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到外面的血月以后,人人都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力。
也许是刚刚才经历过蛊毒之祸,现在又看到这么明显的异常,他们停止了一切声音,默默地使劲刨地。
杨东本来还站在旁边指点,后来干脆推开一个护卫,自己挥动铲子使劲刨了起来。
整个土坑里是让人压抑的沉默,只剩下咔嚓咔嚓的刨土声。
马明宇看过很多灾难片,尤其是末世灾难片,知道灾难一旦降临,人类再坚韧也会承受很多年的痛苦。
还是要在没有扩散之前,将一切按下去。
大家憋了一口气铲子挥得像挖掘机似的,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听得“哐嘡”一声,终于跟另一组护卫汇合了。
那一组护卫人数不多,不足二十人,人人都灰头土脸,疲惫不堪。
一看到杨东,在首位的那护卫叫了起来,“是杨东组长。”
杨东清点一下对面护卫,发现人数少了很多,“你们严组长呢,其他人呢?”
能做到组长的,大家基本上都是有机会切磋或者携手做任务的兄弟,自然认得对方的组员。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严组长......你们看见血月了没有?”
杨东难以相信,“你们组长出去了?”
灰头土脸的护卫们低下头,“严组说,这案子叫银月案,定然跟月亮有关,他便出去看看月亮有什么异常。”
马明宇没想到还有这么愣头青的组长。
“他就这么一个人去了?”
其中一个脸颊滑了两道大概是泪痕的护卫抬起头,“我们大家都在忙着挖地道,严组说他去看一眼便回来......”
他自然是没回来的,杨东心头这堆火越压越重,“那他人呢?你们其他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去啊?”
另一个护卫摇头,“杨组,兄弟们自然不会就这么丢下严组的。”
马明宇拦了找不到地方发泄的杨东,“他出去以后怎样了?”
他们个个都认得马明宇,虽然马明宇并不是队长、组长、值长之类的,但好歹在所有人面前混了个脸熟。
即使对面的护卫再灰头土脸,马明宇也能看得出他们哭丧着的脸,“我们大家都忙着挖地道,严组出去的时候,我们确实是没人跟着。严组比我们厉害得多,而且,我们也在执行任务。”
旁边有护卫捅咕了说话人一下,“严组出去的时候,我们看着他的。当时他出去,也没什么异常,就好像在月光下散步一样。”
杨东怒气冲天的脸压了又压,“然后呢?”
“严组还回头冲我们笑来着,那时候,月亮的颜色就已经有点不对劲了,严组的脸都红了。”
既然是血月,肯定会将人映成红色,“你们没叫他回来。”
杨东大概跟这个严组长关系不错,或者他被眼前的局势吓着了,语气中不由含着责怪。
护卫们又低下了头,“我们没察觉到严组异常。是后来,他又走得更远了些,然后他就一直站着不动了。”
“他看到了什么?”
“我们只看到他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站着。我们所在的位置,看不到他看到了什么。”
“你们也没个人出去看一眼?”
“去了!我们等了一会儿,见他始终站着不动,肯定不对劲了。然后有个胆大的兄弟就出去了,想看看严组遇到了什么。”
“谁出去的?”
护卫们依然没抬头,杨东正想发火,马明宇赶紧问了,“那位兄弟回来了吗?”
马明宇问到点子上了,杨东因愤怒失去的理智回来了,“你们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对面灰头土脸的护卫们又一次脸色沉重,“因为,兄弟们想将他们都救回来。”
“救回来?你们怎么救的?”问话由马明宇主导了。
“第一个兄弟出去的时候,他左右看了看,应该是没看到什么异常情况的,因为他直奔严组就去了。我们在下面喊他将严组背回来,他确实也背了,只是没背回来。”
“他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刚背了两步,就倒在地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没看到有什么事,就看见他直直地倒在地上,背上还背着严组。”
护卫们终于清清楚楚地将这件事表述出来了,“我们以为有人在暗处偷袭,又等了一阵。兄弟们也没停下手上的活儿,就一直挖。”
“其实我们挖坑动作也挺大的,兄弟们有些害怕,还唱歌来着。但一直都没人来。”
一个口齿伶俐的护卫顺溜地说下去,“我们惦记严组,又回头看了看。如果说有人在暗处偷袭,那他也十分有耐心了。后来,又有个兄弟跳出去,说是要将他二人拖回来。”
说到这里,这个口齿伶俐的护卫叹了口气。“他上去之后也左右看了看的,应该也没看到人。”
“我们看到他将头先上去那兄弟检查了一下,还跟我们说了一声,那兄弟没受伤。然后他拖着严组,又倒地了。”
“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那兄弟没受伤,可就是倒地了。我们已经知道这事情十分古怪了,但我们不能就这么丢下严组和兄弟们。这时候胡队说了,他要出去查看一下是不是中毒了。”
伶俐护卫抬头看向马明宇,蛊毒都能将人救活的马明宇,眼中分明是无限的希望。
虽然他还不确切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看到马明宇,他们还是愿意相信,严组等人还有救。
“胡队出去以后,也跟其他人一样,先左右张望一番,应该没有什么隐藏者。”xiumb.com
“他也查看了严组,确实没有受伤。本来胡队可以将严组救回来的,可终究差最后几步,他也倒地了。”
其实这时候,大家应该已经意识到不救人是最明智的做法,但胡队如果只差几步远,肯定有人想去试试的。
“我们知道这事很危险,但是严组和胡队离我们太近了,我们忍心就这么丢下他们。”
果然,如果胡队也跟前面的兄弟一样,直接倒在原地,他们估计也不会尝试了。
“后来,我们又上去几个兄弟,每个都能碰着严组,但都背不了两步,又倒地了。”
马明宇轻声说,“你们已经尽力了。”
那护卫声音哽咽了,“是,我们是尽力了。后来我们知道,谁再要出去,只会跟他们一样,再多躺一个人。唯一的办法是,按原机会的任务,跟其他组的汇合,大家一起想办法救人。”
马明宇低头沉吟片刻,“杨组,现在我们能辨别方向了吗?离岐吴山还有多远?”
杨东拳头捏了又捏,还是将这股怒火压了下去,“你们谁还有穿云箭,向外面传递信号,我们继续往东挖。”
所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身上的传信物都已耗尽。
大家心里默默地看向马明宇,心中兴起一个新的念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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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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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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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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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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