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觉得东方渠过于冒失,一听这计划,淳于义就明白过来,他这是要用几百上千人的性命来稳住大皇子的心呐。
可若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旦大皇子贸然与林朔展开决战,万一战败,那死的就不是这几百一千人了。
东方渠确实是这个意思,笑道:“主公,此行虽不可动摇林朔之根基,却可大大挫败敌军之锐气,而鼓舞我军之士气,何乐而不为呢?”
纵然不能一战而胜,能有这种结果,大皇子心里总算是有了个安慰奖。迟疑片刻,大皇子一巴掌拍在帅案上,喝道:“好,就这么办。”
……
对岸,三十五万大军的营寨如繁星点满了河岸的平地,远远望去,一片洁白。
高台上,林朔眺望敌营,良久之后才叹道:“久闻淳于义和东方渠为当世之名将,今日见其扎营列阵攻守兼备,密不透风,无愧名将之名啊。”
“王爷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以末将观之,皆插标卖首之徒,何足道哉。”高郃颇为不服的说道。
林朔沉声道:“高郃,为将者,最忌高估自己,低估别人。傲慢轻敌,败之不远,你要时刻警醒自己,切记切记。”
这句话要是别人对他高郃说,他肯定不服,但林朔就不一样了。
“末将谨记。”
林朔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众将,问道:“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赵武道:“敌军据河而守,强攻伤亡太大。据末将所知,此去往东有一渡桥,不如派一支奇兵从此渡桥绕至敌后,前后夹击,必可破敌。”
“哎!此法只怕不可行了,淳于义与东方渠经验老道,早已将那渡桥拆了。”
“这……”
“敌军二十八众,精良之士八万辽东健卒,余者皆东拼西凑而来,许多甚至是民壮,未经战阵。我军若能正面与敌军决战,凭我二十万精锐禁军,必可使敌军一触即溃。”
“可淳于义东方渠二人也深知这一点,必然不敢贸然展开决战。如今敌军占据黄河北岸,我军强渡,其必半渡而击之,此取败之道。不如佯攻几次,诈败而撤,将敌军引至香积寺这一带展开决战。”
“淳于义二人未必会上当啊。”
林朔听了半天,好像也就这法子有用一点,点了点头道:“事到如今,只能试一试了。传令下去,明日组织几次佯攻,声势越大越好,伺机撤退,密切观察敌军动向,一旦敌军追击,大军即刻撤至香积寺,严阵以待。”
“诺!”
夜里,林朔在中军大帐研究地图,其余将领各司其职,巡营的巡营,休息的休息,帐中只有一个黄若兮陪伴在侧。
“夫君,你已经盯着地图看了一个时辰了,该歇歇了。”黄若兮素手为林朔斟满一杯茶,递到他跟前。
“哎!”林朔接过茶杯,轻叹一声,道:“为夫不能歇啊,如今天下乱局未定,百姓民不聊生,我若不能尽早平定内乱,一旦草原再次一统,无论是阿古拉还是耶律信,都将大举南下,届时我大楚必将有亡国灭种之祸,时不我待啊。”
“夫君,妾身是女儿身,不懂那些家国大义,妾身只希望夫君安好。”黄若兮轻声道。
林朔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我何尝不明白夫人的心意,倒是我这个丈夫做得不够称职啊。”
“夫君,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吧。妾身伺候你……”若兮俏脸绯红,这个伺候已经让人有画面了。
林朔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了两声,道:“就依夫人。”
二人你浓我浓,含情脉脉,走向内帐。而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不好!敌袭!”
林朔心头一惊,也顾不得儿女情长了,留下黄若兮立马冲出帐外。
帐外人心惶惶,大营东侧方向喊杀声震天,但距离太远,又是黑夜,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诺!”
林朔吩咐了一声,一名小校立马冲了出去。不等小校回报,西营方向有火光冲天,躁动更甚。
一些在熟睡中的将士不知情况,还以为是大营已经被攻破,慌乱中乱慌而逃,搅得整个大营一阵鸡飞狗跳。
……
半柱香后,林朔脸色铁青地坐在帅案前,怒道:“区区几百人,差点让我三十五万大军哗变,巡值东西营门的是何人?斥候营又是干什么吃的?为何没有提前发现?”
此次敌袭虽然被迅速平定,也没有造成什么重大损失,但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军心。林朔在了解完来龙去脉之后,将主要将领全部叫到了中军大帐。
帐内一众将官噤若寒蝉。
樊奎看了看众将,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道:“王爷,负责今夜探报的斥候营标长以及其标下一标人马皆已战死。他们……都是主动冲向敌军,力战而死。”
斥候原本无需参加正面战场,他们只需打探敌军动向,及时回报就行了。而这次,这个不知名的标长竟率领自己的一标人马悍然冲入敌群,明知是死也不曾退却,如此悍不畏死,林朔倒也不好责怪什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林朔又问道:“今夜巡值是何人?”
“这……”
樊奎倒是有些为难。
“怎么?你要包庇罪将吗?”林朔厉声质问。xǐυmь.℃òm
“末将不敢,今夜负责东西营巡值的是……王爷的两位宗亲……”
难怪众人支支吾吾,原来是宗亲。
选贤为亲的时代,包庇宗亲是常态。鬼知道林朔是什么态度,为了不得罪,众人唯唯诺诺也是正常的。
“叫他们来见我。”
没过一会儿,两名年轻的将领便跪在了大帐内。
这两人一个姓林一个姓苏,跟林朔不是宗亲就是姻亲。
看着这两个人,林朔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敌军区区几百人,便可悄无声息地接近大营,险些坏我大事。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
二人惶恐道:“主帅,我们也不知道敌军会半夜袭营,这是前哨斥候营的失职,不关我们的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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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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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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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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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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