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回到府中,林满月盯着他的脸,打量了几眼,随即道:“倒是没想到,侯爷你还有些特殊的爱好。”

  顶着个巴掌印,竟还能如此坦然,也不怕被同僚笑话,当真非一般人比。

  换成别人,怕是羞得恨不得在家多躲几天,让人一丝儿看不出异样,才敢出门。

  听到她这话,陆长风不由轻笑出声:“你都敢打我,我可有什么好怕的,可不得让人都知道知道,侯夫人可不是他们看见的温婉端庄模样。”

  他是再清楚不过,她在人前与人后,是两副面孔,人前自是得端着架子,但人后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你这什么意思,是在故意拆我的台?”

  她走出门去,好歹也没失了侯会的体面,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他这个侯爷着想,结果他还不乐意。

  “其实我倒也无所谓,只要侯爷不介意就好。”

  她多个凶悍的名声,这对她来说,其实影响不大,反倒更加随意自在些,往后一些宴会上,谁要再跑到她面前来说三道四的,她便能一巴掌招呼过去,毕竟真性情嘛,连侯爷都敢打,还能怕谁,她还占着理呢。

  “我怎会介意,只要你自在就好。”

  林满月懒得跟他多说这些,盯着他脸看了两眼,到底觉得那伤有点碍眼,开口道:“侯爷这脸,还是用点药吧,我配的药效果很好,今儿擦擦,明儿这淤青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其余他今儿出门的时候,愿意擦点药,她再帮忙给揉散,估计也会看不出什么来,偏他乐意顶着这么一张脸出去,反正被笑话的也不是她,索性就不说了。

  但足可见,这人的脸皮有多厚,竟是半点也不在意脸面的。

  她都不由摇了摇头。

  陆长风便坐到她身旁,将脸凑了过去:“那就有劳夫人了。”

  这人惯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她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那一丝心软,只是人都凑到跟前了,她又不愿意给人用药,倒显得她多反复无常似的。

  只得取了药来,往他脸上抹。

  “嘶!”陆长风感觉到疼,轻嘶了一声。

  “我手劲儿有些大,侯爷应该是清楚的,要是觉得我弄疼你了,不如换丫头过来帮你上药?”

  陆长风一口就拒绝了:“不用,丫头手劲不如夫人,轻飘飘的反而像是在挠痒痒,还是夫人这劲道让我觉得更舒坦。”

  这还真有点受虐狂的体质,林满月不动声色的揉按着,力道丝毫没有放轻。

  倒是陆长风,刚才那一下,估计是没反应过来,所以疼嘶出声,这会儿适应了,反倒一点没叫疼的样子。

  揉按几下,林满月自个倒觉得没意思,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嘴里说道:“我可不是故意手劲大的,而上那些淤青加重力道,才能尽快揉散,揉开了明儿也就看不出来了。”

  “唉,侯爷这花容月貌的,顶着一脸淤青,倒底有些影响,往日那些中意你的姑娘,怕是都会少看你两眼了。”

  “这满京城里,喜欢看我的姑娘却是不少,但能让我多看几眼的……也就只有夫人而已,你看我这忙忙碌碌没个闲的,除了每天回府看夫人,还能看谁去?”他说着这话时,还冲她眨巴了下眼睛。

  这陆长风,不但长了一张招人的脸,还有一张招人的嘴,他若放下身段想哄谁,还真没有几人能顶得住的。

  林满月眼神撇了一眼旁边放着的一封信,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我看,还是早点把这淤青揉散的好,为了尽快恢复往日的英俊,侯爷还请忍忍。”琇書蛧

  陆长风被她说得轻笑出声:“这点疼可算不得什么,你是没见到我身上的伤,多少伤我都挺过来了,还在意这点淤青的疼痛?”

  听到这话,林满月不由愣了愣,她只知道他功夫高,没想到他在战场上,还受过不少伤,想想也是,能从一个小兵,成为侯爷,自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而立功的同时,也免不了受伤。

  隔着衣服,她似乎都能看到他身前背后,沟壑交错的条条伤疤!

  手上的动作,又放轻了许多。

  陆长风一直留意她的神情,自也注意到旁边放着的信,扭着看了一眼,问道:“谁的信?”

  她便将信拿过来,递到他手里:“你的信,看看吧!”

  拿着信,见信已经折开过,他不由挑了挑眉。

  林满月便道:“可怪不得我打开来看过了,这信上也没写给谁,门房送进来时,我就直接打开看了,看完才知道原来是给侯爷的。”

  说完,她随即又道:“这倒也不怪人家不写清楚,大概是担心被人看出笔迹,所以并不写谁收,只这信送过来时,却有交代亲自交给侯爷,只是门房的小厮没说清楚。”

  陆长风笑看她一眼道:“在我这里没什么事是夫人不能知晓的,你解释这么一通,倒像是笃定我会介意似的。”

  他当着她的面,将信纸取出来,短短几行字,他一眼扫过便看完了,随即就一脸意兴阑珊,将信随手放回桌上。

  片刻后,他才轻笑出声:“夫人这么在意,莫不是吃醋了,这事儿为夫必须得解释清楚,那位薛小姐我只是凑巧救过她而已,跟她可真没有别的关系,若因此影响我们夫妻不和睦,倒是不值当。”

  还真是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林满月只开口问道:“你去还是不去啊?”

  人家信中可是约了镇国寺相会,不去可是会找她这个侯夫人来说项了。

  “不去。”他一口就拒绝,随后道:“闺阁小姐玩些小把戏,只要夫人不往心里去,也就没事了。”

  居然拒绝得这么干脆,林满月扫了他一眼,随后道:“我劝你还是去一趟,把话跟人说清楚了,以后就再无瓜葛,如此她放下这心思,也就好说人家了。”

  不然,总不说清楚,人家还觉得有念想,如此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你居然让你的夫君去私会别人?”陆长风眼中带出丝严厉。

  林满月没防备他突然变脸,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就理直气壮道:“难道不应该说清楚吗,若什么都说清楚了,她还这般三番五次的找你,这就是她的不是了。”

  “行吧,那我就去说清楚,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故意吊着她似的,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你可不能乱误会我。”

  “我可不敢,侯爷的威严,岂是我能挑衅的?”

  陆长风反倒笑了:“刚才我没有要故意吓你,只是觉得生气,你竟毫不在意我去见别的女人,好似心里没有我似的。”

  呃,什么意思,我心里什么时候有了你,我怎么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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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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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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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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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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