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浩浩荡荡,扬帆而行,不多时便已抵达海滩。紧接着,四百艘战舰便开始在海滩四周的海域内展开警戒,舰上的水兵将各类抛石机、弩床、连弩及弓箭等远程兵器通通瞄向海岸北面,保护已经靠岸的一百艘运兵舰。
而运兵舰此刻则是船舱大开,桥板铺平。两万骑兵从各舰沿着桥板呼呼啦啦有序登上海滩。
这些骑兵皆着一色蓝袍银盔,手持钢枪,背缚连弩,阵中旗手扛着的皆是沧龙卷云战旗。显然,他们正是北燕五大军团之一的沧龙军之一部。而舰队中各艘战舰的船桅梢尖上也都飘扬着沧龙卷云战旗,它们正是北燕刚刚组建的第一支舰队——东海水师。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按照李怜云事先下达的命令,在辽东郡房城南部的海滩登陆,并一路北上进占襄平城以西的无忧城,以阻断秦军向西的唯一退路。
由于秦国不知道北燕有一支庞大的舰队,所以辽东郡南部的海湾及海滩可以说是完全不设防的真空状态,所以过了没多久,两万沧龙军骑兵便已全部顺利登陆,整装待发,且没有丝毫的损失。
清点完人数之后,两万骑兵便在两名沧龙军副将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开往无忧城。舰队的船内虽有大量的粮草辎重,但两万骑兵是一石粮草都没带,他们只带了糊口七日的干粮,为的就是速战速决。
而王贲对这一切还毫不知情,此刻,他正率部在柳城以东两里处的平原上与李怜云展开正面对垒。
看着重新折返回来的王贲大军,李怜云既惊又喜,惊的是王贲居然没有像他想中的那般溃退千里,反而重整旗鼓又杀了回来。喜的是王贲自己送上门来了,省却了他一路辛苦的追击。
待呵停众将,摆开阵势,李怜云便不顾几个小姑娘劝阻,独自驱马上前,冲着秦军军阵大喊道:“王贲小儿何在!?快快叫他出来!”
秦军见状,皆左顾右盼,窃窃私语。良久过后,一通战鼓响起,居中站立的秦军士卒旋即纷纷后退,闪出一条通道。紧接着,王贲便骑着骏马在数十名亲卫的拥护下沿着通道来到阵前。
李怜云见状,立即抬枪指向王贲嘲讽道:“龟儿子!你可真是自不量力!安敢放着生路不走,急着回来自寻死路啊!?”
王贲抽出长剑,指向李怜云怒道:“李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休要猖狂!”
“哟吼!你小子嘴还挺硬!”李怜云调侃一声,说道:“你军刚刚遭逢大败,哪还有一战之力!?光在本王面前吹牛皮是没用的,还是好好想想你们的退路吧!”
王贲不甘示弱,回怼道:“放屁!本将岂是那吹牛狂嘘之辈!?我军虽败,但主力尚在!有我四万秦军死士,顷刻间便可踏平柳城!”王贲嘴上说有四万秦军,实则只有三万五千余人,所以语气之中略有心虚之意。
“龟儿子!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李怜云呵斥一声,说道:“本王暂止兵戈,屈尊至此晓以大义,实望你迷途知返!你好好想想看,你们孤军深入我北燕腹地,此刻一无粮草,二无援兵,还有何胜算!?如今方有投降本王,才是正道!”
“呸!”王贲唾弃一声,骂道:“李贼!你休要痴心妄想!我大秦只有战死之士,没有投降之兵!”
“给脸不要脸!”李怜云怒斥一声,接着便下达了最后通牒:“本王再说最后一遍!你若立即率部投降!本王尚可饶尔等一死!若冥顽不灵,待军破之时,本王定要取你狗头献祭!”
“李贼!你欺人太甚!本将今日定要与你决一死战!”王贲气急败坏,怒斥一句便策马返回军阵,并下令列阵进攻。
“全军列阵!诛杀秦贼!”见劝降不成,李怜云也是怒火中烧,立即下达了进攻命令。
大战一触即发,王贲忌惮李怜云之威自然不敢怠慢,摆出了一个雁形阵迎战燕军。
秦军的雁形阵以一万步卒为雁嘴,一万步卒为雁身,各五千步卒为雁翅分列左右两翼,另有五千战车兵驾驭的一千余辆战车为雁尾,居后游弋待敌。整个战阵气势非凡,阵中士卒皆振臂狂呼,丝毫不像刚刚吃了败仗的样子。
让李怜云有些意外的是,王贲这次居然没有龟缩到雁尾的阵眼之中,反而是率领副将和一众亲卫列于雁嘴前方,大有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
李怜云虽对王贲的战力嗤之以鼻,可面对秦军颇具威慑力的军阵,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急命大军分为左、中、右三个大阵,每阵约一万骑兵。
与秦军花里胡哨的阵型不同,燕军的阵型普普通通,但也气势十足,按照李怜云的部署,左右两翼大军将直扑秦军雁形阵的两只雁翅,而中路的一万骑兵则由李怜云亲自统率,直取雁形阵的雁嘴。
“弟兄们!为了北燕百姓!让我们并肩作战!一鼓作气!击溃秦贼!冲啊!”
随着李怜云一声令下,包括李怜云在内的所有燕军立即朝着秦军战阵发起了凶猛冲锋。顷刻间,剧烈轰鸣的马蹄声传遍整个柳城东郊,直震得地动山摇。
而面对凶猛袭来的燕军,秦军则是不慌不忙,保持着紧密阵型向前稳步推进。
作为横扫六国的王者之师,秦军无论是格斗技能、战斗素养还是战斗意志,在当今都无出其右者,之前溃败均是由于燕军撼天战雷的火力太过威猛所致,此刻面对没了远程重武器的加持的燕军,秦军又再次恢复了本色,变回了那支令敌人胆寒的部队。
而王贲身为王翦之后,又是嬴政目前最器重的猛将之一,也并非是徒有其表。此役反扑燕军,他虽有意气用事之嫌,但也是有备而来,早已想好计策应对李怜云及其麾下的三万沧龙军。
果不其然,就在三路燕军冲至秦军阵前之时,秦军旗语兵突然挥动令旗,下令变换阵型。不等燕军多做反应,雁嘴和雁翅阵位的秦军便根据令旗的指挥有序移动,在阵中闪出了数十条宽敞通道。
燕军冲锋迅疾,来不及刹停战马,只得纵马冲入秦军让出的通道之内。
待燕军全部进入战阵之后,秦军又再次随令旗指挥而快速移动,将燕军骑兵分割包围在了战阵之内。
见此情形,李怜云心头一震,惊呼道:“不好!是八卦阵!”
李怜云没有看错,秦军的雁形阵不过是诱饵,真正厉害的是八卦阵,他们正是在燕军攻至阵前的一刻,将雁形阵快速变为了八卦阵,这也是秦军应对骑兵冲锋之时十分行之有效的一种阵法。
秦军以九宫八卦为局,每局为一阵,阵中还有十余个小阵,每个小阵以剑盾兵的铁盾为墙,将燕军骑兵分割包围于小阵之中。而且,燕军骑兵只要移动一步,秦军的小阵也会跟着移动一步,燕军骑兵无论向何处驰骋,均无法破阵,只得望着盾墙而兴叹。
看着秦军精妙绝伦的阵法,李怜云不禁暗自叹道:“王贲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看来,是我小瞧他了!哎!此阵已结,对我军可是大为不利啊!”
而不远处的王贲则是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边自鸣得意道:“哈哈哈哈!李贼!本将看你这回还如何猖狂!”
王贲的笑声虽不大,但听力异乎寻常的李怜云还是迅速根据声音锁定了王贲的位置,接着他便率领四个小姑娘及一众飞云卫策马奔向王贲。
这时,王贲也看到了飞奔而来的李怜云,他举起长剑,对着李怜云狂笑道:“哈哈哈!李贼!现在知道本将的厉害了吧!?”
李怜云挥舞着龙骑尖,大声道:“王贲小儿!区区雕虫小技,简直自不量力!待本王将你斩于马下,你这三万秦卒便是我燕军砧板上的羔羊!”
“哼哼!”王贲冷哼一声,斥道:“李贼!休要逞口舌之威!有种就放马过来!”说罢,他竟策马提剑杀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本欲直取王贲首级,却没想到王贲居然一反常态主动送上门来,所以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以致错愕走神。
而就在此时,王贲骤然杀至,趁着李怜云愣神之际,他先声夺人,一剑劈向李怜云的面门。
李怜云浑浑噩噩,尚不知王贲杀招袭来,所以于晕晕乎乎之中被王贲的长剑劈了个正着。
四个小姑娘见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声疾呼道:“主人!”可细细一瞧,四人悬着的心又一下子放了下来。
原来,王贲这一剑结结实实劈中了李怜云的头部,不过,李怜云带着玄晶打造的头盔,王贲的长剑即便削铁如泥,也未曾在李怜云的头盔上留下丝毫痕迹,就更别说伤及李怜云分毫了。m.χIùmЬ.CǒM
但这一击却让李怜云猛然回神,看着劈在头顶的长剑,他不禁露出邪魅一笑,说道:“嘿嘿,王贲小儿,你好生歹毒,一上来就想取本王的首级,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反观王贲,则是一脸震惊地盯着李怜云,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本将的利剑吹毛断发,怎会砍你不动!?你带的到底是什么头盔!”
李怜云撇嘴斥道:“哼哼!真是井底之蛙!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手中的破铜烂铁也想伤着本王吗!?”说罢,他竟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长剑的剑身。
王贲见状,立时便大吃一惊,在心中叹道:“这厮是疯了吗?竟徒手去抓利剑!?”可转念一想,他又暗自窃喜道:“嘿嘿!如此也好!待本将搅你个血肉模糊!”
想到这里,王贲立即使出全身力道汇聚于右臂,随即拧动剑柄,想要将李怜云的左手搅个稀碎。
然而一顿疯狂操作之后,王贲却傻眼了,因为他发现利剑竟然纹丝未动,依旧死死被李怜云握在手中,而且李怜云的左右也没有丝毫的血迹。
“这怎么可能!?这厮力气大也就算了,难道还有金刚不坏之躯不成!?”王贲暗自疑惑,随即看向李怜云的左手。细看之下,他才发现李怜云并非真正徒手,而是带着一副与肤色几近一致的手套。
就在王贲惊诧之际,李怜云突然爆喝一声——“嚯!”同时左手猛然发力,顷刻之间便将王贲的长剑生生捏成了碎片。
王贲始料未及,巨大的惯性使他身躯骤然后仰,差点从马上摔下。待他勉强稳住身形,却见李怜云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并在手中揉捏着长剑残存的碎片。
仅是片刻之后,那锋利且坚硬的纯铁碎片竟在李怜云的单手揉搓之中化作了细碎的铁渣,稀稀疏疏随风飘散于无形。
这可怕的手劲不禁使王贲虎躯一震,浑身的寒毛也随之根根炸裂。
可反观李怜云却是一脸的气定神闲。他手中带着的乃是雨燕之前敬献的贺礼——白金丝手套。方才他其实有很多招式对付王贲,可他偏偏选择“徒手”去抓王贲的长剑,为的就是测试一下这副手套的坚韧程度。
看着随风飘散的铁砂,李怜云对手套的坚韧度十分满意。他拍了拍双手,拂去最后一丝铁砂,接着便抬枪指向王贲笑道:“龟儿子!怕了吧!?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晚了本王可就不饶你了!”
“李贼!休要痴心妄想!”王贲此刻是身软嘴不软,指着李怜云便是一声怒斥。
“哼哼!找死!”李怜云冷笑一声,纵马飞身上前,对着王贲的面门抬枪便刺。
王贲没了趁手的兵器,又见李怜云来势汹汹,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将军接剑!”一名亲卫见状,忙抽出腰间佩剑,一把掷向王贲。
王贲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快握住剑柄,接过长剑。恰在此时,龙骑尖呼啸着龙吟而至。
王贲忙侧身举剑格挡,将龙骑尖卸至一旁。这才将将躲过李怜云这三成力道的一击。
不过,李怜云强大的力道还是将王贲震得眼冒金星,差点摔到地上,手中的长剑亦被龙骑尖刚猛的一击震弯。
不等王贲稳住身形,李怜云又握住枪身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
枪尖急如电,迅如雷,弹指之间便已飞至王贲的咽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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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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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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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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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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