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荆请罪这种苦肉计,除了郭图,一般人肯定是想不到的。
虽然曹营一路给袁尚大开方便之门让他突围了,可是突围之后的他也是吓的惨无人色,他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父亲交代啊。
一仗就把六万精锐折损的只剩下不到五千,要是按军规,加多几颗头颅给他,也不够砍的。
但是在郭图的一番分析下,袁尚看到了一线生机,便来负荆请罪。
至于那位与他们意见不和的监军大人,他倒是想来告状。
在袁尚和郭图的百般求饶下,再以大局之名稳住他的情绪,虽然不爽,还是答应留守在了延津。
这样一来,官渡大寨这里,郭图就可以一展所长了。
帅椅上的袁绍此时黑着脸,脸色难看至极,如果跪在下面的不是袁尚,而是其他人,早就被他剁了。
大帐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大家都在等着袁绍开口,可他却不敢开口。
因为跪在下面的是他最宠爱、未来要接掌大位的袁尚。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上一回袁谭兵败,多少可以抹的下去,当时袁谭挂的是统帅,自己只说要与沮授、郭图商议,但最终的用兵权是在袁谭手上。
败了,也就是败兵之罪。
可这一回不同呀,他可是在中军大帐当着文武一再声明,袁尚过去是领兵,千骑出营要监军同意,若有战必先与大营通报。
他倒好,不仅兵败,还无视出征前的所有的军规,这让袁绍如何开口?
往重了说,这一仗他轻信高顺,是要负全部责任的,再加上违背了出征前立的军令状,十颗脑袋都够砍。
若有意按下,手下这群军士要怎么想啊?
你袁家儿子想怎么来都行,其他人打了败仗就得军法处置?
要知道关羽立下军令状又私放曹操,最后也没有执行,到了西川都一直有人拿这说事,更何况你是一口气葬送了几万大军。
看着那些扎进肉里的荆棘,袁绍又觉得心疼,这一刻,他很矛盾。xǐυmь.℃òm
“郭图,尚儿年轻不知兵才轻信了高顺,说的过去,可你为何不谏?”
任何年代,背锅都是存在的。
袁绍甚至都直呼郭图之名而不叫公则了。
“主公,公子无错,在下也无错。”
闻言,袁绍脸色铁青,身体抖若筛糠,一字一句道:“郭图,你的意思错在我吗?”
一旁的袁熙还上前扫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这种时候难道当然应该秀一把孝道。
作为势孤力薄的二公子,眼看着老大和老三都折了,他似乎瞄到了胜利的曙光。
“主公,在下不敢,万万不敢,此事另有乾坤!”郭图连连磕头求饶。
“说清楚,否则,你免不了一刀剐。”袁绍的双眸猩红,仿佛想要用眼神杀死郭图,以便安抚军心,也没人再追究袁尚的错误。
“主公,高顺确实按照约定打开了寨门,公子亲率大军杀了进去,谁料想曹军已有埋伏,在下当时也以为是高顺诈降。
可交战之时才发现,张郃竟然弃公子不顾,脱离队伍,奇怪的是曹军竟也不追杀他,在下才明白过来,原来张郃是曹军内应!”
当郭图生命受到威胁,他的脑海里就会响彻一句与陷阵营类似的口号:陷害之志,有死无生!冲锋陷害,有敌无我!
“儁乂叛我?”袁绍愕然,脑袋一片空白,这怎么可能呢。
他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儁乂在我麾下多年,忠心耿耿,安能叛我!”
“若非亲眼所见,在下也是不敢相信啊,可张郃偏偏就这么做了,他素有降曹之心,见我军战事不顺,便生了异心,在心也是痛断肝肠啊...”郭图咬牙切齿,都能听到他咯咯的磨牙声。
“儁乂生死不明,话都让你郭图说了,是真是假,无人得知。”这时,许攸开口了。
许攸的品行、谋略固然都是比不上田丰和沮授,可他几番献策都是有机会立功的,每次都被郭图给霍霍了,不借着这个机会踩上一踩,以后只怕也没有出头的机会。
“父帅,子远先生,公则先生说的是实话,当时我就在曹营中军大营,可刚刚开战就不见了张郃人影,若非麾下亲兵死战,后又得公则先生施救,孩儿只怕也回不来此见父帅了...”袁尚哽咽着哭述。
旁人说来袁绍可能不信,袁尚说了,他就动摇了。
而许攸也不好再说什么,再开口就不是针对郭图,而是要把袁尚都拉下水了。
庆幸自己安排周密的郭图埋头在地,嘴角却露出一抹狡黠。
“气煞我也,此贼受我重恩,竟卖主求荣,待我破曹,拿住此贼,势必把他与曹操一起剐了!”
袁绍一脚将台案踢翻,气的咳嗽连连,一旁的袁熙想要给他顺气也被他一把推开。
这二儿子的待遇相比老大和老三,就是要差很多。
许攸用眼睛余光瞄向袁绍,心中荡漾,主公圣明的时候,还是能出人意料的。
他知道,其实袁绍并没有全信郭图和袁尚的话,若是真的相信张郃叛敌,会直接下令拿下他的家人,可他没有,显然只是为了让袁尚有个台阶下而已。
若是后续调查清楚了,郭图还是难逃一死。
主公到底是明白人。
“报!”
大帐内火药味十足的时候,一名斥候跑了进来禀报道:“禀主公,我们在旗封山脚发现曹营运粮队,顺着车轴印追踪,发现曹营的粮草全部囤放在旗封山内!”
这个消息,直接让原本气氛紧张到极致的中军大营传来一阵窃喜之声。
急躁的袁熙直接跪地作揖,道:“父帅,粮草乃三军命脉之所在,只要我们一把火烧了曹操的粮草,曹军必败!
孩儿请命,请父帅拨孩儿五千铁骑,夜袭旗封山,若不胜,孩儿甘当军法!”
“主公,末将也愿随二公子前往,不仅要烧了曹军粮草,也要为我军将士报仇!”河北四庭柱的最后一人,高览也站了出来。
倒不是他支持老二袁熙,而是看着颜良文丑身死,近十万的袁军全部折戟在了曹营,他身为上将,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了。
“末将也愿随往!”
“还有末将!”
“末将也要同去,如不胜,不用军法,我便自刎于旗封山!”
高干、蒋奇、张南等武将纷纷出列。
营帐内,所有武将都跟着高览表态支持奇袭旗封山。
袁绍也重新坐到了帅椅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跪在地上的郭图有些郁闷,你想的时间也太长了吧,我腿都麻了,你就不能让我站起来再想这个问题吗,庸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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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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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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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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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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