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祚荣连忙站起来:“不敢!不敢!陈某只是一种笨拙的猜测。”
“哈哈哈!”赵殿长轻轻拍拍陈祚荣肩膀:“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说着拿起茶杯,示意二位喝茶。
“啊!”赵殿长很是解渴地喝了一大口:“既然话至于此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瞒二位,以盘龙族沉淀四千多年底蕴,很多技能、学识、宗教、制造、教育、农业、天文等等,都要比当今先进得多。”赵殿长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最近静江大兵压境,目标就是冲着我盘龙峒而来。但他们要的是什么?按蒙古铁骑雷厉风行的风格不应该如此优柔寡断,难道他们是在投鼠忌器,或是?”赵殿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默默地摸着八字胡沉思起来……
一位执事轻轻走到赵殿长身边,耳语一句……
赵殿长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啊!这么晚了?”说着转身向二位轻轻拱手:“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就把时辰给忘了,现已经戌时三刻了,是不是先用晚饭再继续攀谈?”
梁、陈连忙站起来,梁宇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哦!殿长,是我们太唐突了,耽误殿长宝贵时辰。要不殿长到我们寒舍小酌一番以表歉意?”
赵殿长走到梁宇辰跟前,轻轻拍拍他肩膀:“谢谢!本殿还有事需要处理。改日再相聚吧!没想到与二位相谈如此投机,希望日后再与二位多多攀谈。”说着,示意执事拿来一本登记簿:“二位请把需要阅读书籍写在登记簿上,稍后本殿执事将《盘经》送给二位师长。”
梁、陈向赵殿长拱拱手:“这太劳烦殿长大人了!”
“哪里!哪里!”赵殿长轻轻摆摆手:“这本是举手之劳,担不起‘劳烦’二字。本殿倒是与二位有缘的,日后还要多多请教关于山下的事宜。”
“哪里!哪里!”梁、陈也客气摆摆手。说着,二人开列了书籍清单。
赵殿长把二位送出盘盟殿。
辞别赵殿长走出盘龙府,已是戌时下一刻了,天已全黑,西边的那缕墨红已被黑夜遮挡,大地迅速暗淡下来,一颗颗闪亮的星星如萤火虫一般,顷刻填满了整个天空。
二人默默朝二七西南楼走去,脚步显得很沉重,仿佛陷入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拖着千年的恩恩怨怨,沉重得难以迈步。
半晌,梁宇辰好似自言自语:“没想到,盘龙峒隐藏这么多珍贵的秘密!”
陈祚荣停下脚步,环视一圈万家灯火的壮美盘龙峒,心里又是喜又是忧,他长叹一声:“嗨!没想到盘龙峒竟如此底蕴深邃。这正是陈某忧虑之处呀!”
“大哥!此话怎讲?”梁宇辰也停下脚步。
陈祚荣摸了摸八字胡:“你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盘龙峒隐藏的秘密不知多少!这也是大家都猜不透朝廷寻找盘龙峒的真正原因。当今朝廷与前朝可不一样,不是所有的蒙古人知晓华夏文化的珍贵。大哥我担心一旦盘龙峒掌握蒙古人的短处那就……”说着,陈祚荣看向满天星光的苍穹,长舒一口气:“嗨!愿苍天保佑我华夏不要沉沦被外族涂炭。”
梁宇辰也仰望苍穹,一脸忧色:“大哥是不是很忌讳赵殿长对儒学的这番论点?”
陈祚荣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何止是忌讳,是一种亵渎!”说着,摸摸八字胡,又叹息一声:“嗨!但是越琢磨越有道理。只是作为读书人的我们从来没往这方面想,也不敢往这方面想,久而久之,不知不觉间你我便变成跪在孔圣人面前的徒子徒孙了。在山下,你我都算是被尊重的读书人。可那些一年辛辛苦苦在田里的农民;作坊里的工匠;交易市场上的商人;睡卧马鞍上的兵卒等等是否得到应有的尊重?是不是我们这些所谓儒学者对他们的忽视或是一种选择性的遗忘。若是只有读书高,谁去种田?谁去建房?谁去研究兵器?谁又上战场?如此以往,真的有一天我们面对真正的外族强大的势力,我华夏真的就变成待宰的羔羊了。”
“嗞!”梁宇辰倒抽一口凉气:“难……难道赵殿长一语成谶?”
陈祚荣拍拍梁宇辰肩膀:“赵殿长非池中之物也!他是根据盘龙族四千多年的历史规律推断华夏今后的历史走向。其中儒家思想,儒学思维是左右华夏历史的一大重要因素。俗话说‘旁观者清’,也许当朝意识到儒家对华夏的重要性,试图改变这一格局,停止科举就是改变的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梁宇辰急迫问道。
陈祚荣停下脚步:“赵殿长已经暗示;改变华夏历史的‘药方’在盘龙峒。盘龙族是一面‘镜子’,想不想照全由你自己决定。当朝也许正在思考;是照‘镜子’呢还是砸碎‘镜子’?”
“哎哟!”梁宇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那依照当今蒙古人的性格,砸碎‘镜子’的概率要高得多!”
“是呀!”陈祚荣苦笑摇摇头:“若是砸碎‘镜子’再恢复科举,那这个科举就变成一潭没有活力的死水了!”
“那该怎么办呀?”梁宇辰问道。
陈祚荣狠狠锤了梁宇辰肩膀:“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大哥也只是猜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哪样!”
梁宇辰突然站住,若有所思地问陈祚荣:“大哥,今天举行‘盖盘印’和‘祭《王榜》’后,峒王、黄天公等安排我们去参观盘盟殿,这一切仅仅是让我们了解盘龙族吗?还是……”
“让我等尽快融入盘龙族!”陈祚荣接过梁宇辰的话:“盘龙族的历史轨迹很多地方与山下大相径庭,思维方式也相差甚远,我等既已成为盘龙族的一员,必须了解盘龙族的文化思维,首先要尽快读懂《盘经》才可能与盘龙族的族人在多方面同步。另外也让我等知晓盘龙族的历史文化,成为盘龙人的一种价值和荣耀。”
梁宇辰点点头,脸上也灿烂起来:“是呀!没想到盘龙族的历史根基这么深厚。把整个华夏历史文化记录得如此清晰和客观,的确让一位盘龙人感到骄傲和自豪!”
“是呀!”陈祚荣也惊叹道:“盘龙峒的确是华夏历史文化的宝藏,隐藏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也许这就是引来不速之客的原因!”
“嗯!”梁宇辰点点头:“峒王不是说,破例让我等上山就是来破解来年的盘龙峒的不利原因吗!大哥你看该如何破解?”
“这个!这个!”陈祚荣慢慢迈开脚步,脑子在飞快转动,但还是难以找到合适的答案。他停下脚步:“破解来年的不利是盘龙族一个重大工程,或许我等也就是破解的其中一两步棋而已。”
“哪一两步棋?”梁宇辰继续问。
“额!”陈祚荣摸了摸八字胡:“也许是利用我等官府的身份配合揭开朝廷对盘龙峒的真实目的,以破解盘龙族来年不利的因素。”
梁宇辰摇摇头:“以小弟看未必那么简单!”
“哦!”陈祚荣回过头:“大哥倒想听听子峰的高见!”
“额!”梁宇辰挠挠头:“小弟也说不清楚!但凭直觉我等上山并非那么简单!”
“哦!”陈祚荣停下脚步注视梁宇辰:“其实大哥也有这种感觉,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答案。”
梁宇辰拉着陈祚荣继续往前走:“不管怎么!子峰相信,盘龙峒对我等绝没有伤害之意。只要我等能够帮助盘龙峒解除危难,我等应该义不容辞。”
陈祚荣点点头:“那是自然!但愿那颗魃龙珠还能继续保佑盘龙族渡过难关。”
“是呀!大哥,你说那颗魃龙珠是否还在盘龙峒吗?”梁宇辰耳问道。
陈祚荣继续抬腿向前走:“峒王不是说;等你升到长老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梁宇辰轻轻一笑,攀住陈祚荣的肩膀:“子峰才不在乎升不升什么长老,只要天天与巧妹在一起,比当什么长老都要强!”
陈祚荣回过头指着梁宇辰:“你呀!就知道你是个重色轻友的货色。”
“啧啧啧!”梁宇辰双手抓起自己的衣服,故作遮挡害羞状:“难道大哥不是重色轻友的货色吗?”
陈祚荣想起那晚差点被梁宇辰晃得春光乍泄的样子,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了,狠狠甩开梁宇辰的胳膊:“还敢说!都是你这个坏小子,害得大哥都快吓出病来了!”
“哎哟!”梁宇辰故意一个趔趄:“大哥何时这般有理呀?莫不是腊梅师母教的粉拳玉腿功夫呀?”说着故作扭捏态,惹得陈祚荣又是一拳:“揍死你!揍死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黑暗中,两人如孩童般追逐着向二七西南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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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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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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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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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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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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