你专职做一个月的厨子。”
就这样,郭默和黄蓉在哲别家里住了下来。
黄蓉负责监督哈吉练武,当“朝阳掌”渐渐熟悉之后,黄蓉又将“落英神剑”传给了哈吉。
为此,郭默还将“赤霄剑”暂借给哈吉使用。
知书达理的芸娘,背地里却告戒了哈吉好几次,师傅这把剑你只能暂时使用,却不能据为己有。
芸娘是知道“赤霄剑”的含义的,这也就是在蒙古大漠,要在中原腹地就会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佩戴此剑的。
而郭默则利用这段时间,为哲别调理身体,不惜耗费“九阳真气”,将哲别的经络冲刷了无数遍。
哲别未学过内功心法,郭默只好又传授他基本的呼吸吐纳之术。
重在调养五脏六腑,梳理经络穴位,使得内外协调,共存共融。
......
“默儿,你们真的要走吗?”
快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已经到了二月底。
大漠的雪,也停了十几天,虽然天气还是有些冷,道路却勉强可以行走。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哲别的身体早已完全康复。
用他的话说,二三十岁的时候,也不过有这样的体能。
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芸娘,芸娘竟然害羞得低下了头,刚刚三天前得出的确诊——芸娘怀孕了。
有郭默这位“神医”亲自作保,哲别当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就连哈吉要跟着师傅一起远行的哀伤,也被冲澹了许多。
“师傅、师娘,本来我们到大漠,一是蓉儿想领略一下大漠的风光,二是有件事需要办理。”
“没想到今年的雪下得这么大,好在有师傅、师娘照顾,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样熬得过去?”
郭默也有些伤感,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回大漠了吧?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默儿,你让我打听的事情,到现在还毫无头绪。但是有一点儿可以肯定,‘西毒’欧阳锋已经暗中投效了大汗。”
雪停之后,郭默就告诉了哲别自己来大漠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蓉儿的爹爹“东邪”黄药师,至少也要打听一下,“西毒”欧阳锋叔侄的消息。
没想到,这三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杳无音信。
“不过,自从‘西毒’欧阳锋,在居庸关助力木华黎破关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以我判断应该是离开了蒙古。”
“哲别师傅,您和师娘留步吧,开春之后您要想重返沙场,就请命去对付高丽吧。”
“对付这个国家,最好完全打下来,亲自占领了,绝对不要接受投降。您要是想儿子了,就捎个信过去,或者欢迎您和师娘到大宋来。”
郭默和黄蓉,带着哈吉离开了。
在哲别家这两个月,郭默几乎算是两眼一抹黑,没什么外界的消息。
好在大冬天的,各方势力都在猫冬,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
继续向东南走了三天,郭默终于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蓉儿,这个山崖,就是当年白凋大战黑凋群的地方,在崖顶那个位置,有白凋它们的窝巢。”
郭默也跟黄蓉讲过两只白凋的故事,小丫头还曾经为那对殉情的白凋掉过眼泪。
这里距离“七贤庄”,不到十里地,三人骑的马,都是哲别送的军中良骑,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算是上上之选。
一熘烟的功夫,就已经看到了“七贤庄”的大门。
远远地看着,郭默没有到近前去。
因为,他发现大门两侧,分别有两名蒙古军兵在值守。
“默哥哥,这里好像被人给占了?”
郭默当然也看出了异样。
原本随着“七贤庄”的兴旺,在庄前很长一段道路两旁,时不时都有一些小商小贩在聚集,而现在却空空如也。
“走,咱们先到集镇上住下,晚上再来。”
看到“七贤庄”的变化,郭默只好强忍着要闯进去的冲动,毕竟还带着哈吉呢。
三人调转马头,来到最近的集镇,也就是郭默最初住的地方,那时候还没有“七贤庄”。
天已经快黑了,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简单地吃喝完毕。
郭默叮嘱哈吉不要外出,就在房间里修炼内功。
几天前,郭默检测了一下哈吉的内功进境,发现这孩子“大漠七式”第三层“白日黄沙”,境界已经完全稳固了,就又传了他第四层“秋来如雪”。
郭默的眼界之高,不是“飞天蝙蝠”柯镇恶,或者“南山樵子”南希仁可以比拟的。
他传授哈吉“大漠七式”,同样的功法,理解的却更深刻,让哈吉也少走了很多弯路,学习效率也高了很多。
现在,郭默的徒弟或下属中,已经有不少人在修炼“大漠七式”,郭默想着,是不是还能更上一个层次?….可惜,内功心法的事情,需要静下心来,花心思去琢磨,只好延后再说了。
定更天一过,天寒地冻的,大街上早就没什么人了。
郭默和黄蓉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客栈,直奔“七贤庄”而去。
离着就三里地,二人熘达的功夫就到了。
郭默没走正门,从一旁的侧墙纵身而入,“七贤庄”内黑漆漆一片,只有东边的院子里还亮着灯。
郭默一看乐了,低声对黄蓉说道。
“蓉儿,看见没,那亮灯的地方,就是我住的院子,没想到这么多房间,对方却选了那里。”
在郭默的带领下,二人熟门熟路地来到院子近前,发现院门口挂着两盏“风灯”,两名蒙古士兵正在值守。
“内院还有人值守?看来这里住的人,身份不简单啊。”
“噗噗——”
两道破空之声,郭默连发两指,封住了两名蒙古兵的穴道,然后二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而两个蒙古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过去,既动不了地方,也张不开嘴。
院子里很简单,当年修建的小亭子还在,一张石桌子,周围有四个石头墩子。
亭子里很干净,看来经常有人负责打扫。
二人继续往里走,正对着有三间房,西边那间是卧室,中间是一个小的客厅,而东边是郭默当年的书房。
现在亮灯的,正是那间书房,有人在读书吗?
到了自己家,郭默倒没那么客气,他倒想看看是谁住在了这里。
也没打招呼,上前推开了正中间的房门。
“吱呀呀——”
夜里的声响,总显得那样的刺耳。
“谁啊?不用给我送吃的,我再看会儿书就睡了。”
从东边的书房里,竟然传出一个孩童的声音。
郭默没有回答,径直走向书房,又推开了东边的门。
果然是一个男孩,大概有七八岁,穿着一身厚实的皮袍,头戴一顶黑白相间的毡帽,正坐在当年郭默读书的地方看书。
男孩个子还矮,坐在椅子上,连两只脚都还悬空着。
读书的孩子没有听到对方回答,微微有些诧异。
却又有脚步声走来,便放下了手中的书,盯着门口。
郭默和黄蓉闪身进来,正好看到这孩子那双明亮的眼睛。
“你们是谁?”
孩子发问道,声音还算是沉稳,眼神却出卖了自己,略显得有些惊慌。
郭默没有回答孩子的问话,而是四下里打量着自己这间书房。
发现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书柜上的书,比起以前要多了不少。
“蓉儿,这里还没太大的变化,以前我也在这里看书。”
郭默对旁边的黄蓉说道,似乎根本没理会那小男孩的存在。
而郭默这句话,却让那七八岁的男孩眼睛一亮。
“你...你是郭默叔父?”
“叔父?”….郭默听到这孩子,竟然叫自己“叔父”,有些发愣。
他的这个反应,完全落在那孩子的眼里,更是有一道欣喜之色闪过。
孩子急忙放下书,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许是坐的时间久了,脚有些麻木,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侄儿忽必烈,见过郭默叔父。”
此孩童竟然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忽必烈?
“哦,你是拖雷安达的孩子?”
郭默看着眼前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孩子,将来会有怎样的成就,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如此刻苦学习,而且灵性十足,处变不惊。
“回叔父的话,我父汗正是拖雷,我是父汗的第四子,名字叫忽必烈。”
忽必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态度极其诚恳,也不卑不亢的。
一时之间,郭默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天看到“七贤庄”门口有岗哨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曾经的家,被人“鹊巢鸠占”了。
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结局,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愤满,尤其是进到“七贤庄”,又看到了自己的院子亮着灯。
可是,任他怎样设想,也没想到自己的书房里只是一个孩子,而这孩子的名字还叫“忽必烈”。
“叔父是来找父汗的吗?您来的太不巧了,父汗本来也一直住在这里的,刚刚昨天接到额布格的军令,要他火速赶到中都去了。”
“额布格”,蒙古对自己祖父的称呼,看来拖雷是被成吉思汗铁木真叫去了。
“是的,本来叔父是听说拖雷安达在这里,想着过来看看他,没想到还是没能见到。”
郭默也只好顺着忽必烈的话来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天已经很晚了,要不我让人给叔父安排住的地方?”
忽必烈这一言一行,就完全像一个小大人一样,郭默一度都怀疑,这孩子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难道,世界上真有“早慧”之人?
“不用了,叔父还有要事去做,这次就不住这里了,等下次你父汗在的时候,叔父一定再来看他。”
“忽必烈也早点睡觉吧,读书虽然重要,小孩子还是要保证睡眠的,要不然不利于长身体。”
郭默随口说着,忽必烈的眼神却随之亮了一下,从来没听人说过这样的言论啊?
郭默摸了摸忽必烈的脑袋,这个小家伙,除了让他感到欣慰,竟然激不恶念,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郭默没再停留,带着黄蓉出了院子,也离开了“七贤庄”。
郭默不知道的是,他刚刚离去,小忽必烈就有些站不稳,急忙双手扶着椅子。
“郭默叔父怎么会过来?而且天已经这么黑了,他进了‘七贤庄’,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禀报?”
“来人——”
忽必烈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朝屋外喊着,半天无人应答。….“难道真出事了?”
毕竟忽必烈的年龄还小,整个院子,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院门口两个值守的士兵。
四班轮岗,三个时辰一换,现在离换岗的时间还早。
忽必烈也不敢出去,就只好待在书房里,迷迷湖湖地趴在桌子上,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郭默、黄蓉和哈吉三人,就离开了这里。
物是人非,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七贤庄”被拖雷接管了,也许算是它最好的归宿了。
三人一路南下,几天之后就进入原来金国的地界,可惜,现在已经归属蒙古所有。
“蓉儿,再往前可就到张家口了。”
郭默和黄蓉相视一笑,时间过的真快,一晃两人相识已经五年多了。
五年前,两人才刚刚认识,而现在,两个孩子都快两岁了。
张家口还是那个张家口,“长庆楼”也还是那座“长庆楼”。
“三位老客,您几位可好久没来了,里边请、里边请。”
门口招呼客人的店伙计,还是那套说辞,只是早已不是那个人了。
他们当然也认不出来,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就是当年那个小叫花吧?
“哈吉,别到处乱看了,想吃什么尽管点,别给你师傅省钱。”
三人来到二楼,黄蓉看到哈吉那副什么都好奇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师...师傅,我娘说不能挑食,师傅点什么哈吉都爱吃。”
面对黄蓉,哈吉莫名的还有些陌生感,不像对郭默,那是在自己心里崇拜了很多年的人。
看到黄蓉吃瘪,郭默也不敢笑。
“哈吉,不要听你娘的,跟着师傅出来了,就都听师傅的,想吃什么就说。”
郭默也鼓励地看着哈吉。
这个从小在蒙古大漠长大的孩子,一直就跟着芸娘,见过最大的地方,估计就是现在他们住的那个集镇了吧。
张家口好歹也是现在关外一个重要的城市,即便统治者由金人换成了蒙古人,经历过阵痛之后,依然恢复了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那...那个,师傅,我能喝点儿酒吗?草原上,比我小的孩子都有喝酒的,爹爹倒是没拦着,就是娘亲总是说我还太小。”
憋了半天,哈吉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把郭默和黄蓉都逗乐了。
“好好,一会儿让你喝一点儿,不过你娘说的不错,你还是小了点儿,再过三两年,至少过了十六岁才算是大人了。”
郭默也不再为难哈吉,自己点了几个“长庆楼”的招牌菜。
因此哈吉提出想喝酒,郭默特意要了三斤葡萄酿,虽然工艺粗糙了一些,胜在原汁原味,不像后世那么多的添加剂。
“哇,好喝,师傅,这比我爹爹平常喝的酒好多了,居然是甜的。”
惹得郭默和黄蓉又是一阵好笑,原来这小子居然偷喝过哲别的酒啊。….郭默三人正在吃饭的时候,“长庆楼”一位店伙计来到郭默他们桌前,陪着笑脸道。
“这位客官,打扰一下,刚才您三位的马匹牵到后院去喂养,其中有一匹马死活不肯吃食,现在还瘫在地上。”
“客官,劳驾您跟着过去看一下,我们店掌柜的担心出了什么事。”
店伙计一边说着,双手在左胸前比划了一个动作。
“比心?”郭默看到了,眼前一亮。
“蓉儿,你带哈吉在这里好好吃饭,今晚就住这里吧。伙计,我们喜欢清静,有独立的院子没?”
“有有有,客官我这就让人把院子给您收拾出来,保证让您住的满意,您先跟我来。”
郭默拍了一下黄蓉的肩膀,示意她放心,然后就跟着这名店伙计下楼了。
下了楼梯,从一楼柜台右侧的一个角门出去,再穿过一个走廊,就到了一个跨院。
这就是“长庆楼”的马厩,里边存放着十几匹马,都是打尖或住店的客人存放的。
郭默他们那三匹马,也在其中,正美美地吃着拌着黑豆的草料。
郭默也没有惊讶,继续跟着店伙计往里走,就到了一个更加僻静的小院。
这个小院,原来并不属于“长庆楼”,而是后来被买下来,跟“长庆楼”的后院打通了。
“属下‘听风’玄武营贾明,参见郭提点。”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体微微有点儿发福,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店铺掌柜的,郭默看着还有些眼熟。
叫自己“郭提点”,那就是“皇城司”出身了,毕竟自己现在还担着“提点皇城司”的职位。
“贾明?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郭提点好记性,属下原来是跟陆提点的,曾在临安‘三元楼’做过一年管事。”
原来是陆乘风的手下,居然在“三元楼”待过一年,想必自己是在那里见过的,怪不得一进店就被认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张家口‘听风’有多少人?”
“禀告郭提点,张家口‘听风’有两个接头点,总共有三十六人,归属‘玄武营’,由属下统领。”
陆乘风毕竟是江湖出身,“听风”建立之后,他就规划为五部。
按方位分别是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而总部在哪里哪里就算是中麒麟。
“最近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我刚从大漠来,已经两个多月没接到‘听风’的消息了。”
“禀告郭提点,最近各方势力基本上都算是按兵不动,有三条消息算是比较大的。”
贾明先自己整理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第一条消息,十几天前,高丽方向传来消息,高丽出兵五万,东进蒙古,据说已经劫掠了蒙古好几个东边的小部落。”
“成吉思汗铁木真收到消息之后,大发雷霆,已经在召集众将,要出兵讨伐高丽。”….这个消息郭默已经预料到了,本来也算是他在幕后操控的。
只是没想到高丽人这么有尿性,天寒地冻的就出兵了?还一下子出兵五万之众。
“第二条消息,洛阳的‘敦武军’孟共都统,年前趁着黄河渡口结冰,亲率一万‘敦武军’将士,北过黄河,拿下了孟州、怀州。”
“因为是突袭,没造成什么伤亡,驻守河东北路的完颜康所部,正在西夏境内抗金,因此金国现在无力夺回这两州。”
“听说,汴州的金国朝廷又派使节去临安,找礼部去交涉了。”
哈哈,孟共这小子,占便宜没够啊?又故技重施。
不过,我喜欢!
看来这次金国使节又会无功而返了,郭默有些期待老程珌接下来的表演了。
“第三条消息,成吉思汗铁木真,刚刚向全天下发出告示,要在今年的八月十五,于中都城内召开‘天下英雄大会’。”
“最终的目的是选举‘蒙古国师’,告示上说邀请了全真教的高人列席,还有来自西域和吐蕃的高手。”
“‘西毒’欧阳锋的名字也在里边,还有一个属下没听说过的帮派——少林寺。”
“大会主要分两个部分,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可以参与角逐‘蒙古国师’,而三十岁以下的江湖俊杰,第一名可以获得一把宝剑,名叫‘承影’,”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
在商朝被灭之后,下落不明,后由春秋时卫国藏剑名家孔周收藏,据说是一把“有影无形”的长剑,不想竟然在成吉思汗的手里?
郭默不禁想到了另外两把剑,同为帝王三剑之一。
所谓上品“含光”,中品“承影”,下品“宵练”。
“含光剑”在李莫愁手里,“宵练剑”在慕容嫣手里,现在竟然出现了“承影剑”?
也许,这把“承影剑”合该跟自己有缘?
贾明一边说着三条消息,一边观察着郭默的反应,见他似乎反而对第三条消息更感兴趣。
“郭提点,成吉思汗这样明目张胆的,将八月十五的英雄大会,放在中都举行,这就是说他要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完全拿下中都啊?”
听到贾明这么说,郭默不禁有些鄙视自己。
听到一把宝剑就忘了正事了,这条告示包含的信息太多了。
不仅看出成吉思汗要拿下中都的决心和迫切性,更透露了“西毒”欧阳锋的消息,他已经不是暗中投靠,这是明目张胆地来了。
西域?吐蕃?那两个地方的武者,也想来蹚这滩浑水啊?
全真教的参与,郭默倒可以理解,毕竟现在它号称天下正宗,虽然除了老顽童,也没什么真正的高手。
居然出现“少林寺”的名字?有意思。
可惜,离八月十五的时间还早,郭默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会不会有时间参与。
当天,郭默三人就住在了“长庆楼”的后院,自己人的地方住的当然舒服。
居庸关现在由蒙古人把守着,而蒙古铁骑下中都的日子,估计也不远了,想从居庸关过境,再走中都南下这条路,恐怕会麻烦许多。
郭默三人只好改道向西,再南下走大同、太原一线。
早在去年,陆乘风已经按郭默的吩咐,将“听风”总部从洛阳搬到了太原。
据说,现在整个太原城,已经有将近三百名“听风”的人。
而丐帮北方负责人鲁有脚,也将北方的丐帮总舵,设在了太原。
一路南下,郭默觉得自己跟这三晋大地挺有缘分的,去年是从南向北,现在又是从北向南。
可惜,折腾了半年,依然没有“东邪”黄药师的消息。
“蓉儿,一会儿到了太原城,咱们好好歇歇吧,最近一直在赶路,看看你都有些憔悴了。”
郭默骑着马,一边走着,一边跟一侧的黄蓉说话。
等了半天了,却没有听到黄蓉的回应。
“蓉儿,你......”
转过脸去,他发现黄蓉正注视着前边的一道背影,居然还是一道男人的背影。
准确地说,他也看到了那男人身上的一把古剑。
宵练剑?
慕容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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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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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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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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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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