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屠心站起身来,十几名卫兵便冲进了王帐,将他团团围住。这些卫兵听到冒顿的声音之后,便意识到有人要跑,所以不等冒顿吩咐,他们就立马冲了进来。而刚才的一脚也正是这些卫兵的什长踹出。
冒顿缓缓走到屠心身旁,以王者的姿态睥睨着屠心,冷声斥道:“混账东西!居然敢把燕贼引过来!快说!你为何要这么做!?是本单于给你的钱少了吗!?”
屠心此时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他挣扎着撑起了身子,紧接着便跪地叩首道:“大单于!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也不知道燕贼怎么会找到这里呀!”事到如今,屠心除了竭力为自己狡辩,别无他法。
冒顿来回踱了两步,语气冰冷地说道:“哼!你嘴倒是挺硬,死到临头了还不肯承认!既然如此,那本单于就让你死个明白吧!”说罢,冒顿便走到兵器架旁取下了宝雕弓和弯刀,紧接着他便冲着左右吩咐道:“传本单于诏令,命令全军火速集结,准备迎战!”
“遵命!”左右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冒顿瞪了一眼脚下的屠心,随后就一边对着卫兵招手,一边快步走向了帐外。
卫兵们见状,立马就明白了冒顿的意思。他们架起地上的屠心,紧跟着冒顿向帐外走去。
不多时,冒顿的一万余名禁卫骑兵便已在营地东面的开阔地上结好了阵型,而冒顿则率领亲卫与手下的一众部将立马于阵前。当然,在他的身后,还有被卫兵死死锁拿的屠心。
而在冒顿前方的三百步开外,则是李怜云和他统帅的一万神武军精骑。他们摆开了一个楔形阵,俨然是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两军隔着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呼呼而过的萧瑟寒风亦卷起了浓烈的杀气。
李怜云手下的一众部将都意识到这一战很有可能是与匈奴的最终决战,所以全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
片刻之后,巡视完各个方阵的凌天策马来到李怜云身前,抱拳道:“主公!大军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进攻!”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但却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
一向性急的燕犇见状,急忙抱拳问道:“主公!可以进攻了吧!?标下手都痒痒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摆手道:“不必着急,大战之前,让本将先去会一会冒顿。”
三个小姑娘和一众部将听罢,立即伸手大声制止道:“主公!万万不可!”紧接着,众人便要上前阻拦李怜云。
可是他们刚刚动身,李怜云却突然举起了右手示意他们停下,紧接着他便对三个小姑娘与众将说道:“尔等不必担心,本将自有分寸。”
众人听罢,皆面露难色。雨燕驱马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说道:“主人,不是奴婢不听将令,只是你只身前去太危险了,奴婢实在是放心不下!”
李怜云轻轻捏了捏雨燕精致的小脸笑道:“傻丫头,你也太小看你们家主人了。其实临阵应敌,需要随机应变,就在刚才,我想出了一条计策。”
露娜一听,急忙好奇地问道:“主人,到底是什么计策呀!?”
李怜云听罢,看了看左右,发现一旁的雨燕、米娅和一众部将正一脸疑惑地死死盯着他。
李怜云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招手道:“诸位附耳过来。”
众人见状,急忙驱马围到了李怜云身边。紧接着李怜云便对着众人轻声耳语了一番。众人听完之后,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片刻之后,米娅一脸担心地说道:“主人!计策虽好!但也太过凶险了!奴婢不放心啊!”
雨燕听罢,也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就算要用此计,你也犯不着只身赴险呐!”
李怜云拍了拍米娅和雨燕的脑瓜,笑道:“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想出奇制胜,唯有兵行险着了!你们要是真的担心我,一会就奋力杀敌吧!”说罢,他便轻轻磕了磕马肚子,骑着白芳缓缓向冒顿阵前走去。xǐυmь.℃òm
“主公······”众人见状,还想继续劝阻,却被李怜云伸手制止了。
李怜云背对着众人厉声道:“本将心意已决,不必再劝!尔等留在原地,保持阵型,待时而动!”
众人虽是放心不下,但是李怜云将令已出,他们也只得抱拳应道:“诺!”
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已经驱马来到了冒顿前方一百步的地方。这里已经在匈奴禁卫骑兵响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不过,李怜云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的神情,反而一直挂着狡黠的微笑。当然,这也就是李怜云,要换做是别人,根本不敢轻易涉足此地,更别说脸上带着笑容了。
面对步步逼近的李怜云,冒顿并没有下令放箭,而是静静地矗立在原地,死死盯着李怜云。一来,作为草原的霸主,他得端起先礼后兵的架子,二来,他也想看看李怜云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然而,冒顿身后的屠心此时就没那么淡定了。见李怜云只身前来,他立即破口大骂道:“李怜云!王八蛋!你特么害我!”
李怜云此时已经进至冒顿身前五十步,听到屠心的骂声,他立即勒停了白芳,故作惊讶地看向屠心说道:“哎呀!这不是屠壮士吗?你怎么被人绑起来啦!”
屠心听罢,立即大声斥道:“狗贼!你少在那装模作样!先前明明说好,我帮你干掉左右谷蠡王,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今左右谷蠡王已死,你为何出尔反尔!?”
李怜云一脸无辜地大声回道:“本将没有出尔反尔啊!之前本将说过,只要你干掉左右谷蠡王,本将就把解药给你,你看,本将这是特意前来为你送解药的呀!”说罢,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冲着屠心晃了晃。
事已至此,来龙去脉已经非常清晰。原来,这一切都是李怜云的一石三鸟之计。第一只鸟,他假意放走左右谷蠡王,好让他二人揭穿右贤王出卖同僚之事,从而使冒顿与右贤王自相残杀。第二只鸟,他利用屠心向冒顿告发左右谷蠡王的丑事,从而借冒顿之手杀死左右谷蠡王。第三只鸟,便是此刻他与冒顿之间的对决,由于冒顿的羽翼已被全部剪除,现在正是干掉冒顿的最佳时机,他要凭此一战,彻底解决匈奴之患。
屠心见状,怒上心头。他刚要开口大骂,却突然嗓子一痒,吐出了一口老血。他浑身颤抖着指向李怜云,上气不接下气地嘶吼道:“李···李···李···怜···云!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
然而屠心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冒顿手起刀落,斩断了头颅。鲜血随即从屠心的颈部疯狂喷涌而出,一代雇佣兵之王,就此丧命。
远处的雨燕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立即颤抖着握紧了双拳,此刻,她的内心既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同时还有对李怜云深深的崇拜之情。毕竟,李怜云根本没有亲自动手,就兑现承诺,帮她报了仇。如此高明的手段,她想不佩服都不行。
与此同时,冒顿神情冷峻地收回弯刀,随后便将弯刀抵在袖子上反复擦拭着血迹。其实,从李怜云掏出药丸的一刻开始,冒顿就已经意识到他中了李怜云的连环计。可怜的屠心虽然只是一颗棋子,但是震怒不已的冒顿,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抱拳讥讽道:“大单于好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了大名鼎鼎的黑绝雇佣兵首领,本将佩服!”
冒顿擦干了弯刀的血迹,抬头注视着李怜云,大声回道:“李怜云,你才是好手段吧!?不费一兵一卒,就害死了本单于三员大将!你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玩的炉火纯青啊!”
李怜云听罢,摆手笑道:“哪里哪里!那三个都是阴险小人,早晚都会对大单于你不利的,本将怕你蒙在鼓里,所以这才出手相助嘛!”
冒顿冷声反问道:“这么说,本单于还得感谢你咯?”
李怜云微微一笑,抱拳道:“大单于不必客气。不过,如果大单于真的要感谢本将,那不如把你的地盘送给本将吧。让本将来帮你好好管理。”
冒顿闻言,瞬间失去了与李怜云扯皮的耐心,他话锋一转,指着李怜云厉声呵斥道:“好个大言不惭的狗贼!休要在此狺狺狂吠!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吧!本单于又何惧于你!?”
李怜云将龙骑尖背于身后,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摆手说道:“大单于,话说的好好的,何必动怒嘛!本将顶天立地,又怎么会耍什么把戏呢!?本将刚才那么说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还能担当得起大单于的重任呐!?还不如乖乖投降呢!”
冒顿听罢,举起弯刀指向李怜云怒斥道:“好个大胆的贼人!安敢在此出言不逊!?你就不怕本单于现在干掉你吗!?”
李怜云皱眉反问道:“大单于,你该不会是看本将只身前来,想以多欺少吧?要真是这样,那也太没道义了,你大单于的颜面何存呐!?”
冒顿撇嘴斥道:“对付你这个狗贼!用得着讲道义吗!?”
李怜云听罢,收起笑容,厉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尽管试试。本将不妨告诉你,本将虽然是只身前来,但是本将身后有一万精骑,而且还有十余万大军埋伏在你营地的四周,只要你一动手,他们便会全部出动,将你们围而歼之!”
冒顿闻言,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紧接着他便紧张地环顾起了四周。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对着李怜云大声斥道:“狗贼!休要在此虚张声势!营地方圆二十里都有本单于的探马!你若有伏兵,何故迟迟不见探马来报!?本单于劝你还是赶快撤兵,否则的话,定叫你有来无回!”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摇头道:“大单于果然是精明之人,这都骗不了你!不过,即便本将没有援军,你今天也是必败无疑!你好好看看你身后的那些士兵吧,他们现在哪里还有一丝战意!?你不会真的以为凭借这些残兵败将能够赢得了本将吧!?”
冒顿听罢,虽是怒火中烧,却又有些无力反驳。因为,李怜云虽然是在出言讥讽,但是多半说的都是实情。冒顿根本不用回头看,就能够感觉到他身后的士卒此刻是战意全无,萎靡不振。
见冒顿神色异常,久不回话。李怜云急忙抓住机会,继续大声说道:“冒顿!你知道你的部下为何如此吗!?本将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你丧尽天良,倒行逆施,屠杀了一百多万的同族!那些可都是你的族人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下得去手的你!?如此滔天的暴行!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现在,不仅你的部下不服你!就连整个匈奴的百姓都不服你!你走到哪里,都会被万人所唾弃!你想想,这样活着还有意思吗!?倒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李怜云这一番话直接把冒顿气得脸色铁青,双唇发紫。他浑身颤抖着握紧了弯刀,想要骂回去,却又因为极度的愤怒导致一时词穷。
李怜云见状,高举龙骑尖,大声呵斥道:“冒顿!像你这等丧心病狂之人!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赶紧拔刀自刎吧!”
冒顿听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他立即举起弯刀,对着左右咆哮道:“万箭齐射!给老子把那个狗贼干掉!”此刻,他已经全然不顾大单于的面子,一心要取李怜云的性命。
而李怜云此时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是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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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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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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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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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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