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尺县已经全境禁行,所有村寨乡镇全都不许进出,就算蛊毒发作,也都控制在村寨乡镇内。
拖也要把时间拖到最后,说不定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每个路口不光有县衙派出的衙役,还有一两个满眼红丝憔悴不堪的护卫。
他们不认识赵德元和赵以礼,但赵家的玉牌是人人识得的。
这时候还有从外面进泉尺的人,一定是来解决蛊毒问题的了。
护卫们虽然已是精疲力尽,但看到赵家玉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赵德元二人十分恭敬。
赵家一向以厚德为训,做人做事都都谦和忍让。
赵德元人过中年,早已没有年轻时候的锋芒,一身青色长衫显得他像个儒雅的文人。
反倒是赵以礼,常年替父亲处理公事,身上带着一种遇事不慌乱的沉稳大气。
赵以礼试探过每个路口满眼红丝憔悴不堪的护卫,他们身上灵力不足,所有人都是强撑。
赵以礼皱眉道,“父亲,这次的事,只怕没那么好解决。”
她隐约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虽然眼前没看到杀戮的情形,但她知道这些日子,护卫军已经杀了不少百姓。
赵德元手中的珠串转了又转,“阿礼,你看到了什么?”
赵以礼所骑的千里马已经跑得脱力,这已经是换的第二匹千里马,漏夜疾奔还是伤马。
眼看前面就是泉尺县衙,她干脆跳下马背,将马牵着步行,“爹,目前阿良和阿谦的法子倒是可以将蛊毒控制在泉尺,但是......”
空中又飘来一阵淡淡的血腥味,赵以礼精致的脸上渗出细小的汗珠,“爹,只怕那些护卫......撑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可能要做好准备......放弃泉尺。”
赵以礼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甚至有的时候还很执拗。
但自跟在父亲身边处理公务以来,她的性格沉稳了很多,也懂得权衡利弊了。
这一路所见,让她预感放弃可能是最明智的决定。
那些护卫现在还能守住各路口,封禁村寨。
再过些时日,恐怕就是要应对这些护卫了。
赵德元也能看到,他知道赵以良两姐弟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将蛊毒压制在泉尺县了。
但是,正如赵以礼所言,这次的蛊毒,到最后恐怕会有一个大爆发。
到时候,不仅救不了数十万百姓,还会增加上千个护卫中蛊的可能。
他也从马背上跳下来,顺手接过赵以礼的缰绳,递给旁边执刀而立的护卫,顺手将一块玉牌丢了过去。
赵以良早早便在县衙门口等候,远远看到父亲和大姐,立刻奔了过来,“爹、姐,你们终于来了。”
一想到父亲和大姐把泉尺县交给自己,结果却弄成这样,赵以良面露羞愧。
赵德元摸了摸她的头,像对孩子一样,“阿良,你们做得很好,这事,不怪你们。就算爹爹在这里,只怕也是这样处理得了。”
赵以礼更关心赵以谦,“阿谦呢?”
赵以良脸上的羞愧变成了担忧,“阿谦说不能失去任何一个百姓......他以全部灵力压制村民蛊毒发作,现在力竭昏迷中。”
赵以礼最是心疼这个幼弟,一听这话着急了,“这傻孩子,为何不给他医治一下?”
泉尺县陈县令胆战心惊地站在大门口,恭恭敬敬地向赵以礼施以一礼,“德元长老、礼姑娘,谦公子已经睡下了。”
虽然县令是朝廷命官,但护卫军地位超脱,而且对于异能事件,他们可以随时征用县衙。
赵以礼手一挥算是给陈县令打了招呼,已经奔到县衙内。
赵以谦的洁癖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从前他只穿仙气飘飘的白色衣裳,是因为白色染不得一点尘灰。
而且赵以谦根本连坐别人的桌椅都嫌脏,更不要说像现在一样,灰头土脸地躺在县衙内临时给他铺的床上。
虽然赵以谦已成年,可在赵以礼的心中,还是那个扯着自己裙角的小孩子。
看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赵以礼心疼得到处摸了摸,想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陈县令赔着笑容,“德元长老放心、礼姑娘放心,谦公子只是累着了,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虽然只有一个儿子,赵德元倒是一点不娇养赵以谦,反而拍了拍赵以礼的肩膀,“没事的,身为异能者,别说是受点累,便是受伤那也是常有的事。”
陈县令继续赔着笑脸,“谦公子真是下官所见最体恤民情的一个了,今次蛊毒之灾,谦公子一人抵挡了一个村寨的百姓异变,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啊。”
以前陈县令知道护卫军是个特殊的存在,权力大于官府,但那时候异能事件都被护卫军处理得很干净。
他并不知道护卫军都做些什么,只以为是当今圣上另设的一个特殊组织。
赵家是这个特殊组织里比较特殊的高层人员,不管怎样都得给他们面子。
所以护卫军占了原先戊边军的军营,陈县令虽然不能说什么,确实还是有些微词的。
若不是这次亲眼见到百姓异变,他也不敢相信世间居然有这么多奇怪的事。
他现在真心实意地觉得护卫军真是了不起,赵家更是了不起。
如果了不起的赵家能够护得住自己的一家老小,那更是了不起了。
说点好听的话算什么,只要赵家能赢得这次的胜利,以后他就是护卫军最忠诚的拥护者。
赵以良有些无奈,本来异能这种事,应该是要瞒着普通人的。
可这次泉尺县的事实在超出所有人的控制,只能是所有力量团结在一起,一起阻止最坏的结果发生了。
赵德元心态平和,“陈县令......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不如先下去歇息歇息吧。”
陈县令已经把自己妻儿老小都领到了县衙里,就是为了保证一家老小的安全。
要不是怕赵以良呵斥,他还想将他那四房妾室都领过来的,这里多安全啊,能得赵家公子小姐亲自保护。ωωω.χΙυΜЬ.Cǒm
“这都是下官应该的。下官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哪里有良姑娘和谦公子辛苦,无须歇息无须歇息。”
赵以礼不跟他客气,“陈县令若无须歇息,不妨在四处转转,看看各路口的衙役、护卫需不需要填补什么。若是有什么情况,及时告知我等。”
陈县令胖脸都拧在一起了,这个时候,他只想跟赵家人一起,哪儿也不想去。
“这个......德元长老和礼姑娘刚来,还是下官跟你们说说目前的情况吧。”
赵以礼一挥手,“那你先去给谦公子准备些细软的吃食来,待会儿阿谦醒了,我等要商量一下如何行事。”
陈县令再如何装死不肯走,听到这里也得去厨房一趟了,“下官遵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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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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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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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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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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