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飞流道:“仙子,且慢。”
寒冰仙子道:“今日我势在必得,挡我者杀无赦。”
阮飞流眼中红芒一闪,默默望着她,思忖半晌道:“仙子如此看重辟火神珠,晚辈当然要成人之美,请吧。”回头朝七人点点头,二话不说,转身朝西南而去,霎时间走得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
辛夷等人筋疲力竭,发如荆棘,须如败草,脸色颓丧,像是奔波劳累了几万年,已经耗尽了毕生真气,被风一刮就会倒下。
寒冰仙子看着阮飞流等人去远后才缓过神来,冷冷注视着辛夷,沉声道:“交出辟火神珠,或者告诉我神珠在哪里,否则你们今日都得死在这里。”
辛夷并不畏惧,向前一步昂首挺胸道:“妖女,有种就来吧,青牛谷弟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们皱一下眉头都不是好汉。想要辟火神珠,门都没有。”
寒冰仙子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原本娇艳无双的俏脸上笼罩一层浓浓的杀气,寒声道:“如此说来,你们是存心找死咯?”
辛夷大笑道:“来吧!”他身后的两位道士喝道:“来吧,妖女!”
寒冰仙子向前踏出一步,那双轻盈曼妙的小脚盈盈踩在草地上,沙沙作响,却让人心惊胆寒。
春蚕姥姥见他们剑拔弩张,忍不住道:“小妖女,你在我桃林中杀人,一点也不把姥姥放在眼里,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寒冰仙子看着这老太婆哭笑不得,想杀她杀不了,不想理她她偏偏喜欢横插一杠,道:“老太婆,这事与你无关,你若想活到明年今日,最好乖乖地给我滚开。你的飞刃虽然厉害,却奈何我不得,我已有把握破了。不过我和你无冤无仇,不想要你的老命,你要是还在这里啰哩啰嗦,休怪我不客气。”
春蚕姥姥那双布满皱纹的脸慢慢变得狰狞,骂道:“小贱人,我看你是活腻了。”一边骂,一边拔开玉葫芦的塞子,葫芦口朝着寒冰仙子,咻的放出春蚕飞刃。
寒冰仙子厉声道:“自讨苦吃。”右手捏个法诀,朝天一弹,啵的一声,瞬间红光满天,一只庞大的火凤从天而降,口吐烈火扑向春蚕飞刃。
那十二只春蚕猝然停在空中,待见烈火气汹汹卷来,嗖的一下闪电般飞回玉葫芦中,原来这春蚕飞刃怕火。
春蚕姥姥唬了一跳,端着玉葫芦后撤两步。
那火凤扑哧扑哧扇着巨翅,张着火红巨口,一口口火焰喷向春蚕姥姥。漫天通红,群山成丹朱之色,红彤彤煞是可怖。
春蚕姥姥见火凤扑来,不免有烈火焚身之厄,暗自心惊,狼狈逃窜。她以极大机缘炼成春蚕飞刃,于其他法术所知不多,哪里是火凤对手?
辛夷猝然见之,不由心惊肉跳。
金叹月守在霄云身边,本想看个究竟,见到九天火凤,担心其火殃及无辜,只得按捺好奇之念,抱起凌霄云奔到封芷兰旁,将她搀扶,柔声道:“快走,你这师伯又发疯了,这里马上会被夷为平地。”
封芷兰小腹受伤,却不甚重,怔怔看着凌霄云,心里生了无名醋意,一时泫然欲泣,伸手一推,便想推开金叹月。
金叹月却不知这小女孩的真正心思,只道她是不想连累自己,当下不由分说,把凌霄云横放肩头,右手搂着封芷兰纤纤细腰,祭起法宝扬长而去。
寒冰仙子见一道白光离去,掉头去看,知是他们,也不理会,毕竟不是她的猎物,凝神指挥九天火凤追击场中诸人。琇書網
金叹月飞出数里路程,突然回首一望,只见那葱翠欲滴的火桃林已化作一片熊熊火海。那不可一世的九天火凤,尚在山顶恣意妄为。默叹一声,心里又怒又懊恼,心想若师父在世,如何能让她肆无忌惮胡作非为?
飞到两百里外的一个山坳,山坳山明水秀,鸟鸣幽幽,景色宜人,便落下去。
凌霄云还是不省人事,封芷兰却清醒的很,只是脸色很差,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眨不眨盯着凌霄云。
金叹月见她的眼神飘忽,不知是何意思,悄悄把她放下,让她躺在一丛青草上,再将凌霄云平放在她身侧。
封芷兰冰冷声音响起:“她...她是谁?是你的朋友吗?”
金叹月道:“嗯,不错,她是我朋友。”
封芷兰看着凌霄云,道:“她是青牛谷弟子?”
金叹月一怔,默默点头。
封芷兰沉吟道:“我要杀她,你会怎样?”
金叹月忙道:“她和你无冤无仇,初次相逢,你为何说要杀她?”
封芷兰道:“我和青牛谷仇深似海,不杀青牛谷的人对不起师父。”
金叹月黯然道:“你因为蚩尤林的事恨他们?”
封芷兰恨恨道:“要不然呢?正教五派向来同进同退,生死与共,蚩尤林一战事关重大,他们这群无耻之徒却袖手旁观,你说可不可恨?不杀光他们,实在难消我心疼之恨。”
金叹月道:“哎,青牛谷自身处在水深火热中,朝不保夕,哪里还有余暇援助?”
封芷兰道:“他们怎么了?”
金叹月一怔,不知从何说起,废然长叹道:“这几天你也在青牛谷附近吧?青牛谷成了什么样子,你看的清楚明白,又何必问我?”
封芷兰道:“这是南海神鹰率人毁了青牛谷,南海神鹰没兴师问罪前,他们还不是好端端的?”
金叹月苦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事说来话长。个中缘由,我也不太了解,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日后若有机会,你会明白的。”
封芷兰凄然道:“我明白?哼,我算是明白了,你看上了这个丫头,所以千方百计要我放过她,是不是?”
金叹月道:“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法子,总之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是我最亲的朋友,我决不允许你碰她一根指头。”
封芷兰心里突然漾起浓浓醋意,只是自个儿也不明白,这种莫名的伤痛,难言的愤恨,究竟从何而来?
正在这时,凌霄云醒了。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心力交瘁,身倦体乏,本应美美睡上三天三夜,养足精气神,可她心中不平,便在睡梦中也是狂风巨浪此起彼伏、滔滔不绝,才昏睡过去,却惊叫醒来,好似做了可怕的噩梦。醒后第一眼看到金叹月,愤怒不已,怒道:“你为什么要杀我青牛谷的师兄?”怒不可遏,情绪失控,一掌印在金叹月胸口。
金叹月全没提防,或许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凌霄云会对他下杀手,马上如断线纸鸢一般飞出去,摔在数丈外的草丛中,刚要站起,四肢百骸一阵剧痛,喉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心里说不出的伤心。他这几日陪着凌霄云东奔西跑,疲乏程度殊不下于凌霄云,所受内伤也不比凌霄云轻多少,只是他身体底子健壮,心志坚韧不拔,仗着一口与生俱来的男儿豪气,和对凌霄云刻骨铭心的爱,苦苦支撑。猝然受了凌霄云一掌,虽说凌霄云重伤后出手未必有多重,却也足以要了他半条性命。
封芷兰勃然大怒道:“臭丫头,他拼了性命护你,你却恩将仇报,我要你的命。”一边说,一边祭出日月精灵,直取凌霄云要害。她腹部受伤,却不是很重,日月精灵飞出的神光依然耀眼。
凌霄云愤怒打了金叹月一掌,愤恨渐消,想起金叹月昔日种种温柔可亲处,既愧且痛,早已柔肠寸断,泪水扑簌簌往下流,更兼体弱乏力,打不起一点精神,哪里躲的开日月精灵雷霆一击?
金叹月喝道:“不要伤害云儿。”
封芷兰哪里肯听?那日月精灵何等厉害,啵的一声击中凌霄云娇躯,凌霄云一声惨叫,滚了几滚,血如泉涌。
金叹月生怕她就此丧命,突然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大力,大叫一声,从草丛中冲出来,扑向凌霄云,刚挨近凌霄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咕咚一声,一头栽倒,就此人事不知。封芷兰本已受伤,流血几多,这下出手伤人,自己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金叹月三人昏倒在荒山的草丛中,半天没有动静。另一边端木龄慕容檀白薇童艾四人一路追踪凌游风,越过重重峻岭,但见所到之处火势滔天,到处都是红艳艳的,几乎成了火焰山。
端木龄愤然道:“这狗贼太歹毒了,一路喷火烧山,这山中若有百姓,哪里还有活路?须得尽快除了他。”
慕容檀沉吟道:“以他的魔力,我们联手未必敌得过。想不到潜龙刚摆平,南方又冒出来这样一个大魔头,南诏百姓只怕要遭殃了。我看须马上向掌门禀报,请掌门立即安排几位道行高深的长老南下才行。”
端木龄哼了一声,脸色有点难看,阴阳怪气地道:“道行高深的长老?五圣山还有几位道行高深的长老,你不知道吗?我只是奇怪,诺大一个青牛谷怎会搞成这副德行,真是费解。”
童艾道:“我看青牛谷会弄成这副惨状,多半与凌游风有关,或许是他所为。”
慕容檀愕然道:“师姐,莫非你以为青牛谷的惨剧不是南海神鹰酿成的,而是凌游风一手造成?”
端木龄道:“我看这事很有可能,南海神鹰的人手虽多,却没多少高手,以他们那点功力,怎能摧毁青牛谷?只有入魔的凌游风才有这种可怕的力量。我奇怪的是,凌游风究竟是什么魔,怎么这般厉害。”
慕容檀道:“两位师姐,端木师兄,你们看此事怎么办?”
童艾道:“不管这么多了,我们先跟着他,看他想干什么。要是他滥杀无辜屠戮百姓,明知是死路一条,我们也要挺身而出。不过我们须向北方传出求救信号,请师姐和天云道长派人火速南下,否则,我们若死于魔掌之下,有谁来阻止局面恶化?”
端木龄道:“童师姐言之有理,我们分别向掌门求助吧。”
四人交谈时尚在半空飞行,约定向北求助后,须得落地,因此把法宝收起,在一座没火的山头落脚。天色渐晚,晚霞挂在西山,与火烧火燎的山峰连成一片,无限江山、浩瀚乾坤成了无边无际的火海,放眼所及,全是通红。西游记中的火焰山,也不过如此吧。
双方分别以本门秘术发出求助信息,商量片刻,觉得眼下已十万火急,虽然天色马上就黑,却不能停下歇息,天晓得那魔头会做出什么事。四人马不停蹄,继续赶路。
也不知追了多久,早已离开青牛谷上百里,四人追到一个嘈杂喧嚣的山谷上空,低头一看,密密麻麻挤满人,粗略一数,足有数千之多,猜是南海神鹰的人。这群人本有数万,今日在青牛谷西面大平原上,凌游风火烧连山数十里,数万人成了没头苍蝇到处乱窜,烧死上万,烧伤上万,余人只求逃得性命,慌不择路,侥幸不死的只剩下两成,都聚在这个山谷。他们是旁门左道中最不入流的货色,稍懂一点粗浅道术,却不知修道为何物,更没一点修养,粗俗无礼之至,聚在一起难免会有龃龉,随便一点鸡毛蒜皮小事都可以争执半天,话不投机就拳脚相加、刀剑相向,闹的小小一个山谷乌烟瘴气、热火朝天,噪音在百里外都可听到。
四人追着追着,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过了那个山谷后,再看不到烈火痕迹,估计可能追错方向,急忙调转方向回头再找。折腾大半天,天已黑了,繁星满天,晚风拂面,夜色颇好。四人无奈,只好寻觅一处山洞过夜,打算明天再找。
五圣山和仙云岭余下的几十名弟子,在青黛和龙向荣的率领下,拉开一张大网搜索青牛谷周边山谷,希望寻到几个青牛谷弟子问前因后果。一行人忙忙碌碌搜索大半天,青牛谷弟子没找到一个,却遇到不少左道中人,凭空惹起几场风波,庆幸对方并无高手助阵,虽说己方有人受伤,却全歼对方。连番大战后,思忖这般下去,左道中人越来越多,蜂拥蚁聚般围过来,哪里斗得过来?现如今南诏地区集聚上万左道人士。众人商量后,决定偷偷行事,不再招摇过市,也不御剑飞行,徒步行走。这可苦了仙云岭的姑娘们,她们何曾走过这般陡峭山路,才走了十几里,纷纷嚷着脚疼,不想再走,气嘟嘟站着撒娇,五圣山诸人怜香惜玉,也不忍心让姑娘们跟着受累,遂答应他们停下休息。一日就这么过了,接下来几日皆是如此,依然没见到青牛谷弟子,处处却碰见左道中人,然而他们潜踪隐迹,别人也难以发现他们行踪,因此相安无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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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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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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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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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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