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长风醒来,便感觉到一丝异样,凑到铜镜前一瞧,便见脸上一个巴掌印,他懵了片刻,随即目光看向林满月。

  林满月斜靠在塌上,手里拿了本书迎上他的目光,似笑非笑问道:“侯爷可是觉得脸疼?”

  陆长风无言的看向她,好一阵才道:“怎么回事?”

  “侯爷自个都不清楚吗?”

  她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都说喝酒误事,看来侯爷你以后还是得少喝些酒,不然,连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他不由凑到铜镜前,又看了几眼,随即道:“除了你,谁还会朝我动手。”

  他这样的身份,即便有对他不满的,也不过私下里骂几句,谁还敢往他脸上招呼,除了她再无别人,且这掌印明显秀气!

  林满月不否认,也不承认,低头翻了两页书。

  倒是陆长风,走到塌边坐了下来,目光看向她,道:“倒是想请教夫人,为夫是怎么得罪你了,让你如此招呼?”

  他将脸凑到她跟前,伸手指了指道:“瞧这力度不轻,夫人下手可真不留情。”

  想也知道这必然是昨儿晚上打的,印子不但没散,睡一觉起来反倒呈现出淤青,这力度可不轻。

  林满月却是一脸恼怒的瞪向他,道:“昨儿晚上你干了什么好事,难道就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我可跟你说,你这巴掌挨得一点也不冤!”

  她把手中的书往旁边一扔,坐直身子,看向他的眼中闪现怒火。

  “我做什么了?”他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随即转过眼,明显心虚道:“昨儿确实喝得有点多,若有冒犯夫人的地方,还请你愿谅则个。”

  “你冒犯我,难道我就会任你所为吗?”她朝他扬了扬头,示意他的脸。

  得,他这夫人果然不是好惹的!

  “行,都是我的错,夫人你出了气就好。”他说着,脸又凑了过去,问道:“一巴掌够消气吗,要不再打一巴掌?”

  “再打一巴掌,我倒是能打得下手,就是不知道侯爷你走出去,别人看见了,会怎么笑话你呢?”男人好脸面,就不信他还能顶着一脸巴掌印去办公。

  就她所知,有位大人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被家里正室夫人察觉,带着人杀了过去,将人堵个正着,那位大人的脸上被挠了好几道印子,听闻那位大人连告好几日的假,把脸上的伤养好了,才敢露面。

  可见男人的脸面多重要。

  陆长风的脸皮可不薄,呵呵一笑,道:“随他们笑吧,于我来说不痛不痒,只不过,他们大概会在背后议论,夫人是镇北侯府的河东狮!”

  目光从她脸上扫过,继续道:“至于那些贵妇人们,大概就会说,侯夫人实在不识大体,不够贤惠,甚至行事粗鲁无礼,连夫君的脸都敢打!”

  合着所有不好的结果,全要她来承担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白担了这个虚名,侯爷既然让我打,那我可不客气了。”她话说着,抬手就朝他打去。

  但巴掌并没落在他的脸上,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夫人可真狠心,我不过是试探你两句,你竟还真打啊!”

  就知道他不是那种把脸伸到跟前任打的。

  “我也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是不是真肯让我打,结果,是我高估了你。”

  林满月回应道,挣扎着想收回手来,却被他握得死紧。

  不由怒斥一声:“松开!”

  “我若松开了,夫人还想打我可怎么办,我不松开,我们得好好掰扯清楚了。”

  陆长风脸上带着丝浅笑,目光落在她带着薄怒的脸上,因为生气,脸上染上一层红晕,看上去比平时更生动了几分。

  平时的她看上去老成持重的样子,少了如今的几分灵动,还是现在这样子,更让人移不开眼。

  “你想掰扯清楚什么,难不成还想往我脸上招呼一巴掌?”林满月怒道,以前还没看出来,这人居然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那肯定不能,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男儿大丈夫,可以在战场杀敌,却不能回家里打夫人。”

  他嘴角噙着笑道:“倒是夫人,气大伤身,实在不必为些许小事着恼,再则,你要真觉得生气了,也可以打我几下出气的,反正皮糙肉厚。”

  真是信了他的邪了,话这么说,但怎么握着她的手不放,倒是松开让她打啊!

  这是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林满月气得懒得搭理他了,陆长风的功夫在她之上,打是打不过的,在他面前动手,只有被他压制的份。

  按理说,她学的那套功法,练出来的力气很大的,但奈何陆长风是精通了内功心法,她是蛮力,而他是内力,两相碰撞之下,倒底不及他。

  从侧面说,陆长风也是个怪胎,同样学内功心法的齐青山,与她打起来,也差不多是势均力敌,但陆长风却是稳稳占上风,可见学同样的功夫,也是有差别的。

  “不说说吗,我倒底是怎么你了,让你直接往我脸上招呼?”他挑了挑眉看向她,眼中隐含笑意。

  这种事情,她还能跟他重复一遍不成?

  “松开,再不松开,我可不客气了啊!”

  看着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陆长风顿时笑了出来:“你可没对我客气,这就是证据。”他伸手指了指脸上。

  她突然有点后悔了,昨晚上不应该只招呼他一巴掌,应该把他打成猪头,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你倒底想怎么样?”她是真恼了。

  “好了,不逗你了,你也别着恼,气大伤身,你看我都没有生气呢。”他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看得林满月很是无语,那脸上一个巴掌印,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似的,时不时就要拿来说事,真是受够他了,天下竟有这样的男人,她也是开眼了。

  见他穿戴好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她不由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出去?”顶着个巴掌印。

  “那没办法,别人还能告假,但我这里,皇上还能允我告假不成?”

  这话换成别人听到了,必然以为是赤果果的炫耀。

  行吧,他都不在乎丢不丢人,她也不在乎会不会被人说不贤惠、粗鲁无礼什么的了。

  河东狮就河东狮吧,她真不在乎!

  想到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她抬手捂了捂脸。

  反倒是陆长风那个不要脸的,见到她这模样,哈哈大笑着出门了。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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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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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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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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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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