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翘着腿低眉拄着手,愁容惨淡,心事全写在了脸上。这时,她的义子虎魄忽然推开殿门,喜逐颜开冒了出来。
“母亲!”
佘衣闻声抬头,看到虎魄满脸春风的模样时立马来了精神,赶忙冲到他面前问道:
“怎么样,是妮妮来了吗?”
虎魄尴尬摇头:“不是!”
答案似乎不合胃口,佘衣脸色顿时阴沉:“那你在高兴什么?”
虎魄笑嘻嘻着连忙解释:“母亲别急,我已经有小妹的消息了!”
“快说!”
“是!我听说小妹昨早被刘禹派去给人送礼,好像路挺远的,现在刚回来,已经休息了!”
“派我的宝贝女儿给别人送礼?这奴才真把妮妮当自家仆人了!”
只见佘衣眉头紧蹙,目光里寒光闪烁,遂转身愤然拂袖道:“吩咐下去,等天亮妮妮和这家伙赶到后,立即动手除掉他,此人绝不能留!”
“明白,我马上去准备!”
虎魄激动万分,鞠躬行礼后扬长而去,“终于可以宰了那家伙了!”
虎魄走后,佘衣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披上黑斗篷来到院里信步轻踏。
院子是美丽的紫罗兰花园,佘衣步履轻盈,似有盼望和期待。月光照耀下,那洁白长衣与黑色斗篷格格不入,但黑白之间独一份的美,她却驾驭自如,真可谓衣因人而贵。
“妮妮,你在哪里,妈妈好想你,我们马上就可以团聚了,等妈妈见到你后,妈妈要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回到属于真正我们的地方!”
簌簌——
花丛窸窣一声,忽见一只肥硕老鼠拖着一封信跑出花丛,它小心翼翼快速来到佘衣面前,放下信后拔腿就跑。
佘衣诧异好奇又思疑,她害怕有陷阱,故而没有伸手去捡,而是借风御物,让信自动在空中慢慢展开。
信中内容尽露眼前,佘衣慢慢读起。一字一句认真看完后,那双明眸里闪烁出了难以言状的慌张和恐惧。她随手发动风刃将信与信封当即粉碎成沫,随后遁入夜幕,竟消失在了花园里。
谁知刚离开一会儿,她就面带笑意返回到庭院,走进了风魔殿里。
……
“这个大橙子害得我们大半夜不能睡觉,小青怎么说啊?”
梅花、张昊、水犬、青梨、紫微、小红和白马都已经来到了天门市里。四人外加三只动物,围成一圈坐在位于「北环区城关南街」的五星级酒店的楼顶上。
青梨咕叽咕叽听完小青蛇带回的消息后,笑嘻嘻望着梅花回答道:
“小青说那家伙让我们别担心他,他现在很安全,他会好好保护沈西凉的。另外……”
“另外什么?”
青梨朝梅花快速眨眼道:“他俩已经睡在一起了!”
“睡在一起了?什么意思?”
青梨皱眉害羞道:“哎呦,人家还是小孩子,这种事不说你们成年人也应该懂的嘛!”
“真的?”
梅花听罢嘴角上扬,一脸吃瓜相:“这么说我有嫂子了,这家伙有点本事嘛!居然来真的?”
张昊倒不以为然,因为他觉得沈西凉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于是随口给出正解:
“第一次见面那丫头不可能这样,应该两人只是暂时睡到一个房间了!”
不料话音刚落,吃醋的梅花扭过头看着张昊阴阳怪气地反问道:“先叫人家阿凉,现在直接改口叫人家丫头,人家现在有人疼你不情愿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死亡质问,张昊晃动脑袋赶忙顺着梅花的意思来:“绝对没有,她是我的好朋友,突然成为咱们嫂子我有点不适应,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看着张昊满满的求生欲,青梨摇着梅花的胳膊说道:“老大你好像吃醋了!”
“我才没有!”
听到这里,一旁沉默的水犬突然起身盯着梅花一脸不快。
“军师,我……”
话音未落,水犬责备起来:“救人性命的生死关头拿来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真应景啊!难道没人想过小青带回的消息准确么?据我所知,我们的敌人可比我们想象得更可怕!”
看着水犬脸色如此难看,大家伙低着头互相瞥视不敢说话。梅花听罢忽然起身道歉:
“对不起,是我跑题的,我向大家道歉!”
水犬没有理会,忽然皱眉望向张昊说道:“你不觉得今晚过于安静了么?”
“你想说什么?”张昊听罢眉头紧蹙。
“如果沈西凉已经回来了,那么她带回来的那些魔兵呢?沈强会让他们去干些什么?”
看着水犬此刻深邃的眼神,张昊忽然间如梦初醒:“你是说……”
“只是猜测而已!”
张昊低头看向楼顶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目光越发惊慌:“不行!我得回观里一趟!”
梅花见状说道:“我和你一块去!”
“好!”
“还有我!”
青梨也要去凑热闹,但梅花没有答应:“你留下帮军师的忙,我们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二人瞬间消失在了楼顶。
水犬看向夜幕尽头,“已经中计了,只怕你们想回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
看着梅花又一次撇下自己,青梨心里很是憋屈难过:“老大自从有了张昊总会忘了我!哼!”
水犬慢慢坐下来,看着静静看着他们的小红和紫微自言自语道:
“沈西凉是沈强最大的筹码,如果他想用她来圈住羌厌兵,那等于对症下药!如果他想引导以此我们落入陷阱,那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相比郑术,这家伙强得有些离谱了!”
说着,他忽然扭头看向青梨:“青梨,把小青给我,我问它一些问题!”
“哦!拿去吧!”
在与小青沟通了解情况之后,水犬的目光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难道真是我高估沈强了?按照小青说的他们现在确实是安全的!小红从被反噬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那么在沈西凉回来前羌厌兵昏迷是何缘故?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青也不知道,说他只是喝了酒,但他那家伙不可能醉酒。难道酒里有药?可人类的那些药对族长继承人这种药罐子几乎没用,到底是……”
看着水犬自言自语,青梨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问问小红,风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水犬当即回答道:“已经问了,东西送到了,就看她相信与否,明天还是得亲自过去一趟,当面对质最清楚不过,肯定避免不了一场恶战!”
青梨听罢忽然撒娇卖萌起来:“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嘛,好军师,你先给我个任务,人家要麻痹自己支棱起来,老大靠不住啊!”
水犬听罢顿时被她逗笑了。
“这样吧,你和小红骑着白马去调查小青回来的路线,看能否找到沈强他们住的宾馆!”
“没问题!我这就去!”
青梨听罢眼睛里顿时闪烁灵光,赶紧上马准备出发。
看她如此兴奋,水犬微笑叮咛道:“千万要注意安全,找到后换个地方用手环通知我,莫要惹事打草惊蛇!”
“放心吧,我青梨可是很谨慎的!”
话音刚落,水犬从地上轻轻抱起紫微,看样子他好像也要出发了。
青梨见状好奇道:“你和紫微呢?”
“我们要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好!走喽!”
话音刚落,场上忽现浓雾,水犬与青梨同时隐于雾中。
……
话说梅花和张昊火急火燎地回到金元道观。
此刻道观除内院外一片祥和,张灯结彩,熙熙攘攘,游客们安营扎寨,享受着此处的夜晚,好不快乐。但最神秘的整个内院却安静得出奇,哪怕是睡觉也不可能是那般死寂!
就在二人正准备前去寻找掌门玄清时,恰好路过了其余道长们休息的所有卧房,忽然闻到了一股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在这种气味的强烈刺激下,张昊和梅花相视颔首,眼神极度惊慌。
张昊带头看向最近一间卧房,遂急速挥手一掌朝房门推去。随着房门哐叉一声惊开启,梅花一个响指紧随其后,瞬间点燃房间里所有蜡烛。
扑面而来的火光如炽焰流动着,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那么惨不忍睹。
平日里张牙舞爪大大咧咧的梅花竟被眼前一幕吓得失魂颤抖,幸亏张昊眼疾手快,果断捂住她的眼睛将她强行拉回现实。
木门墙面上,殷红血迹溅射五步之遥,笔甩朱丹喷洒之势如山水泼墨。地面之上血淌成池,分支若河,火光中闪烁反射血色火烛倒影。卧橱床塌上尸璧瞠目,人身无首,腿膊异置三四处,蚊蝇鼠虫爬上骷髅,舔食肉沫残渣。烛火在阴风中呼呼闪动。无数冤死亡魂歇斯底里的惨叫,无辜者被杀之景如影像般幕幕撞入张昊的眼睛。
毛骨悚然与不寒而栗已无法形容此间惨状。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如今变成森罗鬼狱,心中滴血的张昊浑身哆嗦,脚底发软,喉咙颤动不自觉发出悲鸣。
此时此刻,所有房间所有道士无一生还,他们死相凄惨,极度惹泪……
看着这些无辜者惨遭怪物毒手,梅花捂着嘴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她抱紧张昊用体温安慰着他。
突然!张昊终于想起了掌门,他拽起梅花的手当即发动空间移动来到了玄清闭关之地。
梅花反应不及,望着沉默哽塞面部抽搐的张昊心乱如麻,心如刀割。
二人赶到时,掌门闭关所在房间房门敞开,里面似乎同样遭受了践踏。最残忍也最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外门上插着一具小道士的尸体。
没错,是妙语小道童!
小家伙已经被残忍杀害,被对方掐住脖子拎推在门上用利器活活钉死。
如此残暴冷酷的手法令梅花心惊,小家伙死的时候根本没反应过来,他死不瞑目,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竟会遭此横祸……
梅花立即展开零域察看情况,竟然没有发现怪物和玄清的踪迹。
另一边,当张昊颤抖的手轻轻触到妙语小道童冰凉的脸颊时,那一刻,他忽然没了力气,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无声落泪,彻底崩溃的瞬间,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妙语面前。
梅花见状惊吓不已,哭喊着急忙搀扶张昊,可张昊瞪着眼睛,受到了强烈刺激,猛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的脸色惨白至极,嘴唇不停发颤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才十岁,为什么要杀死这里的所有人?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我这么笨?是我没能保护大家,为什么我会中那家伙的奸计,是我害了大家,是我自以为的东西是害了大家……”
梅花拼命安慰着他爱的人,可失心的张昊不管不顾,跪在门前滚珠倾泻,不停使劲的扇打着自己的脸,像是被鬼差勾走了魂魄。
悲痛欲绝的梅花无可奈何,惊慌无措,此刻的她心力交瘁,因为她无法与他分担任何悲痛,只能跪下来抱住他,祈求他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受惊的梅花对他又搂又抱又亲,仅仅是为了唤醒他的神智。接连的哀声安慰下,受到刺激失魂落魄的张昊终于缓过劲来,他痛不欲生,在梅花的怀里开始放声哭泣出来,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或许没人能理解他的心情……wWW.ΧìǔΜЬ.CǒΜ
梅花默默流着泪,慢慢拍着他的背,像位温柔的母亲给予他爱与温暖。
“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伤害自己……”
哭着哭着,张昊忽然反应了过来,他放开梅花跌跌撞撞地冲入玄清的房间。梅花紧随其后赶紧说道:“我已经看了,掌门不在!”
可张昊没有理会她,依旧自己寻找起来,狭窄的空间里他晕头转向,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梅花见状只能跟着他。
就在这时,张昊的记忆翻涌起来,他记起当年有人跟他说过掌门房间里有机关。于是他想了想径直冲向玄清往日打坐的蒲团,果真从下面直接摸出一个机关。他使劲往下一按再一推,随后桌底露出了一道暗门。
二人挪开桌子望向密室里面,只见下面有一群被吓得脸色惨白,个个都捂着嘴巴不敢抬头出声的小道士。
他们以为自己待在黑暗里,梅花和张昊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直到二人将他们悉数救上来后,孩子们还是选择蹲着。显然他们被吓出了阴影,大部分都尿湿了裤子,被梅花问话时,好几个人竟然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片刻之后,在“漂亮姐姐”梅花的不懈努力下他们才愿意敞开心扉,告诉了自己在密室里听到的声音。他们说自己谨记妙语的嘱咐,互相捂着嘴,无论上面发生什么,都坚决不能睁眼出声。
这些孩子不过五六岁的年纪,都是机缘巧合下道里一众道长们下山新收的小可爱。他们其实都有父母,只是偶尔来观里学习功夫而已。
看着这群被吓蔫巴的孩子,再看向妙语时,梅花流着泪已经明白了一切——
“原来妙语真正想要保护的是这些孩子啊!”
张昊抹着梅花的眼泪说道:“看来掌门已经被抓走了,沈强估计想用他来威胁我们!”
……
之后他们从孩子们的口中得知凶手的队伍里还有一个女的,张昊率先怀疑的是沈强手下那三个女怪物。
然而就在他出门时,不经意间却从栏杆木刺上发现了一块极其微小的黑布碎。
张昊拿起碎布用能量仔细感知了一番,紧接着的瞬间,他的眼睛突然瞪如铜铃。
“竟然是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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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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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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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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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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